《鎏韶天阙[洪武32 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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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韶天阙[洪武32 棣保]-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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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军背抵北平坚城,腹受燕军骑兵冲杀,李景隆,我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燕军唯一的软肋是不便打消耗战,那么,就让我在一个月之内将你解决掉!
  郑村坝上,李景隆琢磨多日,将军队整编分批,结成坚阵。他将自己的中军安扎于列阵中央,前方驻扎两支前锋军,两侧排布左右两翼,后军在阵后列成坚壁一般的人墙。不管燕军是前锋冲攻,左右夹攻还是后翼突袭,都将会遭受阻击。同时一旦哪个方位被冲袭,中军都可随时支援合兵一处。即便燕王身经百战,自起兵至今从未一败,只要陷入了此阵,也只管教他有来无回!
  李景隆看着自己布下的军阵,闻知燕王军队已在回程途中,不由得意至极。太祖朝后大明第一名将的封号,就由燕王你来成全吧!
  十二月初,李景隆久候燕军不至,派出左前锋将军陈晖前去截击燕军。然而时天寒地冻迷雾四起,陈晖也不知燕军走的哪条道,只好在四野乱摸乱撞。事有凑巧,陈晖绕了一圈正好尾随于燕军,正想与总营来个前后夹击,岂料朱棣已然觉察。立即派出朵颜三卫冲袭陈晖所帅一万部军,不时即下。
  解决了后患,朱棣带领十数万大军,步步逼近郑村坝。
  两军对阵,朱棣一眼即看出南军的布阵机要在于中军。通常行兵布阵都是中军岿然不动,而前后军可根据实战需要随时调度,如此可保存中军实力,扑杀敌军。而李景隆布下的这个阵势却是恰恰相反,他要以前锋后军长驻不动,而中军随时支援。看来他的确是有所长进,这样一来中军在前后军重重包围之下既能留存全部实力,当各方承受冲袭时又能分兵力抗,此阵可谓坚不可摧。
  既然如此,那我就采用中军突破,先打垮你的中坚力量!
  破晓时,天际泛白的一缕光线如同将黑沉沉的天幕横向切开了一道口子,逐渐增强的光线从那切口中冲涌而出,奔腾如万顷流水。这白隙之光越来越强烈,直至将那切口冲溃拉开,旭日的光线便哔然昭现。
  郑村坝外的平原上,燕字旗旗幡遮天蔽日,在沧狂的北风中呼啸猎猎。黑压压的军队列阵齐整,远远望去如同一幕四方的布匹,铺满了整个平原川谷。面对郑村坝内南军按照阵型布排的军营,朱棣策马立在高坡上远望了一阵,等探子回报前方不设埋伏,即刻示意前锋发起冲袭。
  号角两列齐刷刷吹起,呜呜沉重的响声如苍龙过隙,瞬间灌满了燕军驻军的平原,冲天而起。前军旗手两列来回奔腾,立时金鼓咚咚咚敲响,鼓声震天直撼长云。前锋军由朱能率领,主力便是那新得的朵颜三卫,马蹄贲踏直冲南军中军而去!
  朱能冲锋向来是佛挡杀佛所向披靡,即便深陷敌阵亦毫无畏惧,直有十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神勇之力。而蒙古骑兵亦是彪悍无畏,跟随朱能以开闸洪泄之势直取李景隆中军。他们目眦欲出高举手中弯刀,势如切瓜左挥右砍,皆是一招毙命。燕军前锋趋入腹地一阵大肆砍杀,看似不可冲破的南军阵营不出半个时辰即被杀了一条血路出来。
  景隆大惊,本来设计好的中军出援战略竟一开始就被打破了,现燕军直冲中军而来,中军竟一溃再溃,阵脚大乱。李景隆反应算快,忙传唤鼓手擂鼓求援,命左右前锋前来包围援战。不多时,南军左右前锋分头包抄而来,燕军中军不及趋入便被切断支援,眼看着朱能陷阵,南军毕竟胜在兵众,朱棣立即传令鸣金唤回前锋。
  朱能正在前头力拒敌营,听闻金鼓擂动之声不为所动,眼看着后围南军两翼如潮水般围堵而来,长枪反挑疾如流星破空,蜂拥而上的南军受他长枪一挑,人仰马翻结群倒跌。朵颜三卫奋战一个时辰皆已撤退,唯独朱能满面披血立马奋战,直至又破南军一营。这才纵马左冲右突劈开一条独径,趁着两翼合围的当口自那交口处孤骑抢出!
  燕军中不由爆发出一阵喝彩狂烈之声!
  眼看着初次对阵竟被燕军一支前锋袭破数营,李景隆怒不可遏,即命左右前锋再返原阵待命。而燕军这边,朱棣遥遥望着对方阵型的变化,眉宇亦是紧紧拧了起来。
  南军的战斗力确实不强,然而胜在人多,况且对方的这个阵势最中坚的力量都在中军,可是怎么下却是个问题。若直击中军,对方左右前锋,中军左右两翼及后军都会来包围支援,那么这条路相当于是送死的。若逐个击破前锋、中军两翼及后军,那么他中军的势力平分支援,死伤亦会相当惨重。
  有没有一条破敌之计,是可以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胜利的?
  属下有将领不服,喝道:“请主帅准我带兵前去打破他的中军!”然朱棣摇了摇头,命令全营原地休整待命,不得妄出。他一眼望见三保立马于侧军前方,那侧脸恍如雕琢般精致,凝神望着南军营地,面如冠霜一般的冷冽。他背脊挺直端坐在马上,一身银白的铠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耀眼而倨傲。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三保侧过脸来朝他微微一笑,扯了缰绳便朝他的中军跃马过来。到得面前他轻盈地掠地下跪,仰面看着他目光灼然如火。“王爷,三保有破敌之计。”
  “即刻奏来。但有一丝希望,又何妨一试!”
