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哪儿？”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背后，他下意识地释放斗气，想转身却已经来不及。
一股巨大的推力靠上了他的后背。凌厉如针的斗气闯入了他的身体，那针扎般的疼痛使得他不由地闷哼出声。
他的视线内一片模糊，四周充斥着泥土和鲜血的味道。他是第一次被斗气直接中伤，一股力量留在了体内，仿佛是将一枚快速旋转的钻头从背后刺进了他的腹腔一样。他终于体会到了维克多目前为止时时刻刻在体验着的感觉。那家伙居然还能受得了……非人类。
这种时候，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必须立刻爬起来，否则他一点机会都没有。
斗气运转至伤口处，缓缓地驱除着入侵的力量。他发现对方打入自己身体的斗气居然正在缓缓地被他自身的斗气所吸收！不是化解，而是吸收！
随着吸收的进行，他的疼痛感迅速缓解了下来，体力也逐渐地恢复了。纯粹的力量伤害，没有伤口。
一双脚站到了他面前。他感觉到了，这正是那个回去报信的人（让我们称呼他为2号吧）。
“你是谁？为什么袭击他？”
白止轻声呓语了几句。
2号靠近了一些。“你说什么？”
白止继续呓语着，声音更小了一些。
2号又靠近了一些。
“你……”白止咳嗽了一声，声音十分微弱，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嗯？”2号几乎把身子整个凑到了白止嘴边。
“去死吧。”白止的声音恢复了正常，而此时，光暗双色的力量也正式接触到了2号的身体。
同样是柔软的腹腔，两种极致的力量瞬间爆裂开来，2号不由地惨叫出声，身体也随之一滞。在反应过来之后，他顿时运气斗气冲白止冲了过来。而此时，白止早已抽身后退，远远地用魔法对准了2号一个个地轰了过去。肚子被炸得稀巴烂的家伙，再怎么攻击也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一个，解决。白止凝神寻找着另外一个人，却发现那家伙已经趁机逃出很远了。
不能放过他，他们两个看见了他出手。为了速战速决，白止没有隐藏力量，而动用了多系魔法，如果被人发现这个秘密，他会很麻烦。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自忖没有维克多那样强劲足以在阳光下自保的力量，所以他必须低调。
一道雷光劈下，没有对准1号，而是对着他面前的地面。1号的身影骤停了一下，随后继续带着一些踉跄往前冲去。针叶林的尽头就在前方，他甚至看见了那白得耀眼的天空……
一脚踩空。这在平时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错误，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土地不知何时陷了下去，他感觉到那光越来越远。
为什么呢？他伤得不重，而且他也只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啊。
突然，伤口处传来一阵刺痛感。他低头看了看左手的手肘，黑色。
暗系，诅咒的毒……
原来是这样……
他知道，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再采取措施，已经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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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稍稍倒回到维克多和白止分开的五小时后。
深夜，神殿。
“你回来了？”主教大人正准备去休息，却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精神波动。
“有额外收获，所以回来了。”房间的阴影里走出一个黑衣的青年。
“收回来了？”主教看了青年一眼，微微皱了皱眉，“维克多，你的身体很糟糕。”
“我自己会解决。”维克多丝毫不知尊重为何物地敷衍了一句，随后从衣服的内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巧的淡黄色印章，丢给了主教。
“谁偷的？”主教接过印章，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随手丢在了桌子上。
“不知道。”
“不知道？”
“和德里克的那份悬赏令上一样的精神波动，我感觉到了，然后追到了他们的老巢，杀了几个人。”维克多讲述得很平淡，仿佛毁掉了一个峡谷只不过是件连饭后谈资都称不上的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这个不重要。”主教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抬头看着维克多。
“对了，最近可能会有两个人来神殿，一个叫埃克森，一个叫宇文庶，你看着办吧。”维克多似乎是突然想起来的插了一句。
“知道了。”主教点了点头，“另一件事呢。”
“我见过他了。”
主教又点了点头。“怎么样？”
“以后，这种事情别找我。”
主教微笑。“只有你才能明白这个命令的真正含义。神殿里有叛徒，我不方便明说。换做是别人，一定想不到这一层。”
“即使是这样也别找我。”
主教轻轻笑了笑，似乎是对一个小孩子的坏脾气无可奈何的模样。
“行，不会有下次了。不过这一次，你得做好。”可能是光线的原因，主教的微笑没有了平日里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而是如同长辈那样平和。
“明白。”维克多退了两步，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他怎么样？”
“很好。”
……
夜深了，主教的工作室看起来很空旷。
沉沉的一声叹息。略显疲倦的中年人微微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漫天星光。
今夜的星星，似乎特别明亮。
第二十五话 蜕变
