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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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卒-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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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公主,皇后取名为尚丹璧,大排行为三公主,就着那对布衣夫妇养在民间。公主十三四岁时,皇后曾着私人画了一幅小像来,以解思念之苦——当然,那幅画里的人长得和颜丹璧有些厮像……
  所以,太子是个假太子,大概宸小王爷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颇厌恶,他既不愿自己母妃的仇成了沉冤,也不屑于亲自去揭发赖皇后,闹个人仰马翻。
  他嫌脏。
  所以,他叫颜丹璧去认亲,说要叫赖皇后自己承认,让该责罚她的人去责罚她。这样干干净净的最好。
  ——以上这些,是顾管家领了宸小王爷之命之后,揣度着宸小王爷的意思,绘声绘色的告诉颜丹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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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打消颜丹璧的顾虑,顾管家又告诉她说:“实际上呢……三公主一家子怕人使坏,一直流离不定,前一二年逃荒的路上都死绝了,恰恰死在你们乡。这些是王爷着人千方百计查出来的,宫里为了防嫌,早断了联络,因此这些还不知道。如今你入宫也不用担心他们查你,你就按着自己的身世源源本本的说就行——”
  听到这里颜丹璧的心里倒是忽然开了一个窍,想难怪宸小王爷见了自己那只簪子就买下了,并且还有意的询问自己的身世,如今看来,并不是因为新鲜,而是这簪子可能就是皇后留给那个三公主的信物,既然三公主全家死在了颜家爹娘所在的乡里,簪子就保不准会流落到颜家爹娘手里,所以,这也就是自己能挖出那簪子的原因?
  这还真是阴差阳错,弯弯绕绕。颜丹璧思索的颇头疼。
  不过,这倒也能说明宸小王爷雇自己的一个原因,毕竟那三公主最后的生活背景与自己几乎是一样的,想来年龄也是相当的——根据顾管家所说,这三公主也就比宸小王爷早生了八九个月而已,因过了年,算是相差一岁。
  这个颜丹璧的身子据说是十八岁,宸小王爷的面相目测也就这个年龄。
  至于太子……颜丹璧回忆起路上那一见,觉得太子至少也有个二十五六七八岁,总之似乎不应该和宸小王爷同龄。
  不过,现下颜丹璧没时间想这些,她大略的总结了一下,觉得宸小王爷无非是想叫皇后进冷宫,或者死。十八年前的事,不论是害死锦贵妃还是换了太子,蛛丝马迹想必早已被打扫干净,就连仅存的尾巴——民间的三公主也已经化了灰,干干净净。
  再也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皇后当年的作为,除非现在有个人,站在皇后面前,叫她出于情感的亲口承认。
  倒是省时省力又干净了。
  那么,如今她要干的活儿就是做这把枪。
  ——这还真有点无处下手。
  她详详细细的问了关于这三公主的脸上、身上、胳膊腿上,可有什么烙记或者疤痕,麻子等等,貌似古人扔孩子时都喜 欢'炫。书。网'做这种记号,又怕皇后对三公主其实一直暗中照看,实际上已经很熟悉,自己一去就穿帮。
  结果得到了顾管家的一番安慰,说全都是没有的事儿——王爷之所以能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当初锦内相送进宫中的一个老妈妈,至今在王爷身边,没叫皇后得了手去,这方从老人口里知道这么点边边角角。颜丹璧的这些担心都是多余。
  就这样,颜丹璧连告诉万延年一声也没来得及,就被塞进了进宫的大车里……

  会太子

  颜丹璧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有这样大的一个转折——
  她入宫了,不是作为宫娥,不是作为秀女,而是一个假公主……
  坐在拥挤的马车上的颜丹璧心情起伏不定——她抱着一个小小的花布包袱,是顾管家按照宸小王爷的吩咐给她收拾的,里面衣服鞋袜俱全的,全是崭新的,些些有几件半新不旧的,也和颜丹璧身量一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寻摸来的。
  顾管家说了,这些婢女乃是从城内的殷实人家选的,要的是干净体面,聪明伶俐,要善应对,知进退,供皇后那里挑人使。所以穿戴包袱之类的,都要讲究一些。
  颜丹璧自己的东西当然都不在讲究的行列里,因此她几乎是里外一新,连发髻什么的都换了——那日服侍宸小王爷穿衣的那个丫头给颜丹璧整(。。)理的头面,梳了个漂亮的堕马髻,配上新换的蜜和色裙裾,颜丹璧容光焕发,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不过颜丹璧因为担着沉重的任务,基本上对这些视而不见,一直是峨眉紧锁的出了宸王府,一直到后来上了这辆马车。
