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如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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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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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之间,刑堂内一片静默,唯能听闻云起瑟瑟的发抖与灼颜告饶的低泣。而云羡,则深深陷入对鸾卿是揭露还是袒护的忧虑之中…… 

  不多时,屈方与鸾卿前后脚步入刑堂,听了太夫人的传令便开始仔细分辨这些丹药。 

  从鸾卿进来开始,云羡的视线便一直落在她身上。见她已换了衣衫,重新梳了头发,仿佛又回到那个冷若冰霜的云府四姨太太。可只要一想起方才在金露堂门外看到的情形,云羡心中便如吃了个苍蝇一般难受。 

  他盯着鸾卿,但见后者面无表情地拔开一个个药瓶,或闻或尝或看,看似是很专注的模样。也不知这般过了多久,他忽然瞧见鸾卿猫儿似的浅色瞳仁之中划过一丝涟漪,继而又归于寂静。 

  鸾卿将手中的几个药瓶递给屈方,两人附耳低语了几句,又交换了眼神,便听屈方开口道:“太夫人,这些丹药之中,有三种烈性春药,两种壮阳药,四种滋补药,还有一种防止女子怀胎的药物。至于其他的,皆是毒药,四姨太比在下更懂这些,还是由她来说罢!” 

  听闻这番话,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四房鸾卿,都被屈方口中的“毒药”二字所惊。只见鸾卿手中捏着几个瓷白药瓶,语调无甚起伏地道:“这些毒药之中,有情毒的药引,还有诛心蛊的蛊虫,但应是喂养不得当,或是长久不喂养的缘故,蛊虫皆是死亡。” 

  此话一出,一些不明白云辞去世真相的人还蒙在鼓里,至多算是听了个热闹,可太夫人、沈予等人俱是一惊。 

  太夫人“唰”地从座上起身,面上又恨又怒又惊,几乎是颤抖着强抑下去种种情绪。若不是方才她已将手边的茶盏与珠串扔了出去,沈予猜她必会将云起砸得头破血流。 

  刑堂之上,太夫人、沈予、浅韵皆已情绪失控,未曾料想,原本只是要揭穿灼颜谎称怀有云辞子嗣的事,如今竟然牵扯出了这一桩惊天大案!而二房母女则一意哭泣,三房母子是一脸迷茫。 

  再看云起,此刻也是一脸惊惧,抖着唇想要说些什么,半晌才哆哆嗦嗦说出一句:“不……不是我,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大哥已经……” 

  他话还没说完,沈予已上前一把揪着云起的衣襟,一拳重重打在他面上,又反手钳制住他咽喉之处,赤红着双目死死道:“是你!是你害死挽之!我要杀了你!”那模样,已距疯癫不远。 

  屈方与云羡见状,不约而同齐齐出声阻止:“小侯爷!”说着两人已连忙上前,想要掰开沈予的手。 

  “你再不放手,二哥要被你掐死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云羡握住沈予的手腕亟亟使力,阻止他继续发力。 

  沈予从未在人前如此失态过,额上青筋暴露似入了魔障,赤红的双目之中也隐泛血丝。不知是被云羡的话劝动,还是怎得,沈予看着云起憋得满面紫红的模样,最终还是缓缓松了手劲,一把将人推在地上:“杀你,我嫌脏了手!掐死你,实在太便宜!” 

  至始至终整个过程,太夫人只站在丹墀之上冷眼旁观,没有说出一句阻止的话,也没有半分呵斥沈予的意思。 

  “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也瞒不住了。今日这物证俱在,当年老侯爷的死因,还有侯爷的死因,让鸾卿告诉大家罢。”太夫人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强撑着说道。此时此刻,她已无力再去回忆夫君爱子之死,那是她心上最血淋淋的痛,每揭一次,都是要了她半条性命。 

  鸾卿也不推却,便将云黎、云辞父子两人的死,大概说了一番。至此,云想容和三房母子才恍然大悟,不胜唏嘘。原来,两任离信侯竟是遭遇同一个下场,原来,还有这番内情…… 

  “老侯爷中毒是在二十年前,绝不可能是老二所为。”太夫人平复半晌,目光犀利直指二房花氏:“舞英,事到如今,你还有话要说吗?” 

  第91章:手腕娇柔摧狠辣(一) 


  “小姐!小姐!此时与二爷无关,全是我一人所为!”花舞英眼见事情败露,连忙跪地请罪,连称呼都口不择言,换成了对谢太夫人出嫁前的旧称:“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也不知最后会害了老侯爷……” 

  花舞英一面低泣,一面说道:“当年是我异想天开,妄图坐上侯爷夫人的位置,才在外头请了个江湖术士,想要害夫人您怀不上孩子……但我并不知他究竟是给您下了什么毒!更不知这情毒会男女相传,令您与老侯爷都染上了毒……” 

  “后来您怀有身孕,与老侯爷置气回了娘家,老侯爷心里生气饮酒过度,我便趁机……当时我想着,您肚子里那一个中了毒,生下来必然是个死胎……只要我一举得男,便能翻身!可又怕您发现情毒有药可解,才再次找到那江湖术士,请他补救。哪晓得……他竟下了诛心蛊,反害老侯爷丢掉性命!” 

