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捏她的脸,道:“晚上本宫再来,你若再敢扭着,小心鞭子伺候!”
说着将她抱在腿上,专心致志的捏了半日的脸,这方去了。
颜丹璧垂着眼睛,木头一样任他捏了。
太子走后,她立即将桌上的午饭全吃了,今儿晚上……看来还有一场恶战……
这日的天黑的特别的早,颜丹璧踩着凳子,在墙上摘了一把小弯刀,藏在了袖子里,悲壮的等着禽兽的到来。
然而禽兽却迟迟没有来。
颜丹璧又卖命的吃了个晚饭之后,等到了近三更天了,也没见那禽兽太子的身影。
她反而焦急起来,怕过了今晚自己就没有鸡蛋碰石头的勇气了……拍着门问外面的人,进来一个丫鬟,还是带翠玉耳环的那个,答道:“姑娘,太子殿下刚回来,今晚怕是不过来了,太子殿下醉的厉害,人都是宸王爷同柳尚书送回来的——”
颜丹璧耳中只听见了“宸王爷”三个字,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握住这丫鬟的手,愁眉道:“姐姐,我在这小阁子里闷了一天,胸口堵得很,既然太子今晚不来,你带我出去走一走好不好?”
见那丫头面露为难之色,颜丹璧忙道:“我也不到别处去,太子殿下不是醉了么?你便带我去太子那里,我瞧瞧他怎样了,你看我穿成这样,想跑也跑不了的——”
那丫鬟听她这样说,倒是释然了,想了想,一笑道:“也罢,你可不许打别的主意,太子若见你去望侯他,心里一定欢喜——”
说着,便叫了两个侍卫,又命两个小丫头拿过斗篷来,一行五六人出了小暖阁,穿过这院子的院门,踏着积雪,逶迤往正院的方向走。
颜丹璧在雪白的狐皮斗篷里裹得严严实实,带着暖帽,只露出鼻子眼睛,在太子府峥嵘的府第间搜寻宸小王爷的身影。
心里无声的呐喊着:“我在这里呀,我在这里呀,王爷你不能见死不救,坐视不理吧?!”
上天到底开了一只眼睛,颜丹璧随着那丫鬟,刚转过一道影壁,便迎面望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大黑斗篷,玉色翻毛长袍,黑云靴,干净利落的宸小王爷正迎面走来,边走还边和边上的一个人说话,那人也是一身月白长袍,长身玉立,披着一件淡色斗篷,两个人这样并排走着,很让人生蒹葭倚玉树之感。
颜丹璧霍的一下将自己的暖帽掀了下去,同时放慢了步子,一双无比哀怨的眼睛泪汪汪的(被寒风吹的)瞅着宸小王爷,眼神可称得上是如泣如诉。
宸小王爷一转头,自然的也看见了她,神色便是一滞,一双深长的凤目在她头发、衣服上打了个转,眼睛里便升起了两片阴云。
众丫鬟人等显然是认得宸小王爷的,都伏身行礼,呼:“见过宸王爷,见过柳尚书”
颜丹璧夹在中间行礼,一双眼睛只望着宸小王爷。
宸小王爷点了点头,脚步不停,云一样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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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左右都有人,颜丹璧也不好抓住宸小王爷的袖子诉说一番的,因此只好眼睁睁的望着他去了。又见他从看到自己到走一直是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他会打些什么主意,因此只好爬起来,摇摇摆摆的跟着丫鬟们继续往前走。
其实颜丹璧的处境本没有这么坏,当时她和宸小王爷在小书房签条约的时候说好的:如果颜丹璧一年之内还是不能和圣德皇后相认,那么两人一拍两散,颜丹璧除了婢女的工钱,别的银子一毛也拿不到,宸王府里从此也没她这个人,大家各走各的。
也就是说如果颜丹璧觉得势头不对,她大可以一直不去认皇后,即使皇后发现她长得有点像那三公主的画像,而来查问她,她也可以不承认——反正她又不是,也不怕别人查。
至于为什么她长得和三公主的画像像,颜丹璧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乡里的孩子,大都灰头土脸的,尤其是十一二岁的时候,且都因为营养不良瘦胳膊瘦腿的,只要身架子不是相差太大,大抵看起来模样都差不多。
更何况这古代的画师,不过是用毛笔勾几条线而已,又不是现代社会精雕细琢的油画,哪里有那么传神逼真,基本上都还和真人相差十万八千里的。
所以,同那张画像,并不能说明多少问题。
总之,颜丹璧觉得自己还是很有主动权的,可以比较从容的控制和危险的距离。
可是如今,却一脚迈进了太子府,而禽兽太子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竟然对自己生出了这种禽兽的念头,情形顿时就大变了。
颜丹璧趟着雪沫子,打算宸小王爷不救她的话,她便拼了老命也要离开这太子府,嗯,反正过了年万延年也正好要离开京都,自己正好同他一起走,到外地找个山坳猫起来,谁还找得到她。
虽然这样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但不是还有卖簪子的钱么,怎么算也还是赚了宸小王爷一笔不是?
