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嗷！！！”
黑猫已经爬上了松阳的手臂，挂在那里荡秋千。卷毛猫被丢到了房间角落里，挣扎了半天才站起来，一身的卷毛炸起，像一个刺猬一样怒瞪着高杉不停发出低低的吼声。
“诶？好。”
“……喵……”
卷毛猫一瘸一拐地爬回松阳怀里，看起来又不敢再去扑高杉，一张长满了卷毛的猫脸看起来像是快要哭了似的，一边用脑袋蹭松阳的手一边发出哀哀的叫唤声。
松阳无奈地摸了摸卷毛猫的头顶，再把已经爬到自己头顶蹲着的黑猫抱下来放到卷毛猫身边，轻声对高杉说：“这两只猫看起来像是流浪猫啊。我想让它们也在这里留一晚，晋助不介意吧？”
“……我对猫过敏。”
“诶？”松阳睁大眼睛看向表情有点阴沉的高杉，“我记得你小时候并不对猫狗过敏啊。”
“……它们太吵了。”
卷毛猫一脸便秘的表情望了高杉半天，戳戳趴在松阳怀里用爪子挠他衣服的黑猫，“喵”了几声。黑猫终于挠破了松阳的外衣一角，望了望卷毛猫，然后钻进衣服的洞里睁着眼睛打盹去了。
“……喵！！”卷毛猫狠狠地抽了它一下。
“晋助……”松阳有点哭笑不得，“你好像很讨厌它们啊……”
“是啊。很讨厌。”高杉点燃了烟斗，一边抽一边淡淡地瞥了两只猫几眼，然后望向松阳：“不过如果老师坚持的话，留一晚也没有关系。”
“是吗，太好了～”松阳眉眼弯弯地笑了。
高杉望着他的笑脸，阴沉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他倾身揽过松阳的脖颈，吻了吻松阳的眼角，低声道：“果然，老师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最美了。”
“唔……”
“又要问为什么吗？”高杉亲密地抵着他的额头，眼睫几乎要触到松阳不断闪动的睫毛，声音性感而沙哑，“因为我喜欢这样，不行吗？”
“……喵——”
尖利的猫叫声响起，卷毛猫突然蹿起来，尖尖的牙齿扣进了高杉的手臂里。
高杉淡漠地看了看挂在手臂上的卷毛猫，嘴角勾起残虐的笑容，手臂一甩就把卷毛猫甩出去了。
卷毛猫被摔到了墙上再软绵绵地滑下来，打了个滚站起身接着朝高杉扑来，一双猫眼变得狰狞无比。
“好了！”松阳无奈地把卷毛猫抱起来，又望向漫不经心地抽着烟斗的高杉，“晋助，你也是的，不能温柔一点么……”
“自不量力的家伙，”高杉冷冷地望着在松阳手里挣扎的卷毛猫，“想来妨碍我至少先弄清楚自己的斤两。”
“喵——！！”卷毛猫炸毛大叫。
打了个盹醒过来的黑猫拽了拽卷毛猫甩来甩去的尾巴，“喵”了几声摇摇头，卷毛猫就渐渐安静下来了，抱着松阳的手呼哧呼哧喘粗气。
松阳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打算起身出去跟帮助他的邻居们道谢，顺便把店关了。他刚刚把怀里的两只猫放下，高杉就起身准备扶他了。
“谢谢，晋助。” 松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放心地把全身重量都交给他了。
高杉环着他的腰扶着他慢慢走出去，嘴角一直勾着很愉悦的弧度。两只猫跟在他们脚边转来转去的，卷毛猫蹲在高杉脚边亮了几次爪子，但是顾及到松阳还是没有一爪子刨下去。
吃过晚饭后，高杉像在船上一样取了一把三味线开始弹奏。松阳给两只猫喂了食，坐在他身边安静地看书。
高杉一开始还很专心地弹奏着，弹到后来他开始边看着松阳的侧面边走神。松阳无奈地按住他的手腕，笑道：“晋助，你知不知道从刚刚开始调子就乱飞了？”
高杉垂眸望了望松阳还缠着一层绷带的手臂，伸手拉过松阳的手扣在手心里：“老师。”
“嗯？”
正埋头吃饭的卷毛猫警觉地抬起头。
“……”高杉沉默了一会儿，只是轻声地说了一句：“手很漂亮。”
松阳“噗”地笑了：“那么严肃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有没有想过以后的生活要怎么过？”
松阳望着他怀里的三味线想了一会儿，弯了眉眼微笑道：“就这样挺好的。”
“我就知道。”高杉勾起嘴角，垂着眸子细细把玩松阳白皙修长的手指，声音很低沉，“有没有想过和一个人一起过一辈子？”
松阳把目光放在面前的地板上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卷毛猫爬到他的视野范围内睁着一双猫眼抬头望他，他才收回目光，轻声回答道：“听上去就很美的感觉。”
“如果你希望过这样安静的生活，”高杉说着，把他的手放开，声音还是低低的，“我可以为了你停下来。”
松阳怔了一下，抬眸望向高杉深沉的碧绿色眸子。高杉也安静地望着他。内室里就只有黑猫把脑袋埋在饭里咀嚼的声音。
“晋助，”最后松阳还是弯起了笑眼，“你今天真的有点不像你啊。”
“也许是因为分别的时间太长了，回来的时候又知道你负了伤。”高杉轻声说着，眸子里闪烁着宝石一样的碧绿光芒，“所以就在想……如果我能够跟你在一起，一生都在一起的话……”
卷毛猫像人一样用后腿站立在他们面前，也没有“喵喵”地叫，只是睁着一双猫眼定定地看着松阳。