  花舞英一脸悔恨之色,语不成调地垂泪解释:“当时您生下世子,性子又倔,为娘家的荣耀与老侯爷几番争执,而且还不让闻娴过门……我以为,老侯爷必会心灰意冷,绝情弃爱。只要他恨您,他的毒也就解了,哪知道等了十年,纵然你们夫妻离心,可老侯爷还是没有恨透您,世子虽孱弱,被屈神医救治几年也活了下来……后来我也就死心了……” 

  花舞英自顾自说着,太夫人已是泪流满面,头一次不顾仪容威严,在众人面前痛哭失声:“那时我几番提出和离,甚至逼他写下休书,他只骂我冷血虚荣,却从未真正对我说过狠话……是我当时年少气盛,心高气傲,竟不知他一番真情,生生将他推到闻娴那儿……” 

  太夫人老泪纵横,悔不当初,闻娴亦是长泪不止,跪地哭道:“太夫人,老侯爷心里一直都只有您一个!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虽怜惜,却从未提出给我名分。后来,也是因为与你置气,才执意要纳我为妾……老侯爷每每夸我体贴温存,善解人意之时,他心里头都是憋着一股子怨气……”

  堂内痛哭不止的三个女人,曾共享同一个丈夫。而此刻,在她们未说完的话语之中,众人也都明白了前因后果。 

  花舞英心怀不轨妄图侯爷夫人之位,便请了江湖术士加害太夫人,怎料老侯爷念着夫妻之情,这情毒与诛心蛊便一直没有发作,云辞胎中带毒,也艰难地活下来。再后来,鸾卿的出现将情毒之事揭穿,老侯爷选择舍己救妻,便拿夫妻间十几年的恩怨做幌子,成功骗过太夫人绝情弃爱…… 

  …… 

  …… 

  至此,这桩潜藏了二十余年的旧事终于水落石出。却不曾想,二十年后,花舞英的儿子云起故技重施,想要效仿母亲当年所为,让自己的骨肉坐上离信侯之位,便给云辞下了情毒,又伙同灼颜害死夏嫣然…… 

  若不是出岫这一个滑胎的计策,想必这其中内情,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大白于天下。 

  二十年,宿命正好是一个循环往复,生生轮回。两任离信侯为情而死,两个丫鬟谋害自家小姐,情毒配上诛心蛊,真真是这世上最无情最狠辣的害人手段! 

  “小姐!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将那些旧事告诉二爷,才会让他起了野心,故技重施效仿于我……二爷好歹也是侯爷的亲生骨肉,还请您网开一面放他一命,我愿……以命偿命。”花舞英重重磕头在地,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想要为儿子求得一个出路。 

  “娘……”云起与云想容齐齐出声低唤,一个气急败坏,一个失望之极。 

  “此事至始至终,想容都毫不知情。有我这样的母亲,是她的耻辱……”花舞英仍旧伏地不起:“您若为此迁怒于她,就请您早早将她嫁出去,眼不见为净,求您切莫伤她性命……” 

  “娘!”云想容闻言梨花带雨,已是无话可说。有这样的亲生母亲和哥哥,是多么耻辱,一直令她在府中抬不起头来,受尽鄙夷。可就是这样一个母亲,在临死之前,还要为她安排一个前程,唯恐太夫人迁怒害了她的命! 

  云想容一径摇头垂泪,裙裾上一片重重的泪痕,已将布料湿透。再不愿意选择出身,可毕竟是血浓于水,这份亲情如何能轻易割舍?“求母亲绕过我娘和二哥一命!”她也不知该如何恳求,唯有哭着说道。 

  “事到如今,二房还胆敢与我讲条件?两任侯爷的性命攥死在你母子手中,你以为,你母子三人都还能活命?!”太夫人面上泪痕残留,已止住泪水恢复了冷静,只是说出的那句话,却是心思百转。 

  “我要好好想想,要你们付出何等代价!”太夫人无力地摆了摆手,对众人命道:“将二房母子三人全部关押刑堂,容后再审。” 

  “母亲恕罪!我是冤枉的!”方才云起被沈予一拳击面,脸盘高高肿起,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无。然此刻眼见自己即将丢掉性命,终于觑了空闲反驳辩白:“我没有害大哥!我承认我存了心思,可还没有出手,大哥已经……” 

  “你还敢狡辩!”太夫人锐目一扫,似要剜出他的心:“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居然妄图谋逆爵位!你等着被千刀万剐罢!” 

  “母亲!我真的没有……” 

  “别叫我母亲!”云起还想再辩解,却被太夫人一语喝止:“你是何等出身?还敢叫我母亲?我早该知道,花舞英那个贱婢能生养出什么好东西,都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听闻此言,云起当真惊慌失措,见太夫人杀意已起,立刻求救般地看向三房,对云羡道:“三弟,你我感情一向和睦,你快帮我向母亲求情!” 

  “你这弑兄杀嫂的畜生,我为何要帮你说情?!”云羡在旁听了半晌,早已是一脸愤恨与嫌恶,双目似能喷出火来。 

  他话音刚落,一个冷清的女声已幽幽接话:“杀兄未遂与罪名坐实,可是两码子事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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