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一愣,这个老人的心思,比起夏啸天更难猜测,他早就知道她了,说这个貌似很多余。要说恭维,她压根就不敢想让眼前这个大人物恭维自己。
她还是露出礼貌的微笑,“谢谢!”
“颢夜对你只有报复,小女孩。”
他的语气颇温和,起码比刚刚温和,可怜?提醒?还是其它?她猜测着。
“我知道。”她回应,本来他们开始,就是因为恨。
“我可以帮助你离开他,想吗?”松山鹤一双炯亮的眼瞳目不转睛的看着初初,似乎要看透她的内心。
“我们有过约定,我必须爱他。而我,慢慢地爱上他。除非他主动放手,我不想食言。”她淡淡的说,迎视他的探索。
“是吗?你明知道他心里只有连静伊,你还敢爱他?”他露出玩味的笑容,似在赞赏她的勇气,又或是,在嘲讽她的蠢。
“这是我对他的承诺。”她平静的阐述。
而且杜姐姐说过,跟死人较劲是很愚蠢的,因为死人是活在他的回忆中,他的心底,但是活生生的人,却是他生活一部分,占据了他大部分的生命,而那么小部分,留给他的初恋,为何不可?何必要贪心的占据全部呢?难道不怕被噎死吗?而如果那个人因为人不在了随即丢开,这样的男人,难保哪天他腻了说不定也一脚踢开你。
“这么说,非得颢夜主动放手,你才会离开?”他沉了脸色,这个女孩子状似不听劝。
“是!”初初笑了笑,“其实,您不必担心我会毁了他。不管我们在哪里,血缘是事实存在的,相信他不会失了理智想娶我。您比我更清楚这点。”
他冷哼一声,挑剔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勇气可嘉,鲜少有人在他的质问下还能对答如流,她胆子倒是很大,还是被他孙子给惯出来的。
“颢夜以后会娶妻子,那时候,你就是一个阻碍。你既然爱他,就应该替他着想。”他固执的说,深信只要初初离开,夏颢夜这边,绝对不是问题。
替他着想?初初哭笑不得,那个男人的控制欲,估计松山鹤爷爷还不了解,他的世界掌控在他手里,从不需别人替他张罗主张。
“一旦他爱上别的女人,我会离开。”她只能这么说。那时候,不必他主动放手,她自动离开,不必等他一脚踢开她,她很识趣的。
他爱上别人……她有些失神,心口有点闷,排斥着这个未知的答案。除了静伊,她还真想象不出,什么样的女人会被他爱上。
他深瀚的眼瞳,泛着醉人的柔波,如涓涓小流淌过,就像慢性毒药,侵占每一个角落。
要爱上他,真的不难,这样一个绝伦的精品男人,没有女人逃得过他的手掌心,只有他要,或者,不要。
爱上他就是毁灭的开始,她早就明了,只是心会疼,这是一种神经反应,控制不了。
就像……一双许久不曾浮现的琥珀眼瞳就这么浮现,心头有些惆怅。那般激烈的爱情,也随着时间沉淀,感觉,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又似乎因为与这个老人的谈话,封印的记忆被解开,如潮般涌来,她的焦距有些涣散了。
“我暂且相信你,小女孩,到时候我不会亏待你,只要你说到做到。”他允诺。
她回神,抿嘴一笑,貌似他们这种人很喜欢说这样的话。
她嗯哼了两声,没再开口,沉默。
“会泡茶吗?”
“不会!”她据实回答,简单的泡法估计眼前这个老人会很鄙视,看他身后那一组茶具,他喝茶很讲究,色香味之外,还讲究喝茶的技艺。
“你很诚实。”
“我是真不会。如果我说会,您让我泡给您喝,到时候只会让自己无地自容。”
松山鹤摸了摸胡须,“学校的事安排好了?”
“我已经报名,就等考试通知,谢谢关心。”她客气的说,“我泡杯给您喝,如何?”
松山鹤一愣,“你不是说不会泡?”
初初指了指他身边的那些茶具,“那种我的确不会。我给您泡一杯家常的,怎么样?”她建议。
“肯定很难喝?”他表情难得的出现嫌恶。
她圆睁大眼,“就这么小看我?”不就泡点茶,而且她查过,泡茶的主要温度、时间掌握得当,什么程序,就是摆着好看。
松山鹤挑眉,小姑娘好大的口气,“需要什么茶具?”
“您身后那些即可,咳咳,只要您不嫌弃我动作不美就好了。”她的脸蛋有些泛红,略显尴尬。
松山鹤眼瞳闪过一抹笑意,只是很快,他依然板着脸,稍微的点了下头。
“有电磁炉吗?”她问。
“谁喝茶用这个?我们都用炭炉。”某个老人不屑的回答。
“我要电磁炉。”坚持的女声。
“真是麻烦。”老声的咕哝,还是吩咐人拿了一个过来。
“这种才麻烦。会长,喝茶品茗,关键在心,不在这些形式。”语气状似有些冒犯,某个老人涨红了脸,粗声喝。
“泡你的茶,不会泡我也不会笑你,只会轻视你。”他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她“笨手笨脚”的弄茶具。
“您真吵。喝茶必须安静。”
“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活的不耐烦了?”
