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军动作不算慢了，于佑任心里有数，“靖国军的防线多一点没关系，不过东北军训练有素，装具仅徐树铮的边防军可与之相提并论，光靠靖国军独木难支，柏生兄至少要把三原的左翼龙泉乡和鲁桥阵地接。”
“好，就依伯循兄所言。”
拿到枪枝弹药还有粮食的靖国军颇为高兴了一阵，不过与东北军交上手的时候，才并不是那么好拿的。
“靖国军中也有能人。”何琪开透过望远镜，看到靖国军阵地上，纵横交的战壕，眉头一皱道。“这防线布置得不，国内能达到这个水平的恐怕不多。”
“是啊，这样一来，炮击的效果就要大打打扣了。”参谋长赵正东说了句，然后又笑道，“不过靖国军倒底不是正规军，就算有一腔血勇之气，打游击还行，正儿八禁的阵地战，未必能守得住。”
“他奶奶的，到底是正规军啊，陈树蕃随便拨下来的一点枪械，比起咱们以前用的马蒂尼，老套筒也要强多了。”战壕里靖国军三两一伙讨论着新领到的枪枝。
“是啊，是啊。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陈树蕃的军队一群软脚虾，却拿着这么好的家伙。”
“要我说啊，陕军的家伙虽好，不过胡司令从东北军手里抢的枪比起陕军的可强多了。听说威力比日本的步枪还大。”
“那还不是被咱们靖国军抢到手了？北洋军都一样，拿着好家伙，却不经打。”
“你个屁，没听高司令和樊司令那边逃的人说？东北比陕军可能打多了，前些天要不是胡司令晚上派人去接应，四千多靖国军差点被人家一锅端了。”
“四千多人，我的个乖乖，东北军真有那么厉害？”
“这个当然，我有一个老表就在胡司令的部队，当往也参加了援救行动。上面还吩咐了这件事不能到处说。只说打了个胜仗。其实那天靖国军那天损失了不少人。”
正说着，尖啸的炮弹声破空而来。
“炮袭隐蔽”经历过欧战的郭鸿大声吼着。
仅管第4军没有独立炮兵团的加强，不过五十多门大炮一起开火。是靖国军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大片的泥土在炮火下四散飞溅，仅管躲在防炮洞里，可挨炮击的滋味并不好受，洞顶上的泥土下雨一般地往下落。虽然在郭鸿几个军官的督促下，靖国军已经上心了，可没有见过集成火炮的威力，到底不如欧洲战场上的防御坚固。不少偷工减料的地段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
“东北军上来了，赶紧的，出来，反击”
“该死的东北军，炮弹不要钱啊，老子还以为要打一天呢。”
“该死，上当了隐蔽”郭鸿咒骂着东北军的狡猾，不少靖国军刚从防空洞里出来，才东北军不过是在佯攻，炮击再一次响起。没有反应的靖国军在炮火下顿时死伤惨重。如此往复一两次，东北军真正的攻势展开，大量有生力量损失在炮火之中的靖国军无力组织起有效的反击，防御也到处是破绽。
“机枪手掩护，杀，让这些陕西佬见识一下咱们东北军的厉害。”指挥官军刀向前一引，带着士兵朝靖国军残破的防线扑了。
在机枪的压制下，源源不断的东北军从大炮打出来的缺口处涌进来。没过多久，靖国军的第一道防线就宣告失守。
不过靖国军中布防的到底是海归，布置出了国内不多见的梯级防御，第一道防线失守，并未引起全线崩盘。相反靖国军还顶住压力打了一次反击，试图将失去的阵线夺。不过缺少火力支援，连机关枪也没几挺的靖国军躲在战壕内还成，跑出来和东北军硬撼就太吃亏了。唯一的好处就是靖国军此举也收拢了不少溃兵。
“军座，为跟靖国军打得这么热闹，却让我的14师按兵不动？”靖国军在炮火下苦苦煎熬的时候，熊国坤一个打到何琪开那里，有些心急地问道。
“熊师长，打仗要动动脑筋，不是一味死打才能让敌军败退。若想不通，执行命令就是了。”郭琪开并不直接点醒熊国坤就挂了。
“熊国坤冲锋陷阵是一把好手，打政治战他就少了根筋啊。”赵正东笑道。“不过军座这手确实玩得漂亮，靖国军和陕军本不是一体，现在联军，咱们只盯着靖国军打，恐怕过不了几天，靖国军就要怀疑陕军是不是和东北军串通好了。”
第四卷 第234章 形势骤变
在何琪开的安排下，第4军接连四天与靖国军都打得厉害，不过与陕军对峙的阵线上除了一轮威慑性的炮击过后，接下来便是一片平静，除了必要的巡哨外，最多只是朝天打了几枪。陈树蕃自以为运气好，靖国军却不可避免的开始生疑了。
“总司令，这仗没办法打了。”靖国军的几路司令同时跑到于佑任面前叫苦。“东北军的炮火太强了，咱们根本没有冒头的机会，正面战场上毫无胜算。四天打下来，连连进攻都没有一次，呆在战壕里面就损失了3千7百多弟兄，这样打下去，不出一个月，靖国军就要打没了。”
“就是，陈树蕃也特不是个，咱们靖国军这么拼命图的，还不是想把东北军挡在三原以外，他倒好，说好了一起对付东北军，咱们打生打死，陈树蕃的部队却在一边看戏。我看陈树蕃是和东北军商量好了，想要彻底借机消灭掉我们靖国军。”王钰气愤地道。
