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如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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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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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嗯。”出岫点头。 
  “那他为何还在此时另娶?就半分也不顾念你?” 
  这一句,出岫如何能代云辞回答?唯有道:“他是离信侯,有他的责任。当初婚期订下时,他并不知道我有了身子。” 

  沈予冷笑一声,不再言语,只无比心疼得看着出岫:“你的身子没有复原,再不能随意外出吹风了。” 
  “多谢小侯爷关心。”出岫终是松了口气,正待问他打算在此逗留几日,却听沈予忽然转了话题,问道:“我给你的匕首还在吗?” 
  “在的。”这问题终于能令她如常回答,出岫忙从枕头底下取过那异常华丽的冰冷之物,奉至沈予面前:“夜夜放在枕下,只差烧香供起来。” 
  沈予伸手接过那把匕首,一时唏嘘不已。他慎重地抚过雕刻其上的“深”字,再看出岫的如花笑靥:“晗初,你可记得当初我赠你这把匕首时,曾说过的话?” 


  第55章:何事秋风悲画扇 
  赠这把匕首时曾说过的话?沈予那天说过许多话…… 
  “您指的是哪一句?”出岫回想一瞬,不解其意。 
  闻言,沈予轻轻叹息,面上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他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另一把匕首,缓缓将两把凑成一对,搁在桌案上,道:“我当初说过,你若愿意回来,这匕首便是信物。” 
  幽蓝摇曳的烛光之下,静静躺着两柄硬冷之物,烫金雕纹,触手生寒,一把镶嵌着红色宝石,一把镶嵌着绿色宝石,说不出得小巧精致。如今两把匕首摆在一处,出岫才看出来,原来匕鞘上雕的是鸳鸯,而这两颗宝石,恰是两只鸳鸯的眼睛。 
  从前懵懂情之滋味,只道是被赫连齐伤透了心,便也不知沈予话中之意。可如今,经过与云辞的婉转心思,又有这鸳鸯匕首搁在眼前,一个“情”字、一个“深”字,直教人无所遁形。 
  饶是出岫再过蠢钝,也已明了沈予话中之意。 

  “小侯爷……”出岫睁大双眸难以置信,面上满是震惊:“您是……在拿我调笑吗?” 
  “你都成什么样子了,我还挑这时候与你调笑?”沈予沉声回应,无一丝亵玩之意:“还是你以为,当初我冒着得罪明氏的风险将你藏在追虹苑,不过是色欲熏心?” 
  出岫抿唇,只怔怔看着一对匕首,并不接话。 
  “怪只怪我当初……”沈予话未说完,转而一叹:“算了……你是去年十月随挽之走的,如今已是九月,这一年时间我想了很多……原本就打算来这一趟,将心思正正经经告诉你,如今反倒给了我机会。出岫,他既不珍惜你,我……” 
  “小侯爷。”出岫只觉被那匕首上的红绿宝石刺中双眸,神色闪躲道:“我是不洁之躯……不值得。” 
  “是不值得,还是不愿意?”沈予直白相问:“你放不下他?就那么喜欢?” 

  这一次,出岫并未正面拒绝,沉吟片刻才对沈予道:“先且不论我是否喜欢他……您两位十几年的交情,若当真再开口讨要我回去……这份手足之情怎能继续?” 
  出岫边说边叹道:“当初他向您讨我,只当我是您的婢女,而您也未曾拒绝……我若只是在他身边侍奉笔墨便也罢了,可如今,您是否还能张得开口?” 
  “晗初……”沈予只呢喃出这个名字,神色复杂,似在斟酌。 
  重听“晗初”二字,出岫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她转首看向窗幔,笑中带着自嘲:“都说‘朋友之妻不可欺’,我自不敢称是他的妻,可事到如今,只能他主动赠予,不能您主动讨还。这道理,您该比我更明白。” 
  “说到底,你也不愿离开他,是不是?”沈予苦笑着加上这一句。其实这才是最最关键的一点。 
  “是。”出岫毫不犹豫,干脆而坚定。 
  “我原本想说你傻……也不知如今你我谁更傻一些。”沈予并不勉强,只寂寥地笑笑。 
  闻言,出岫倒是出言安慰道:“您是怜惜我,一时鬼迷了心窍而已。若当真做开得了这口,只怕日后也要后悔的。” 
  “是吗?”沈予幽幽再问,但已不需要她的回答。 

  九月的秋风徐徐吹开窗幔一角,伴随着一阵若有似无的脚步声。沈予习武,耳力灵敏,已是蹙眉道:“我先出去,不能毁你名声。” 
  话音甫落,尚未抬步,屋外已响起敲门声:“出岫。”还是淡心。 
  沈予这才长舒一口气,转对出岫道:“方才我是否对她发脾气了?” 
  “您才知道?”出岫笑言,走去拔了门闩。待看清门外站着的人,那一抹倾城笑意已来不及收回,僵硬在唇畔。 
  淡心仍旧站在门前,只是她身后,还有竹影和……云辞。 
  刹那间,眼眶里一阵酸涩肿胀,出岫只能定定瞧着那立在院中之人。 
  是的,立在院中。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药的缘故,他是站着的,双手背负,挺拔清俊。夜风渐渐吹起云辞衣角下摆,绣金祥云的暗红锦袍,端得是华贵合身。 
  相识一载以来,这是出岫第一次见云辞穿别的颜色。从前那位白衣谪仙好似换了个人,被这新郎喜服衬出几分烟火之气。倒也真正像个青年贵胄。 
  不得不说,这衣裳……他穿着很好看。 
  出岫有些不敢去看云辞的神色,更不敢猜测他为何要在大婚之夜跑来此处,连衣裳都没换。她动了动唇角,扯回那残存的笑意,垂眸恭敬地行礼:“恭喜侯爷。” 
  对面传来一声轻答,只有一个“嗯”字,辨不出悲喜。 

