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如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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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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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不能言有什么关系?您看浅韵姐姐,也是一天不说一句话的。”
  淡心不等云辞开口,已对沈予笑道:“莫不是您打算将西苑那个红衣姑娘送过来?奴婢瞧着还是免了,她若是过来,奴婢还是与浅韵姐姐换一换,跟着云管家回房州得了。”
  淡心所说的红衣姑娘正是茶茶。她曾见过茶茶两次,都是为了些琐碎事务。诚然茶茶是个有眼色的,可在淡心眼里,却是既虚伪又功利,莫说她不喜欢,想来主子也不会喜欢。
  沈予自然明白淡心所指是谁。他的确想过将茶茶送来,可如今瞧着淡心的反应……
  但是沈予依然不想让晗初过来,便解释道:“‘口不能言’与‘沉默寡言’是两回事。浅韵虽然不爱说话,关键时刻总归要开口。若当真送个哑巴过来,我只怕会误了事。”
  “无妨。”此时云辞恰好掀过一页书,便接过话茬,头也不抬地道:“我不是受你所托,正在研究治疗喉疾的法子?她人来了东苑,我也好当面诊治。”
  说到此处,云辞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再次抬首看向沈予,问道:“你要施治的人,是她吗?”
  沈予有些尴尬,再想起晗初对自己冷冷淡淡的模样,心下又是一阵不痛快,便违心地否认:“怎会是她?她不过是我买回来的孤女而已。”
  沈予干笑一声,继而再道:“是醉花楼里有个姑娘,歌喉美妙得紧,如今受了惊吓说不出话来,我便心生怜惜了。”
  云辞闻言颇为无奈,摇头笑道:“你啊!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竟如此风流。”他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子奉,身子要紧。”
  沈予轻咳两声,唯有讪笑以对。


  云管家后头又说了些什么,出岫半个字也没再听进去,心中已被那句“求娶”震惊得不知所措。难怪今早云辞一直面色不悦,还问自己是否见过云管家的侄子……
  原来如此。
  此刻明白了前因后果,出岫心中很不是滋味。云辞这是何意?二爷来讨要自己,他都坦白说出来了;为何云管事提亲,他没有对自己提及?
  是觉得此事不值一提?还是拿不定主意?出岫想起今早云辞不置可否的沉默,也许……他的确是在斟酌。
  当初云辞劝说自己来房州时,曾说过的一句话,出岫一直记得——“我可以教你诗词歌赋、算账管家。日后再为你寻一个好人家。”
  原来这并不是一句空话。算账管家,他教了;找个好婆家,实现得也如此之快。
  即便这亲事不是云辞主动找的,可若非云府的面子,她一介哑女,又如何能得到云忠亲侄儿的青睐?
  云管事年纪轻轻,已做到淮南区的米行管事,统管一州六郡七十二家米行及数千亩良田,这个职位,并非仅靠裙带关系便能胜任,想必他的能力也是受到云辞认可的。
  如此暗自分析着,出岫更觉滋味难辨。仿佛是失手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并涌上心头。她能感到自己的笑容很勉强,只不知云管家是否能看得出来。


  “出岫姑娘放心,我那侄儿很牢靠,也不是轻薄之人。他爹死得早,将他托付给老朽,这两年也没少为他的亲事操心,可他一个都没瞧上。也就遇上姑娘你,才算开窍了。”
  云管事努力说服出岫,又笑道:“老朽拍着胸脯说一句,我这侄儿的人品、能力都是没话说的。姑娘嫁过来,不管喉疾是否能痊愈,他会待你极好。姑娘既能得侯爷青睐,千里迢迢从房州带回来,必是不俗之人,老朽也甚为赞许侄儿的眼光呢!”
  而此时,出岫早已听不进去云管家的话,只兀自揣摩着云辞的想法。他会不会答应?他为何不对自己提起?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云管事?还是云管事配不上自己?
  想着想着,出岫心里再一次忐忑起来,忐忑之中又带着焦虑,一阵煎熬过一阵。
  云忠管理云府内务数十年,早已练就精明眼神。他见出岫一直沉默,便试探着笑问:“侯爷那边儿既然没对姑娘提,老朽先斗胆问上一句,姑娘可愿意?”
  出岫闻言,一个“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可便在此时,云管事却从后院去而复返,对云忠道:“叔叔,侄儿想与出岫姑娘单独说两句。”
  云忠看了出岫一眼,见她没有反对,便笑着离开,让两个年轻人自行联络感情。


  云管事见出岫表情淡淡,清妍无双,目中露出两分痴迷,已是有些语无伦次:“姑娘莫怪在下的唐突……实是那日初见之后……在下会对姑娘好的。”
  出岫仍旧没有反应,她想了一瞬,用手指蘸了叶子上的露水,在院中的石桌上缓缓写道:“我是个哑巴。”
  这已算是婉拒了,可云管事却不气馁,反而解释道:“不打紧,在下也不是多话之人。”
  出岫闻言秀眉微蹙,只得明明白白地写道:“我配不上。”
  “为何?”云管事见字亦是蹙眉,亟亟询问:“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您是侯爷身边儿的人,在我们眼中是仙女一样的……”
  仙女?出岫自嘲地哂笑起来。



