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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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鹦鹉-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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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这笔交易的。我们可不想这样。我们要做的就是把那串珍珠送给他,拿到他的收据,然后等他的支票。”他白胖的双手因心情急切而发抖。伊登转向他的老朋友,“这是你的观点吗?萨莉?”

“噢,是,亚历克。”她说,“我认为维克多是对的。”她自豪地看着她的儿子。伊登也在看着维克多,但表情迥然不同。

“很好,”他说,“那么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迈登很着急,他很快就要启程去纽约。我将派鲍勃今晚十一点带上项链上路——但我绝对不能让他独行。”

“我陪他,”维克多主动要求道。

伊登摇了摇头表示反对。“不,我希望同行者是位警官,尽管他隶属于遥远的檀香山。萨莉,你觉得你能说服那个陈查理跟鲍勃同行吗?”

她点点头。“我敢保证,查理可以为我赴汤蹈火。”

“好——这就解决了。可是他俩到底在哪儿呢?实话相告,我很有些担心——”

电话铃打断了他,乔丹夫人过去接了电话。“喂,你好,查理,”她说,“快上来。我们在四层,四九二房间。你是一个人过来的吗?”她放下电话,回到屋里。“他说他是一个人过来的。”她告诉伊登。

“一个人?”伊登重复道,“怎么会呢?我不明白——”他无力地坐进一把椅子里。

过了一会儿,他很感兴趣地看见女主人和她儿子正在门口欢迎一位矮胖的男子。这位檀香山来的警官走进了屋里,他穿着西服,圆圆的脸,肤色白净。吸引伊登注意力的是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明亮的目光像在灯下闪烁的黑纽扣。“亚历克,”萨莉·乔丹介绍说,“这是我的老朋友,陈查理。查理,这是伊登先生。”

查理鞠了一躬。“北美大陆能人云集,”他说,“伊登先生,幸会。”

伊登站起来。“你好!”他说。

“航程顺利吧,查理?”维克多问道。

陈耸耸肩。“一路上太平洋像是在受什么折磨,不断地翻腾来证明它的庸苦;我身体也处于同样的境况,深有同感。”

伊登走上前去。“请原谅——如果我问得太突然的话——可是你知道吗?我儿子——他去接你的船了——”

“真对不起,”陈说,表情沉重地看着伊登,“这肯定是我的错,请原谅我的愚蠢。可是我没有发现在港口有人来接我。”

“我真不明白怎么回事。”伊登抱怨了一句。“我下船后还等了几分钟,后来想到这样的雨天也许没人来接,我就叫了辆出租车往这儿赶来了。”

“你把项链带来了吗?”维克多问道。

“毫无疑问,”陈回答,“我刚才在饭店找了个房间把衣服脱了半截,从腰间钱袋里把它取出来了。”他把一串光洁圆润的珍珠放在了桌子上。“看看这串安全到达旅途终点的菲莉摩尔珍珠吧,”他咧着嘴笑了笑,“现在这个沉重的担子终于从我肩上落下了。”

伊登以珠宝行家的姿态上前拿起那串项链。“太漂亮了,”他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太迷人了。萨莉,我们真不该让迈登用那个价钱就把它买走。这些珠子选配得太完美了——我似乎还不曾见过——”他痴痴地注视着那些珍珠发出的玫瑰色的柔光,之后又把它们放回桌上。“鲍勃,鲍勃去哪儿了呢?”

“噢,他大概马上就会来的,”维克多说,他也拿起项链,“只是两个人没碰上罢了。”

“是我的错,”陈坚持认为是自己的责任,“我真为自己的过错感到不安。”

“也许——”伊登说,“但是——萨莉,既然你们已拿到项链,我再告诉你们另一件事。我并不想让你们过早地担心。今天下午四点时有人给我打电话——又是迈登,但他的嗓音有点怪——我警惕起来。他问珍珠是否随着‘皮尔斯总统号’到达,我说是。他又问信使的名字,我问他为什么要知道得这么详细,他说他刚刚听到的一些内情使他疑心项链处在危险中,他不愿意看到中间发生任何意外,他说他意在帮助我们,所以我最后说,‘太好了,迈登先生。你先挂上电话,我十分钟后给你回电话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情况。’停了一会儿,我听见他挂了电话。但是我并没有给沙漠回电话,而是请接线员查询刚才的电话来自何处。结果发现那个电话是从萨特尔·凯尔尼街拐角处一家雪茄店的公用电话打来的。”

伊登停了一下,看见陈查理正关切地看着他。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替鲍勃担心了吧?”珠宝商接着说,“肯定出了什么事了,我真有些不放心。”

有人敲门,伊登马上去打开门。他的儿子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走进了房间。一见到他,这位焦虑已久的父亲像以往在类似情形下一样禁不住大怒起来。

“你简直是个糟糕透顶的生意人!”他叫嚷道。“嗨,父亲——不用夸奖,”鲍勃·伊登笑道,“为完成您下达的任务,我跑遍了旧金山。”

“我想是这样。不过你的任务是去港口接陈先生,用得着满城跑吗?”