  出岫仍旧低首垂眸,便见一双绣着祥瑞图纹的昂贵皂靴从眼前掠过,只在自己面前顿足一瞬,已稳步走进屋内,连带拂起浅浅的酒气。 
  从前只喝花间清露的人,今夜也免不了要饮酒罢。 
  “子奉缘何在此?”一句问话适时打断出岫的神思。云辞的声音听着很清醒,甚至有些高昂之兴:“方才席间想要捉你代酒,原来偷溜出来了。” 
  沈予笑笑,没有说话,显见还是有些情绪。 
  出岫听在耳中,又迎了淡心与竹影进门,笑问:“前头散了?” 
  “没,侯爷推说出来醒酒。”竹影回道。 
  出岫未再做声,低眉将门关上。 
  而此时,云辞已望见桌案上的一对华丽匕首,眉宇微微一蹙:“这是……” 
  “这是我送给晗……” 
  “这是小侯爷私下送您的大婚贺礼。”出岫匆匆打断沈予的话,连忙在云辞身后补充:“小侯爷听说我喉疾痊愈,特地前来探视。一个没忍住,将这双匕首抖露出来,在我面前显摆呢。” 

  “是吗?”云辞微微侧首问道,却没回头,继而又看向桌对面的沈予。 
  沈予瞟了出岫一眼,面上才挂了笑:“是啊!先请出岫品鉴一番。” 
  云辞清冽的目光中跳动着烛火,状若无意地道:“文昌侯府不是送过贺礼了?你倒又费心思做这巧物……不过像是你的风格。” 
  沈予仍旧勉强噙笑,回道:“心意而已。” 
  云辞闻言,施手抚上一双匕首的雕纹,拇指逐一划过两颗红绿宝石,终于浮起一丝浅笑:“既如此,却之不恭。”说着已将匕首收入袖中。 
  若要实话实说,出岫很是喜欢那柄匕首,原还想着是故人所赠,留个纪念,如今却阴差阳错有了这下场……如此一想,心中既不舍又愧疚,反而更坦然了些。 
  既是沈予想要赠出的定情之物,不要也罢。 
  云辞也没有长久逗留的意思,收下匕首已开口招呼沈予:“走罢,你若再不救场,我可不行了。” 
  沈予笑着应承一声,两人并步出了门。 
  再次走过出岫身前时,云辞的脚步依然稳健。她终于能感到他的一丝不悦。只不知这不悦是来自沈予夜探自己?还是这觥筹交错的场面功夫?亦或者,只是不想与自己说话? 
  出岫不敢想,更不愿去猜。从始至终,两人今夜的交集,仅止于此。 

沈予向来酒量极佳,可这一晚,他几乎算得上是酩酊大醉,也不知替云辞挡了多少酒。最后还是身为师傅的屈方看不下去,弄了醒酒汤,又差人将他扶去厢房。 
  云辞唇边始终留着浅笑,一一目送宾客离去。他面上似是漾着醉意,然仔细一看,又是清冽。 
  知言轩内铺天盖地皆是红色,红的绸帐,红的灯笼,树枝花草无一不是系着红绳,新房的窗户也贴着数个“喜”字,就连门幔亦为百喜图,仿佛能将夜色淬上一层红光,接天而去。 
  云辞缓步迈入知言轩,直被这眼底的红色耀了双眼。 
  婚房之内,龙凤红烛正熠熠燃烧。喜娘与丫鬟站成一排,恭喜之声不绝于耳。更衣、灭烛、解红结……待到屋内终于剩下一双新人时,云辞才肯走近床榻之前。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铺了满床,取“早生贵子”之意,可又有谁知,他刚失掉一个孩子?唯有新娘静静端坐在床榻之旁,看似无比温婉娴静,确然是大家闺秀,系出名门。 
  云辞按捺下心中情绪,执起金挑子挑起新娘盖头,入眼的精致娇颜令他有一瞬的恍惚。这妆容精美的绝色女子是谁?是她吗?她又何曾抹过胭脂?应该不施粉黛才对。 
  可那一抹娇羞却是如出一辙,清亮双眸盈波动人,唯有眼角一滴泪痣…… 
  “挽之哥哥。”新娘缓缓抬眸,朱唇抿笑,将云辞的思绪唤了回来。眼前这有八分相似的女子,是另一个人。若当真论起来,他认识她更久一些,也更,亲切一些。 
  “品言。”他依然习惯唤夏嫣然的小字,低低颔首。 

  只这一声称呼,足以令夏嫣然的脸色绯红欲滴。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她用那双盈盈秋水的瞳眸看他:“挽之哥哥可还记得七年前咱们的赌约?” 
  “记得。”云辞站在床畔,俯首看她。 
  “真没想到,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竟当真了。”夏嫣然抬袖掩唇,含笑道:“我今日才知,这园子名为‘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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