  在马车内,她也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为着即将看到的皇宫兴奋的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而是抱着花布小包袱,阴沉沉的坐在马车一角,偶尔皱着眉头打量一下众人,好在马车下了帘子,遮住了大部分的夕阳,车内光线暗淡,大家倒也不怎么注意到她。
  车行辘辘,大道宽敞,不一时便宫门在望了。颜丹璧望了一望那朱红的高墙,森严的门卫,忽然很想掉头回去——应该先找万延年商量商量的,自己不该那么小心眼儿和他怄气,女人们都喜 欢'炫。书。网'他也不是他的错,他至少是肯给自己出个正经主意的。
  然而此时想这些显然已经迟了,容不得她反悔,马车停了一停便又重新走了起来。
  骨碌碌的便进了皇城。
  当此时,颜丹璧忽然很希望自己是那个真的三公主——真公主不会被碎尸万段,假公主会
  ……
  进了宫之后,天色已经是薄暮渐趋四合了,跟颜丹璧想象的不一样,这一车的人一进了宫便被赶进了一个小院子里,院子看起来不大不小,富丽堂皇倒也感觉不出,只有一种沉淀的威严感,有两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进来,带她们去了后院洗澡房内,一人发了一块灰糊糊的东西,命令大家解衣沐浴。
  意思大概类似于犯人初进肖申克监狱时的那次消毒沐浴。
  洗完了出来,还是这两个妇人,一个叫朱嬷嬷,一个叫赵嬷嬷,指给他们打水领饭的地方,又带了一大包的针线给她们,命做到二更天再睡。
  这一夜,颜丹璧做梦竟然梦见了万延年和宸王府的小书房。醒来颇有些惆怅。
  第二日一早起来,又是那两个嬷嬷来,教导了众人一些进退的规矩,引着众人吃了饭,便叫来了一个容貌昳丽,媚态妖娆的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竟然是要教授众人舞蹈……
  朱嬷嬷说,这个是培养众人的行止。
  到了晚上,又有一个端庄的半老佳人,来教众人词赋,词赋的内容,乃是极艳丽旖旎的。
  朱、赵两嬷嬷说,这是要颐养大家的性情……
  从此这两样教导就无休无止起来,一连进行了十几日,在这十几日里,众人跟与世隔绝了一般,吃住都在这个小院子里,每日就是听寻到,练舞,读诗词,颜丹璧方知道这车上来的众位姑娘,都还比小家碧玉要高档一些,诗词歌赋什么的,都比她会的要多得多得多。
  原来皇后使唤个丫头都这样高格调啊,不愧是世家大族的出身。
  这年头原来连丫鬟都这样难当了,还好自己如今还有这么个差事,能为将来攒下些银子,不然以后还不得饿死——至少富贵日子是别想过了!
  这样一想,颜丹璧又安下心来要做好这个三公主,富贵险中求,不豁出去怎么能凭空赚上一千金呢?
  不过,皇后择丫鬟的标准也有点太高,就这十几天的功夫,陆陆续续已经淘汰下去好几个,被淘汰的据说都去了其他院子,做杂役去了,以后的前景基本上就是普通宫娥了。
  又过了三五天之后,两三车的人只剩下了五六个,颜丹璧竟然意外的还健在,这八成应该是宸小王爷在外面使的力。
  这日晚饭后,两位嬷嬷没有照例的命她们背那些词赋,而是说要去淑吉宫,说皇后娘娘今日得空,要看人,被皇后娘娘玉眼相中的,才有福气在淑吉宫服侍。
  两位嬷嬷说话都喜 欢'炫。书。网'拖着长腔,虽然有了年纪了,但依然保留了些年轻时的媚态,打量她们时的目光都很苛刻,因此总让颜丹璧有一丝错觉,觉得这两人更像高级老‘鸨。不过这两人对颜丹璧倒也还算客气。
  皇后要亲自看人,颜丹璧隐隐的觉得,这大概会是自己第一次and最后一次见皇后了——看看除自己以外剩下的这几位姑娘,一个个不是娇花,就是软玉,艳的如同海棠,香的好似玫瑰,纯的如同出水粉荷,要外貌有外貌,要内在有内在。个个的都比自己强。
  越发的对比的自己像个干瘪的未成年,嗯,虽然皮肤已经不黑了,可还是她依然没能进入到美的行列里……
  颜丹璧想,如果自己就这么回去了,宸小王爷一定一个子儿也不会给自己,白忙活一场,受了折磨还担了惊怕,甚是不划算,因此,她在临行前,将刘海剪了个一刀平,以更好的衬托自己的娃娃脸,又在两颊多上了些胭脂,尽力将自己往清纯可爱的萝莉造型上打扮,打扮完出来,众人望着她都捂嘴而笑。朱嬷嬷的脸也扯了扯,想说什么,想了想最终什么也没说,随她去了。
  颜丹璧想,大概是这些人没见过自己这种现代式的刘海,故而对众人的反应也不甚在意,施施然的与众人一起去淑吉宫。
  皇后的淑吉宫位东,从颜丹璧她们所在的这个小院过去,要穿过很多道宫门,转过好多道影壁,以及踩过很多块汉白玉方砖。
  因是晚上,宫里各处的灯都点起来,人来人往的,虽然热闹,却不吵,肃静威严,周围的气氛让人不自觉的就收敛起来,颜丹璧却是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觉得皇宫虽然威严富丽,然而却没有宸王府来的好——宸王府华贵不让这里,却更有人味儿,不晓得宸小王爷和各位王爷怎么想的,放着比这里还舒坦的宅子不愿意住,非挤破脑袋要住到这么让人窒息的所在……
  当然,也许做皇上的和做婢女的走在这皇宫里,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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