  “现在我们都知道南军的主力即是中军,如今敌方中军岿然不动,任我们怎么攻都可能徒增伤亡而已。所以,我们的对策是要让中军移动!一旦中军移动,兵力即刻分散,则我方中军再伺机趋入,定可一举击溃南军!”他声音清朗而有力,仰起眼眸望住朱棣,眸中剔透如晶玉,眼神却是肃杀的绝然狠厉。“所以,请王爷即刻点兵五列,分别突袭其前锋两翼,中军两翼及后军一翼,目的是要让李景隆分散中军兵力前来支援。那时王爷便可伺机攻入阵中,再实行中央突破战术!哪怕是南军这个阵亦会分裂,兼顾不暇,还怕破不了他的阵么!”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眼睛却看向身旁众将领:“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本一时也想不出坚攻之术,朱棣此番问话却并不是在征求他们意见,乃是分明觉得骄傲至极如现宝一样地来炫耀给他们看了。况且就朱棣本人而言,战场上从来算无遗策,若是他觉得可行的方略,又岂会有失?当下纷纷下跪赞同,恳请带兵奇袭。
  两个时辰后,燕军阵前再度响起号角擂鼓之声,比之前一次更为雄壮激越,直冲苍穹!
  按照三保的计略,燕军劈出五列前锋,分别攻向左右前锋,左右中翼及后军。三保带领三千人直冲中军左翼,立马扬蹄如潮水涌向南军。南军觉察,立时将盾军在前,矛军在后,蜂拥前来抵挡。金戈交接的清脆声猝然响成一片。
  三保策马冲在当先,眼见南军阵前盾牌一字铺开,立时就铸就了一道盾墙。他眼眸一凛瞬间便有冷光掠出,一眼望去士兵到底素质参差有异,这盾墙尚有薄弱之处。他马头一侧偏向左方,喝道:“随我来!”便将马刺刺入坐骑下腹,逼得那牲畜拼命狂嘶,撒蹄猛冲。身后诸军纷纷效仿,疾风烈马,都如不要命似地朝那盾墙冲撞过去!
  马匹的重量连带着如此狂烈的冲力,猛然撞在盾墙之上,顿时马头迸裂,鲜红的马血及莹白的脑浆泼洒而出,哔然溅满了盾墙!而这致命的一击,盾墙后乃是人力拼阵,哪里抵得过这样疯狂的冲撞?在马匹尸身倒压下去的同时那盾墙豁然松弛,出现了一个转瞬的缺口。
  三保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只要这个眨眼的瞬间就够了!他人在马背上直立而起,在马匹倒下去之时,两腿一并已飞身而起,直接跃过盾墙,冲入了南军阵中。盾墙后方立时有无数长矛冲天刺来,然而三保长臂一展竟空手单抄,全将那长矛捆缚在臂弯处。他整个人随之凌空倒翻落地,顺着长矛的矛身臂弯略松身子往下滑落,方靠近中段手中铁扇唰地一记掠出,那十数人便头颅横飞,只剩了个身躯在仰天喷血。
  迎面涌来的敌军彷如潮水,然而三保面目冷厉如魔,铁扇疾如冷电快到几乎在日光下扫出一道道玄青的气刃。南军扑面而来被那气刃扫中,又一个个接续地仆倒退散,风中半空如同下起了血雨,一蓬蓬如泼墨零星的洒落一身。
  眼看四方遇袭,李景隆果然分兵支援,一个时辰后,原本岿然不动的中军逐渐四下分散,中央的驻军越来越弱。朱棣率领的燕军中军守在坡上看形势渐变,到得此时,朱棣抽出长剑,喝道:“中军冲锋!”
  高坡上军队霎时如泄洪溃流,冲着李景隆的中军,夹道钻入!
  一时间四面楚歌,惨烈已极!朱棣所帅中军顺利冲入阵中,如同在敌军中央放下了一枚火流弹,从中坚处轰然炸开将整个军队炸得四分五裂。朱棣玄袍玄冠肃杀狠绝如同地狱修罗,长剑所过之处一片腥风狼藉。
  李景隆何时见过这样阵仗,四周一片惨叫喊杀声唬得他如惊恐之鸟,眼看着朱棣高头大马长剑如风离自己越来越近,营寨一个接一个连续被攻破,不由惊慌失措地节节后退。然而四周早已是一片尸山血海,哪里还有退路可守?他不由大叫连连,策马就冲着阵外奔逃而去。
  天色渐渐暗下,郑村坝平原上刀光火海,激战不休。
  直到夜色深暗之后,双方皆死伤惨重,才停止交兵。朱棣命燕军退回平原,安营驻扎准备明日再战。然而夜幕下独有十来骑没命奔逃,次日南军才知,主将李景隆竟孤身潜逃而去。
  中天的月色悄然皎洁,清冷的光更照得原野上朔风张狂,剖面割裂如刀。朱棣在帐中命人传唤三保,守着伙头备下的酒菜,等他一同来用。
  三保进账惟见朱棣一人,朱能等众将皆不在,不由有些诧异。朱棣见他站在帐门口,抱着酒坛不由一笑:“怎么了?陪我吃个饭也不肯么?”
  “王爷说的哪里话。”他亦微若一笑走过去接了他手中的酒坛子,在他面前的宽口碗中斟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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