这样一边想着,一边默默的记着这一路走来的房屋模样,打算趁着太子醉酒,她好寻机夜遁……
其实这里也就是关她的小暖阁的隔壁院,是太子的外书房,一溜儿五间正房摆在院子当中,灯火通明的,透过窗纸,可以看见里面憧憧的人影,看起来服侍的人还不少。
带她来的大丫鬟进去通报了一声,也没听到什么声音,这丫鬟便又出来,招手招颜丹璧进去,颜丹璧因在门外便闻到了强烈的酒气,估摸着这太子绝对是被放倒了,因此放心的提着衣裙进来——
一进门,当地一架大屏风,遮掩住了三分之一房屋的景象,颜丹璧跟着那丫鬟转到屏风后,便见那禽兽太子果然软绵绵的趴在一架紫檀木小床上,看来是醉的不轻,旁边一个丫鬟在递茶水,床前的地上摆着一只青瓷痰盂,颜丹璧屏着呼吸瞄了一眼那痰盂——里面只有一口茶而已……
复又抬眼望床上的人,床上的太子雪白的脸上带着点红晕,睫毛轻颤着,看起来倒是一副软弱无欺的模样,比先时在街上所见的,少了些戾气,多了些狡黠。
带她来的大丫鬟俯身在太子的耳边轻轻的禀报了一声,颜丹璧便失望的看到他抬起了眼皮,竟然还能听到人话啊竟然还能听到人话!
禽兽太子不但能听到人话,还坐了起来,虽然有点摇摇晃晃的,但——显然离颜丹璧期望的那种程度还很远……
太子一坐起来,旁边的丫鬟便拿来靠枕,叫他倚在床头上,又有人端来了热姜汤之类的东西,不过,太子好像心情不很好,面色有点阴沉的挥了挥手,叫众人下去,颜丹璧本就已经把自己隐到了阴影里,此刻见状只当是太子压根没在意自己,因此也忙要溜出去。
没想到太子合着眼睛却还惦记着她,只听他叫了一声:“你,留下——”
她便被人流水的推到床前了……
书房的门咣当一关,屋里只剩了俩人和地上的大炭火炉子……
颜丹璧的小脸顿时因焦急而红了,偷眼瞅床上的禽兽太子,太子又合了眼,弱弱的靠在床头上,紧紧的拥着被子,脸上也是红红的,倒像是真病了的模样。
颜丹璧巡视了周围一圈——旁边的高脚桌子上就有大肚瓷罐子,若是照太子头上来一下,他一定得晕过去,不过万一他要发出一声闷哼之类的就不好了,另外若是砸死了,那可就更不好了= =,想到这里,颜丹璧决定惜命要紧,还是换个温柔感化型的策略吧……
于是……她端起了桌上的小汤碗……
提了提裙裾,款款的走到禽兽太子的床前:“太子殿下,您可是受风了,奴婢瞧您这脸色红的厉害,奴婢侍候您喝了这姜汤吧,寒气发散出去就好了——”
颜丹璧忍着恶寒,背诵着电视剧里的桥段。
太子缓缓的抬起了眼皮,瞅了她一眼。眼睛里竟然有血丝。
颜丹璧一脸认真的表情,更细心的发现了禽兽太子的鼻孔内还有点干裂的迹象——可见还有个内火过盛的症状,颜丹璧自己冬天也常这样的,很有经验。因此便先放下汤碗,又抽出袖筒里的手绢,用茶水沾湿了,温柔的替太子润湿干裂之处,一边还腾出一只手来,贴在太子的额头上,替他试温度。
禽兽太子的额头果然烫的吓人,颜丹璧以为是自己手凉,摸了摸还不放心,因此又用她亲妈常用的方法——靠过来,一只手扳着太子的头,使他和自己额头抵着额头,以试温度。
太子的脖子稍微的僵了僵,不过倒没动,也没有说话,任她靠了。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颜丹璧仍旧放开了太子,搓着手道:“哎呀!你真的很烫啊太子殿下,我去给你叫大夫啊——”说着便起身要去喊人。
一起来,手腕却被一只滚烫的手拉住了,颜丹璧回头,见太子仍旧半合着眼睛,虚虚的道:“不必叫人,你过来本宫告诉你……”
圣德皇后(有二更)
近处细看这太子尚懿,才发觉他其实还很稚嫩,这点从干净光滑的皮肤和略显青涩的脸部骨架便可看出。以前颜丹璧觉得他是近三十岁的人,多半是因为他白日的装束和神情导致的错觉。
看起来这太子在外面还是很注意自己形象的,而民间确实也没有太子不肖的传言。按理说如今皇上年迈,大位之争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确实应该很顾及自己的形象,而不是这般胡闹才对。
颜丹璧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切入点,可以酌情拿来规劝禽兽太子不要打自己的主意,以免顶上荒‘淫的名声。
因看他叫自己回来说话时的神态不是那么淫‘邪,而是一本正经的严肃,因此颜丹璧便消除了戒心,又转回了身来。
禽兽太子却没有什么话说,只是抬了抬眼皮说:“把那碗汤拿来给本宫——”
颜丹璧便端起碗来,试了试还是温的,就送到太子嘴边,一勺一勺的喂他喝了。看太子已经面露疲态了,她便及时的问:“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