更新时间2012…2…5 10：09：50 字数：3437
白止缓缓走近那个他用自然系设置的陷阱旁。他的每一步都万分小心，仿佛里面待着的不是一个垂死之人，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用雷劲劈1号的时候，他的确在里面掺杂了一些暗系魔法，可他却只是想要给对方造成一些麻烦而已，没想到1号会犯下这么低级的一个错误，没有立刻分出部分斗气来化解暗系魔法元素自带的腐蚀性毒素。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吧。
这次，他着实胜得很侥幸。若不是1号和2号都犯了最基本的常识性错误，那倒霉的就会是他了。
谨慎于敌方的每一次攻击，即使对方看起来没有得手。不能给敌方任何翻盘的机会，即使对方看起来已经没有抵抗之力。这是他总结出来的教训。
在距离陷阱还有十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这个距离，武宗全力欺近只需要短短半秒，但也足够他反应的了。
手中运起雷劲，他再一次狠狠劈了下去，接踵而至的是另外六系力量的狂暴轰炸。一直轰到白止的精神力只剩下一成，他才停手。
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直到他看见了1号的尸体才安心。
这下算彻底结束了。
看着面前这个两米多深的坑里那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白止突然颓丧地就地跪坐了下来。
他这是干了什么……
这两个人的确跟踪了他，但却似乎并没有要他命的打算。这一点，从2号偷袭他之后的行动就可以看出来。2号还好，至少他死得比较快，尸体保留得也算完整。而1号，却是被暗系元素缓慢侵蚀之后才死亡的。而且，连尸体也被毁得惨不忍睹了。
他没有认为过自己是一个好人，但他也并不是丧心病狂的人。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来。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十七岁的少年心中生起。
他得到了力量，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力量。虽然还不够强，但比在原来世界的他，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而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拿着高端武器却想法幼稚的小孩。
他想要力量，只是为了能够夺得一席生存之地，并不是用来滥杀的。静心想来，其实能甩掉他们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只要他往人多的地方一挤，然后再趁机换一副面具……可他却第一时间选择了用杀戮来解决问题。
他是怎么了……
“不可以这么继续下去。”白止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冷静了下来，看着自己的双手，缓缓地将它们握成的拳头。他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杀意一点点地滋生，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年轻人的冲动吧。而这种杀戮欲，显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好的影响。
没有必要，他不想杀人。或许，这就是他心中存有的那一点良知。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个坑前坐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甚至被自己吓了一跳。
如果那个叫斯特尔的少爷等了这么久都没人回去报信，他再派人出城探查怎么办？他得快些处理打斗痕迹了。
看了一眼坑里的那具尸体，他微微皱眉，向2号的尸体走去。
自然系魔法是毁灭证据的最佳选择。他把2号的尸体也拖到了这个坑里，随后操纵着泥土掩盖在了尸体上面，之后又在泥土上覆盖了一层植物。做完了这些，他仔细在各个角度观察了一下，确认不会引人注意，这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北方。他拼命往北方跑，一直跑，甚至忘记了他应该把小白兔召唤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或许比在草原上被狮子追的那次还要久很多。一直跑、跑，跑到完全脱力；跑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跑到他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差点休克。
大口喘着气，他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
月光已然遍洒大地，朦胧的淡黄色给一切披上一层神秘的光芒。他躺在地上，看着满天的星光眨着眼睛，联想到的却是那如蒲公英似的灵魂。
他一直记得自己反复做着的那个梦。漫天的蒲公英，围绕着连死亡都驱散不了的浓重而复杂的情绪，深深地压抑着少年的心，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而那柔和的月光，却又如情人的手，温柔地抚着他凌乱的发丝，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混杂于心，他感觉有些疲惫，干脆地不再去想它们。
“小白兔……”他低声喊了一句。一股拉扯的感觉出现在了他的右肩。空间似乎撕裂了一般，白色的光芒闪耀着，然后逐渐消失。小白兔因为白止把它一个人丢在城里而抱怨地吱了一声，随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情，乖巧地趴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