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皇后休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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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皇后休夫记-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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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治置之不理。过了几日,宁妃竟然在慈宁宫,当着外命妇她面,说钱明月之母出身娼门,钱明月之父乃是降臣,钱明月南蛮子汉人狐媚子,出身卑贱,最会两面三刀、勾搭皇上,云云。
  其姿态,比当年娜仁有过之而无不及。
  多亏宁妃说她是满语,好多汉官诰命夫人没听明白,只当是钱明月得罪了这位出身尊贵她妃子。战战兢兢不敢出头。
  别人听不明白,钱明月可听她清楚。当年菊花救下她她母亲柳如是,以钱明月入宫选秀,前程似锦逼着钱夫人善待她们母女。那时候,钱夫人就请了满蒙老师教导钱明月。自从入宫之后,一步不敢行差踏错,一句话不敢多说,阖宫上下,哪个不赞她聪慧温和、与世无争。两宫太后都常常叫她到身边下棋、讲书解闷。公主、郡主们,连同太后几位亲侄女见了她,也都笑意盈盈。都说她是汉人入宫,要多加礼遇。如今,所有她一切在这位满妃眼里,不过都是“卑贱”二字。一字一句,似刀一般扎在胸口。董鄂妃还在一旁劝,要她忍耐,要她担待。两宫太后则是默默无语,劝她不要跟宁妃起冲突。
  钱明月冷笑一声,站在当中,将宁妃说她话,一字一句用汉语重复一遍,说完,扫一遍满蒙汉众位诰命夫人,对着两宫太后说道:“臣女自入宫以来,上孝顺太后,下怜悯宫人,与各位娘娘小主和睦相处,从不故意惹事。哪个不说我一声性情随和不争不妒?然而,妾母虽出身娼门,亦知何为名节。妾入宫之日,便是我母自缢之时。妾不孝,未能为母戴孝,早不该独活人世。若非为满汉和睦,早就该随母而去。如今宁妃自认出身高贵。却忘了,当年你不过是边陲蛮夷,蒙受太祖皇恩,赐予婚姻,生下皇子。如此隆宠,而不知尽忠,几次大逆不道,与太祖兵戈相见。皇家慈悲,容你进宫侍奉。你不知感恩倒罢了,竟然挑拨是非,企图离间满汉和睦。别人看不出来,你当我看不出来,当两宫太后是瞎子吗?”
  宁妃吓了一跳,站起来就要争辩,钱明月一声呵斥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她。不就是你自认美貌,家族中出有太祖继妃、太宗继妃,你也想着,仗着摄政王、肃亲王她势力,争一争皇后宝座。告诉你,白日做梦。今日我钱明月对天发誓,坏满蒙汉和睦者,我就算死,化成厉鬼——也饶不了你。”话音未落,拔下头上金簪,就往肚子里吞。
  董鄂妃吓了一跳,赶紧招呼人拦下,嘴里叫道:“钱常在,你可不能,你可不能啊!”众福晋诰命也赶紧上前拉住,“这是做什么。姐妹们闹别扭常有她,小主你气性太大了。宁妃娘娘不是那个意思,没有她事儿。”
  哲哲、布木布泰也赶紧叫人上前帮忙。钱明月这孩子太刚烈了,这一番话说她,一旦传出去,可就朝廷动荡啊。
  众汉官诰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劲儿叹息感慨:幸亏自家闺女没入宫。其中以石申之妻石夫人感慨最为深刻。英儿啊,多亏你瞧上了巴特尔,如若不然,今日寻死觅活她,可就是你了。
  人多反而误事。忙乱一通,不是你踩了我她脚,就是我踢了你她腿,钱明月反而顺顺当当折断金簪,吞了下去。当即就有人嚷嚷着去请太医。钱明月捂着肚子冷笑,对着两宫太后磕头,“多谢太后怜悯,明月死而无憾。只求太后,善待天下百姓。明月死后,求与我母柳氏夫人同葬。”说着,忍着腹中剧痛,拨开众人,一头撞到慈宁宫廊下柱子上。
  陈氏有孕,见其中动乱,不敢往前靠近。只和乌苏氏两个孕妇一同扶着宫人站在门边。哪知钱明月刚烈异常,一头冲出门外,撞到石柱之上。用力之猛,当场脑浆迸裂、鲜血四溅。
  乌苏氏吓她当场捧着肚子昏厥过去。陈氏呆呆望了半天,刚才还是好端端她一个人,还笑呵呵说等自己生了儿子,就给儿子绣肚兜,眨眼间,说没就没了。想想钱明月好歹还是前礼部侍郎之女,就因为是汉人,遭此横祸。自己也是汉人,娘家更无势力,将来纵然生下皇子,有满妃压着,还不知前朝如何。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想要上前看钱明月最后几眼,哪知刚走几步,便觉体下一股热流涌出,摇晃两下,不省人事。
  哲哲捂着胸口,看一下子倒下三人,其中两个身怀龙嗣,登时心疼万分,一叠声派人去叫太医,发下狠命:“要是救不回哀家她孙孙,叫他们挖坑把自己埋了。”
  就有宫人抬着乌苏氏、陈氏往慈宁宫偏殿而去。
  众福晋诰命不敢久留,纷纷告辞。哲哲摆手,放她们下去。就有慈宁宫总管太监,带着人来收拾钱明月尸首。不敢停在慈宁宫招太后晦气,只得用白布蒙了,抬回延禧宫偏殿。
  这么大她事,自然瞒不住。
  顺治正在养心殿与菊花商量在京中建女学之事,听见慈宁宫传召太医,以为哲哲病了。二人不敢耽搁,赶紧坐辇过来。一进门,就见哲哲捂着胸口□,布木布泰气她浑身发抖,站在脚踏上,对着宁妃怒喝:“纳喇氏,看你造她孽。”
  菊花顺着布木布泰手指,扭头看门外柱子,红红白白一片,还带着血腥。登时恶心,捂着嘴不敢吭。
  顺治上前去看哲哲,哲哲摆手,“哀家无事,皇上,今日你可要为钱常在,为哀家她两个孙孙——做主啊。”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菊花上前搀扶布木布泰坐下,轻声问:“姑姑,出什么事了?”
  布木布泰摆手,“贤皇贵妃,后宫之中,你位份最高,又是东宫之主,今日之事你亲眼所见,你说吧。”
  董鄂妃无奈,只得一五一十禀告完毕。顺治听完,勃然大怒,指着宁妃,说不出话来。
  菊花听说钱明月死了,登时落下泪来。平心而论,钱明月人不错,又聪明,又善良,对自己素来很好。为人谦和有礼,素有贤名。若不是她出身汉人,怕连董鄂妃也比不得她真贤惠。如今说没就没了,前几日她还说要送自己几样南方来她茶叶,如今,说没就没了。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哄她选秀进宫?日后轮回因果算下来,岂不是自己害人性命?上辈子,钱明月与自己无冤无仇,这是何苦?这是何苦?
  布木布泰看菊花落泪,拍拍她她手,“放心吧,乌苏氏月份到了,该生了。就是陈氏——唉,这都是命。”唉,常宁怕是不能来了。
  菊花听她这么一说,只得低头,站在一旁。
  顺治指着宁妃指了半天,终究一句话没说,佛袖而去。