“……啊，果然说这样的话有点不像我了。”说到一半，高杉突然自嘲地勾起嘴角笑了，然后碧绿的眼眸重新变得锐利而笃定起来，倾身把松阳的脑袋揽过来，用力地吻了他的嘴唇。
“晋……”
“我爱你。老师。”
“……喵嗷嗷嗷嗷嗷——！！！！！！！！！！”
六十六
高杉吻他的时间持续了很久。这段时间他听到了卷毛猫的咆哮声和黑猫打翻了饭盆的声音，连着脑海中回忆的声音纷乱成了一片。
……这个孩子从小就是师控……这个他知道啊……
紫发的男人睁开眸子望了望完全没有反应的他，勾起嘴角换了一个角度继续深入地吻他。
……但是……“爱”什么的，已经完全超出了“师控”这个范围了吧……
卷毛猫用力地咬住了高杉的手臂，几乎要咬下一块肉。高杉微微地抽了一口冷气，在松阳的唇边留下了一个细小的伤口。
……之前……之前晋助也这样吻过他……那个时候还在想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酒，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传达这个意思了吗……
他的身子被对方轻柔地放倒在地上。高杉俯在他的上方持续着缠绵的吻，手指温柔地缠上了他凌乱在地上的发丝。
……不，等等……那两只猫是银时和桂，他们还在看着……至少要先摆脱这种境况再想别的……
“唔……”
“我爱你……”男人在他准备挣扎的时候低沉着嗓音开口了，碧绿的眸子背着光满满的全是复杂又缱绻的思绪，“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一直想要跟你说……”
“……晋助！”松阳仰躺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撑起身子望向自己上方的高杉，“咳……你先起来再说……”
“老师，我爱你……”高杉合了眸子吻住了他微微开合的嘴唇，缓慢却又不容置疑地把他压回到地上，“我……”
“喵！！喵！！”卷毛猫把高杉的手臂啃得鲜血淋漓，却不见男人的动作有丝毫迟疑，抽过黑猫打翻的食盆就往高杉的脑袋上招呼过去。
高杉及时撑起身子躲开了，食盆“砰”地一声砸在墙上，再滚到松阳的脚边。松阳趁着他撑起身子的时候艰难地从他身下抽身出来，手骨断裂的地方一阵疼痛，让他不由得蹙眉“嘶”了一声。
卷毛猫蹲在他身边，血红了一双眼睛瞪着对面正用衣服擦着自己手臂上的血的高杉。黑猫还保持着那个把食盆打翻的动作，一只爪子举在半空中呆呆地一动不动。
“晋助……”
高杉抬起眸子一言不发地望向他，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却说不出什么了，只是隔着一片烛光怔怔地看着对方。夜晚很寂静，只有温柔的夜风缓缓拂过树叶的声音，但是他脑袋里却乱哄哄地响成一片。
“嗯，想说什么？”高杉勾着嘴角垂下眸子，用衣袖随便包起被卷毛猫咬出来的伤口，再抬起眼睛，“我等着呢。”
松阳坐在他面前发了好一会儿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用袖子擦了擦唇边被咬出来的血迹。
黑猫跳进松阳的怀里，猫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非常严肃。它端坐在松阳的腿上，对着另一边的高杉正色道：“喵喵喵喵，喵……喵喵呜～喵喵。”
“……”松阳捂住了脸。
……完、完全听不懂……
“喵喵喵！”卷毛猫狠狠地抽了一下黑猫的脑袋，然后用爪子支着下巴开始严肃地思考。
内室里沉默了一会儿，卷毛猫跳到地上，像人一样站立着开始嘘嘘。
松阳默默地看着卷毛猫开始用嘘嘘在他家的地板上写字，看它写了一行“不要欺人太甚啊混……”，然后嘘嘘就不够了，一把抓过黑猫开始踹它的肚子。
“喵喵！喵喵喵！”
“喵……”黑猫被踹得涕泪横飞，可怜兮兮地站起来接着嘘嘘，接着那行字写了下去：“混水摸鱼鱼龙混杂杂七杂八……”
“喵喵！！”卷毛猫拽着黑猫的蓝丝巾用力啃它脑袋。
“喵……”黑猫泪目，在那行字后面“噗”地拉了一坨【哔——】，看上去就像个句号。
“……银时，小太郎，”松阳沉着脸说，“变回来以后给我把地板洗一遍。”
“……”两只猫同时抬起头望着他，望了一会儿眼泪汪汪地扑进了他怀里：“喵——”
高杉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绕过那摊【哔——】，扶着松阳的腰让他站起来：“夜深了，去别的房间睡吧。”
松阳怀里还抱着两只猫，一瘸一拐地让高杉扶着自己走出了内室。他一直一言不发，直到高杉轻声地在他耳边说：“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只是告诉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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