郭坚也道“正面作战并非我军擅长，军备相差太多了，火炮就不说了，咱们数着子弹打枪，东北军的机关枪不要命的扫，这几天一直窝在战壕里面被压着打，再这么打下去，士气都打没了。我看没多久，恐怕下面的弟兄要炸窝。”
下面的司令副司令闹哄哄地吵成一团，于佑任一也没了主意，看向胡景翼道，“僧笠看？”
胡景翼双手抱胸道，“叶重要图陕，陈树蕃和叶重应该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恐怕是东北军主将在挑拨离间。目地在于让靖国军和陕军并不牢固的联盟破裂，不过这种是阳谋，就算我们了也毫无办法。”
郭坚等人也回过味来，“不，以陈树蕃的为人，就算跟陈树蕃合作打退了东北军，若是靖国军损失太大，陈树蕃一定会再趁机攻打我们。彻底消灭靖国军。东北军这次盯准了靖国军打，当真是用心歹毒。”
“那咱们办？接着打下去不行，不打陕西落在了东北军手里，以叶重的强势，以后在陕西恐怕也没有咱们的容身之所。叶重在吉林可是一口把吉林军吞了个干净。”
“要不联合作战？”当下有人提出这个想法。不过马上又被人否决了，和陕军混在一起打，两个不同的系统，号令不一，况且指挥权归谁？
靖国军内部商量了半天，也商量不出个结果来。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不过陈树蕃的指挥部里面气氛就轻松多了，经过了第一天与东北军的炮战，东北军只盯着靖国军让陈树蕃窃喜不已。
又打了两天靖国军再也撑不住了，高峻，王钰，郭坚等部都要求停止与陕军这种不牢靠的联盟。
陈树蕃大惊失色，连忙派人去安抚，又送了几千条步枪甚至还有一些肉食，可再多的枪也换不回靖国军人员上的损失。陈树蕃也没有那么厚的家底。
陈树蕃也试探着让陕军主动向东北军发起进攻，可几次都被东北军打得灰头土脸地缩了。损失了不少人马，却连一丝好处都没有捞到。
就在靖国军顶不住伤亡，决定停止与东北军交战之际，郭琪开以为陕西的战局已定，正要集结兵力，给这场战争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中原的局势却是忽然一变。由参战军改编的西北边防军，在段祺瑞和徐树铮地授意下，在洛阳高调地举行了师一级规模的对抗演习，这只全日械的军队跟东北军比起来，除了师属火炮上略有不及外，编制稍微小一点，整体上已经相当接近了，聘请的日本教官也比较尽责，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参战军的演习获得了日本，英美几国的好评，让段祺瑞和徐树铮信心空前地高涨起来。由于陕西局势急局恶化，徐树铮公开宣布亲率两个师的部队进入陕西，并且电令甘肃督军张广健，豫西刘镇华各自派兵响应中央的行动。这样一来，便给本来处于弱势的陕军打了一针强心剂。东北军就是再能打，在几面受敌，后勤又不畅通的情况下，也不禁有些吃力。
“兴帅，徐树铮这一手十分老道，事不可为，卑职建议终止陕西的战事。”
此时叶重搬到了一栋两层楼高的独立办公楼。蒋方震和孙烈臣与叶重对面而坐，墙上的电风扇不停地转动，给人驱散了几分热意。
“赞尧兄认为呢？”叶重问道。
孙烈臣道，“卑职和参谋部的人都商议过了，现在徐树铮调刘镇华，张广健两部入陕，再加上两个日械师的边防军，还有越聚越多的陕军。就算靖国军排除在外，军力上也达到了十三四万，除非兴帅再调三个师，第4军既要照顾后路，又要负责正面作战，难有胜算，况且绥远到三原，道路艰险，负责第4军已经十分困难了，再加上三个师的兵力，劳师远征，打下陕西的代价也太高了。”边防军虽然是新成立的，不过派到陕西的军队除了28师和第3独立骑兵旅外，第13，14两个师也是去年下半年才组建起来的，比起徐树铮的边防军还要年轻一些，这也是参谋部所担心的。东北军虽然能打，不过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赢面确实不高。
“百里兄和赞尧兄说得不。”叶重站了起来，“段祺瑞一直要消灭护法军和靖国军，现在倒好，出尔反尔，我一派兵入陕，护法军就放到了一边，专门对付起我的东北军来，看来战场上的事情还是要着眼于政治解决。”
“豫西的刘镇华在徐树铮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不得不听话，不过张广健也来凑热闹，还真以为东北军是软柿子，呆会百里兄发封电报给张广健，让他想好了再派兵”叶重哼了一声。
“对了，从今年往后，鞍山那边不能像以前一样，给东北大输血。扩军的步子也要缓下来了。今后看年成，每年扩编2到3个师就足够了。”
蒋方震道“兴帅说得有道理，过犹不及，特别现在又增加了海军和空军的军费。”蒋方震点头道，“不如效仿日本，平时没有仗打，裁一部分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