“等会儿再跟您解释,爸爸。”鲍勃·伊登脱掉闪着雨珠亮光的雨衣。“你好,维克多,乔丹夫人。嗯,这位,我想是——陈先生。”

“对不起,我在码头错过了你,”陈低声表白道,“我相信是我的错——”

“别往你身上揽了,”朱宝商大声说,“这肯定和往常一样是他的错。鲍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表现出一丝责任感来?”

“爸爸,责任感,我刚刚进门时表现出来的没有别的东西,除了——”

“你听听你说的是哪国语言,颠三倒四的语法结构。你没接到陈先生,对吧?”

“对,从某个方面来讲,我没有——”

“从某个方面?从某个方面!哼!”“确切地说,中间曲折很多。如果您不再无端对我进行挖苦攻击、不再打断我的话,我会一一讲来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坐下。我已经跑了一大圈了,太累了。”

他点了一支烟。“我下午五点钟从俱乐部出来后就朝码头去了。路上只碰见一辆破烂不堪的出租车,没有选择余地,我坐进了那辆车。靠近码头下车时我发现司机是个面目邪恶、脸颊上有一道疤痕、耳朵残缺的家伙。他说他会等我,而且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我走到码头等候棚下,看见‘皮尔斯总统号’已经进港了,正在定位停泊。几分钟后我注意到一位男子站在我附近——瘦瘦的,穿着长风衣,领子翻立起来遮到了耳朵,戴着墨镜,表情冷酷。我似乎感觉到他对我心存不善,我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他好像在通过后面雾气蒙蒙的窗户注视我。我移到等候棚外,他也跟着移,我朝街上走,他也跟着走,我转一圈回到码头时,那位冷面老兄也跟着回来了。”鲍勃。伊登停顿了一下,轻松地笑了笑。“我此时此刻迅速作出了决定,我在这方面的能力是超人的。我身上没有项链,但陈先生有,干吗不让陈先生去自寻目的地而我做做掩护呢?所以我就站在那儿,充满希望地注视着从‘皮尔斯总统号’上走下的人群。很快我就看见那个想必是陈先生的乘客走下了甲板,但我表情没有一点变化。我看见他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朝街上走了。但那位神秘人物仍躲在窗户后紧密地注视我。等所有乘客都上岸后,我回到我先前叫的那辆出租车旁,付了钱。‘你是来接船上的某位乘客的吧?’司机问道。‘是,’我告诉他,‘我是来接中国的慈禧太后的,但他们说她已经死了。’他愤怒地看了我一眼。我急匆匆走开时,那个戴墨镜的人走了过来。‘先生,要车吗?’那个残耳朵司机问他。那个墨镜男子上了车。我在雨中绕来绕去,直到到了海岸警察署我才叫到另一辆出租车。我刚上车就看见那个残耳朵开着他那个哐当哐当的车来了。他跟在后面,我们穿过第三街、市场街、保威尔街,直到圣弗朗西斯饭店,我下车从饭店前门进去,侧门出来,走到邮政大街,又看见那个破耳朵开着车在咱们的店前游荡。我进了我的俱乐部的前门,那家伙又在街对面停下观望。我通过俱乐部厨房的门逃避了他们的追踪。他们现在肯定还在俱乐部门前呢——他们真像亲兄弟似地关注我的安危。”他顿了一下,“这些,爸爸,这些就是我没有接到陈先生的原因。”

伊登笑了笑,“啊,看来你比我想像的要多一点聪明。你做的对。可是,萨莉,我真不愿事情成了这样。你的项链主要在檀香山有名气,在这儿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一旦被盗的话,极易被转手出卖。如果你采纳我的建议的话,就不要把它送到沙漠去了。”

“为什么不呢?”维克多插进话来,“我们就是要把它送到沙漠那儿。现在这个城市确实不安全。”

“亚历克,”萨莉·乔丹说,“我们需要那笔钱。如果迈登先生在埃尔多拉多并要求把项链送到那儿,那么我们就尽快送过去,拿到他的收据。之后的事由他自己来负责,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我当然想让项链尽快出手,完成这笔交易。”

伊登叹了口气,“好吧,由你决定。鲍勃十一点带着项链出发,跟我们前面计划的那样。条件是——条件是你负责实施你许诺过的安排——我说过鲍勃不能独自前往。”他看了看陈查理,这位信使正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盖尔瑞大街上热闹的景象。“查理,”萨莉·乔丹喊道。

“遵命,萨莉小姐,”他转过身,微笑着面对她。

“你是说过你很高兴重担终于从你肩上落下了吧?听到了砰的一声了吧?”

“对,终于可以轻松地度假了,”他说,“我一生都在梦想见识一下这片北美大陆的奇迹,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可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到处走走、看看。不像坐船渡海时那样——有那串珍珠沉沉地压在心上,就如难以消化的馊米饭积在腹中。现在不同了。”

乔丹夫人摇了摇头。“对不起,查理,”她说,“我还想请你再吃一碗馊米饭,为了我——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友谊的分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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