  云管事瞧她这副模样,想了半晌,忽然有些恍然:“姑娘是说……嗯,这个我心里清楚,姑娘这般美貌,放在侯爷身边儿……”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出岫没听明白。她不解地看向云管事,见他又低着头,磕磕巴巴继续道:“在下家中也有通房丫头……姑娘是侯爷身边儿的大丫鬟,必定是……”
  云管事话没说完,出岫已明白了,他以为自己与云辞有过肌肤之亲……
  刹那间,出岫感到羞愤难当。虽说她出身风尘,的确不洁,可云辞那般天人之姿,光明磊落,又怎能平白让人如此玷污!
  想到此处,出岫已气愤得脸色通红,险些发作出来。
  云管事见她面若桃李,误以为她是被戳中心事而赧然,忙又表白心迹:“姑娘放心,娶妻求贤,在下真心仰慕姑娘,那些事儿并不打紧的……”
  他边说边伸手去拉出岫的柔荑,想要以此安慰。出岫猝不及防被他握住双手,更为羞愤。正欲挣脱之际,却听闻院门处传来一声:“出岫姑娘。”
  出岫循声回望,但见竹影神色尴尬地开口轻咳。而他身前,云辞正坐在轮椅之上,清冷深沉地望着自己。

第11章:觥筹不识人心冷

原来是当今圣上统盛帝下了旨意,册封九皇子为“诚郡王”。如此一来,九皇子少不得要在府邸设宴款待,可身边几个风流的玩伴却说,当了郡王要自恃身份,不能再时常出入烟花之地。 
  于是九皇子便决定在正式的册封典仪之前,再来青楼里逍遥一次,这才私下邀请了几名平日里交好的世家子弟,掩藏了身份,设宴醉花楼。 
  沈予接下帖子后,先回文昌侯府报备了一声,又换了件衣裳前去赴宴。谁知刚迈入宴客的小厅之内,便瞧见风妈妈正与一人说笑——赫连齐! 
  沈予登时变了脸色,脚步一顿,便欲转身离开。 
  “哟!是沈小侯爷到了!”风妈妈适时抬头看向门外,刻意阻挠沈予的去意。 
  沈予见状只得换上笑脸,跨进门来,对席间子弟拱手赔礼:“子奉来迟,万望海涵。”言罢正欲再对主位一拜,却发现位置上是空的。 
  “九爷呢?”在外头,诸人向来这般称呼九皇子,沈予也不例外。 
  “九爷俗世缠身,要晚些过来。”答话之人是赫连齐。 
  沈予冷冷“嗯”一声,兀自寻了位置坐下,不再理会。 
  风妈妈眼见气氛冷淡,连忙对沈予笑道:“小侯爷近日不常来了,莫不是寻到什么新去处,忘了我这醉花楼罢?” 
  主位上空着,席间子弟便也随意得多,闻言纷纷笑出声来。沈予瞥了风妈妈一眼,寥寥一笑:“岂会?这不是瞧着醉花楼走了水,怕给妈妈添乱么。” 

  此话一出,赫连齐握着酒杯的手立时一顿,继而又若无其事地饮下一杯。 
  风妈妈自然知道沈予是在针对谁,正欲再说什么,只听席上已有人叹道:“说起走水一事,倒是可惜了晗初,好端端的第一美人,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闻此一言,赫连齐清俊的面上很是淡然,对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没有丝毫反应。 
  “赫连兄好生寡情,难道不伤心吗?”也不知是谁又道了一句,带着几分调侃,几分遗憾。 
  赫连齐这才轻咳一声,平淡回道:“出了这等意外,只要是个怜香惜玉的,都会为之扼腕。小侯爷说呢?” 
  他倒是撇得干干净净!沈予顿时怒火暴起,冷嘲而回:“怕是赫连兄新婚燕尔,早已忘了旧人生死。” 
  “是吗?”赫连齐终于抬首望了沈予一眼,那目光之中竟带着洞察人心的犀利,还有几分对真相的了然。 

  沈予迎面对上赫连齐的视线,心中顿时一声咯噔。他连忙再看风妈妈,只见对方眼帘轻垂,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沈予的心思缓缓下沉,唯有住口不言。 
  恰在此时,席间又有人对赫连齐笑道:“说起来,赫连兄可是晗初唯一一个入幕之宾呵!这等艳福,咱们唯有羡慕的份儿。” 
  赫连齐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仰面痛饮一杯。 
  可这话到底惹是恼了沈予,他冷冷盯着开口之人,正欲拍案而起,却听闻一阵恣意的浅笑传来:“我来晚了!恕罪恕罪。” 
  众人纷纷起身,恭敬相迎:“九爷。” 
  沈予见九皇子跨步入内,唯有按捺下心头怒火,只有袖中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显露。 
  此后话题便从晗初身上移开,子弟们纷纷恭贺九皇子荣升郡王。一时之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而沈予在这场筵席之上,显得异常沉默。反看赫连齐,言笑晏晏。 


  好不容易捱到散场,沈予早已脸色铁青,面沉如水。随身小厮在旁察言观色,有些惴惴地问道:“您今夜不歇在醉花楼吗?” 
  “歇什么歇!”沈予平日甚少对下人发脾气,此刻却呵斥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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