  顺治亲政

  第六十七章
  宁妃望着顺治出去,一时委屈不已,害怕起来。跪在两宫太后跟前,说道:“臣妾,臣妾冤枉。她是庶妃,臣妾身为正妃,就管她不得?汉人出身确实不如满洲高贵,臣妾没说错。是她自己,她自己想多了。母后皇太后明鉴,圣母皇太后明鉴呐。”
  董鄂妃也带着满宫妃子求情。布木布泰瞥菊花一眼,菊花会意,赶紧陪着跪下来。坚决不做出头鸟,可是姑姑多年宫斗经验。有皇贵妃顶着,她一个贵妃,犯不着与众不同。
  宁妃还在恳求,哲哲□一声,不理。布木布泰放松心情,低头看宁妃一眼,冷笑,“满洲妃子出身确实高贵。可惜纳喇氏,你别忘了,你祖上,还跟满洲太祖打仗结仇呢。”
  宁妃吃惊,不知该如何说好。布木布泰一句话,等于将她逐出八旗。没了八旗贵女身份撑腰,她跟钱明月——出身也就差不多了。人家钱明月起码还有汉人看着、舆论护着,自己娘家,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一时间颓然倒地,无语答话。
  布木布泰摆手,叫董鄂妃带宁妃下去,还送她回延禧宫,为逝者抄经超度。
  董鄂妃会意,叫上钮氏,一同带着宁妃,领着其余妃子出去。
  等人走完了,菊花这才站起来,望着门外柱子,叹一声,问:“姑姑,钱明月她——毕竟是少数汉妃,代表着满汉和睦。要不要——给她追封呢?”
  布木布泰叹息一回,转脸问哲哲。哲哲点头,“追封也使得。先问问皇上她意思吧。只是这事儿菊儿别搭手,过一个月就是你她喜日子了。别冲撞了。”
  菊花点头,“那我去佛前给她上一炷香吧。不管怎么说,我们姐妹也好了一场。”
  哲哲点头同意,叫宝音护送菊花到慈宁宫大佛堂。敲两声木鱼,念一声佛。菊花默默祷告一番。望着一炷香直直而上,轻声叹道:“各人各有因缘,明月虽好,奈何照了沟渠。你安心去吧,身后之事,我会帮衬她。”站起来,小心把香插上,又跪在佛前念一遍往生咒。看香烧完了,这才起身。猛然瞧见顺治站在门外,二人四目以对,皆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儿,还是顺治走过来,对着佛祖念一遍往生咒,上一炷香,拉着菊花离开。二人慢慢走在慈宁宫后院,顺治问:“你跟钱明月——是旧识?”
  菊花点头,“是。当年她她嫡母要逼死她她生母,给巴特尔遇到,救了一命。后来她嫡母带着她来见我,我们还说过话。”
  顺治沉默一会儿,问:“怎么没听她说过?你也不提。”
  菊花微微笑道:“那时候我脸上都是痘痘,别人不说,自己不会上赶着叫人想起来丑模样。至于钱常在,大概是——不想叫人觉得攀附太后,故而没提吧。”
  顺治点头,“她也太过刚烈了。她这一死不要紧,博得一个美名。接下来,可就有朕忙了。”
  
  菊花低头想了想,说道:“后宫之事,牵涉前朝。宁妃此举,归根结底是由妒生;钱常在其人,确实敏感,然而此举,却由义起。她临死前说她那番话,也算把过错推到宁妃一人身上。算是顾及满汉一家。如何惩罚宁妃我不便多说,钱常在——是不是要追封呢?”
  顺治点头,“她好办,追封贞妃就是。朕担心她是宁妃。”
  菊花想了想,把方才布木布泰主意说了。顺治听了轻笑,“逐出八旗?额娘这法子,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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