貌似某个人声音更大,初初想,洗了一遍茶,看水温约莫在九十度,冲泡了茶,盖上盖子,才看某个老顽童。
“会长,外面有人听着呢。”她淡淡的提醒,笑容可掬。
松山鹤顿时僵了脸,嘴角抽chu,这时才发现,他居然跟这个女孩子叫板,貌似,还有点上瘾了。
“阿武……”说不定他去洗手间了,他想。
“是!”门外很快有了回复,声音比平常,似乎有点不一样。
他刚刚应该去书房才对,而不是在茶室,那扇门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
“叫人把门给换了。”
“这扇门是少爷亲自选的。”
“我怎么不知道?”他脸上挂不住了,阿武居然敢忤逆他。
“少爷说的。”大言武的声音依然平板,唇角却忍不住挑了又挑。
他来了?初初转身,果然看到他走进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他穿了一件和服,是那种很雪白的足以与雪媲美的,优雅中无形的霸气尽显,这样一看,他与松山鹤似乎有些相似,多了一股日本男人特有的严谨。
“你的茶泡过头了。”他提醒,坐下。
“啊,我给忘记了。”她叫,赶紧将茶汤倒出,一张脸顿时皱成一团。
深黄的汤色,一看就知道泡过头了。
“我重新泡。”
却被他阻止――
“外公,请!”他端了其中一杯,双手奉上。
更让初初跌破眼球的是,松山鹤竟然面不改色地接过了。
松山鹤闻了闻,茶香很浓,算是败品了,但是他居然觉得别俱风格,浅啜了一口,又苦又涩,这种滋味,竟然令勾起了他某些回忆,神色有些怅然。
初初很奇怪他的表情,貌似很感叹,她也端了一杯给夏颢夜,自己也喝,虽然苦涩,但是过后,更多的是一种甘甜,回味无穷。
“外公,我们先下去。”
松山鹤闭着眼睛,只挥了挥手。
两人轻轻的出了门,才关上,她脚底一个踩空,差点尖叫出声,怒瞪他。
“你干吗?”
“走,赏樱花去。”
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神色飞扬,晶亮的黑瞳尤为引人注目。
“前两天不是才欣赏过?”她奇怪的是他的心情,今天难道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
“带你去公园,这两天天气好,樱花更美,你会喜欢的。”
夏颢夜抱着她来到他的房间,放她下来,示意她换衣服。
初初换上今天去学校的衣服,下身是一条白色及膝百合裙,上身是一件薄的天蓝色针织衫,外面套了件紫色的薄外套,十八岁的面孔,添了少许的妩媚。
“好了,走吧。”
他也换了衣服,很悠闲的白色毛衣,下身一条灰色的悠闲裤,干净清爽。
他是天生的衣架子,衣服不管怎么穿就怎么好看,就这样随意的装扮,却带出他独特的品味风格。
车子很快消失在松山鹤的视线。
“阿武,事情调查的怎么样?”松山鹤深沉的看着成为黑点的车子,问。
“人已经找到,这是她所有的资料。”
大言武递上一份资料,上头的女孩子顿时让松山鹤凝目。
他接过,很快浏览了一番,“千岛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女儿?”
“因为是二房生的,一直很低调,又是女孩子,身份不待见;她的母亲,是中国人,曾经离过婚,生过一个女儿,就是少爷心里的连静伊。”
难怪两人会这么像,他刚刚一看,差点以为那个女孩死而复生。
虽然出身不好,但是比起夏初初……如果两人不是叔侄,他会喜欢那个女孩子。
“会长,您真的要……”大言武悄悄看了他一眼,他目光落在外面,幽远而冷,刚刚那个与小女孩逗嘴的老人,已经不复存在。
“你要说什么?”松山鹤扫了大言武一眼。
“属下不敢。那什么时候……”
他凝眉沉思了会,才说,“现在就安排她过去。”
“是!”
初初下了车子,迎面吹拂而来的清风很怡人,伴有迷人的花香青草香,心境一下子开阔,其实刚刚一路走过的时候,道路两边都是盛开的樱花,很美。
但是站在这里远观山上的樱花,似雪白,似桃般嫩红,摇曳着朝她挥手,诱哄她过去。
她跑过去,将泊车的夏颢夜丢在身后。
夏颢夜停好车子就不见了她的身影,失笑,慢悠悠的爬山,前方一个奔跑的身影不时的停住脚步嘲笑他,“大叔,你太慢了。”
清脆娇嫩的嗓音,比枝头鸣叫的鸟叫声更动听,他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抓到不乖的小精怪。
她喘息的笑着,脸颊泛起晕红,眼瞳盛满笑意,如闪烁的水晶光彩夺目,“大叔刚刚是不是补钙了,这么快?”
他挑眉,“狗嘴吐不出象牙!”
哼,变相骂她是狗啊,她眼波一挑,这个时间不是假日,人不多,她突地吻住他的唇,凉凉的,润润的,很快又移开。
“被小狗吻的滋味如何?”狡黠一闪而过,挑高下巴等他的回答。
夏颢夜狐疑的看她的笑容,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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