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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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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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马上打断赵兴的话:“别,离人叔叔,刚才门上有位名唤扑天雕的相扑手找上门来,说是找你,我还在想:他怎么找到这里?现在也晾他半晌了,离人叔叔快去打发他!”

扑天雕这个名字一出,金不二喝一声“好胆”,没等赵兴吩咐就窜了出去。接着他拧着一名壮汉来到客厅。

这位汉子地雄壮只是相对的。他身高一米七左右。在常人眼中算得上雄壮,但走到赵兴跟前,依然只到赵兴的鼻尖而已。

来人的态度恭敬,金不二一放手,他先是扫了一眼这间苏轼的书房,对满房子的书籍微露倾倒。然后他真地倾倒,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草民扑天雕李应见过大官人,今日大官人仗义出手,挽回草民一家上下口食,小的在这里稽首了。”

扑天雕李应?!

赵兴晃了晃。差点被这个名字击倒。

难道这个人也最终上了水浒梁上?不过,看到对方三十多岁的年纪,想到二十年后他再上梁山,扑的动天吗?

王夫人刚才曾三言两语,把她从朝云那里打听地消息告诉了他们,秦观与周邦彦兄弟。所以众人没有再去打听扑天雕与赵兴结识的经过,赵兴也不愿揭开对方的伤疤,他们简单的交谈过后,赵兴立刻把话题转到他们的出游计划。

“足下久居东京,汴梁城有什么好玩的,且一一道来”,赵兴询问。

“当不得,当不得”。扑天雕李应连忙谦让。

古代地尊称分为几种:最最贵的称呼是“陛下”,意思是我不敢看你的脸。只敢看你脚下的台阶。“陛下”之后是“殿下”,然后是“阁下”。

“足下”是一种相对平等的尊称,但李应只是个杂耍艺人,赵兴称呼他为足下,他自认当不起这种称呼。然而。赵兴却并不在意。他抬手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论到汴梁城的夜景,不知大官人想去什么地方。若是去买什么物品,那就去马行街,若是想看杂耍,还是去大相国寺;若是想去勾栏瓦舍,倒有两个好去处,一个是杨楼街,一个是都亭驿……”

秦观很急切,他打断对方的话,问:“东京风月有何特色?”

李应明白了这一行人的意思,他连忙介绍:“若说起东京汴梁城的风月,大官人可听说过汴梁十绝女——坊间传说:沈姑姑的棋、陈宜娘地鼓、廖小小的小唱、宋小娘子的百舌、史慧英的撮弄、媳妇徐的唱赚、肖金莲地覆射、文八娘地杂剧、王双莲的诸宫调,外加黑妈妈地影戏。以上世人,那都是东京城的绝妙,不知官人想看什么,雅还是俗?”

廖小小居然也在其中,而且排名很高,这倒让赵兴有点惊愕:“那就去廖小小出没的地方——我想她活动的地方,应该算是你嘴中的雅吧,你给我们说说,廖小小常爱在哪里出现,其余的人……那些雅人最喜欢在哪里活动?”

李应还趴在地上,他赶紧又磕了个头,回答:“小的这几日正有空闲,恰好可以陪大官人逛逛,小的来领路……那要去杨楼。”

李应刚在擂台被打败,正想歇几日避避风头,转职做几天帮闲,恰好让他的相扑台稍微冷一冷,消减别人对他的失败印象。所以他毛遂自荐。

赵兴懒懒的回答:“也罢,起来吧,诸位,收拾东西走路。”

萧峰萧崎立刻跳了出来,他们肩上背着一个背包,如果有现代人在,会看出那个背包形状像现代的“军挎(包)”。这“军挎”里塞得鼓鼓囊囊的,萧峰萧崎兄弟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木杖,他们还递上额外的一根红漆漆的很光滑的木杖给赵兴,这些木杖形状有点弯曲,长短都差不多大小。

赵兴接过木杖,在手里掂了掂,还没有表示,陈公川窜了出来,连声喊:“这么好的事,如何没有我?”

赵兴吆喝一声,一行人摇摇摆摆走进了东京汴梁城的休闲世界。

当时的时间相当于现代的下班时间,时光好像在东京大街上突然放慢了脚步,成群的市民,含着香糖,打着口哨,边逛边看,仔细品评,悠闲地打发这无所事事的光阴。街上有说不尽的奇丽,数不完的雅趣。

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杨楼门口,一条大街将街道分成两半,街对面是勾栏瓦舍,穿梭其中的人群更是磨肩比踵,三五成队的乐人,擎一二女童舞旋,唱着小词与赵兴擦肩而过,赵兴出神的望着他们的队伍,李应看到,连忙解释:“大官人,这叫赶趁,也是汴梁城一景。”

这不是现代南方乡间经常见到的社戏内容吗,在社戏巡街游行队伍里,艺人们也常举着一个高竿,几岁的小童身穿京剧服装,扮演着京剧里的人物,浓妆艳抹画着脸谱,在竿子上翻腾……赵兴不知道现代社会把这叫什么,他现在知道,宋代把这叫“赶趁”。

看到赵兴露出欣赏的表情,其中一个“赶趁”立刻围在赵兴身边,向赵兴表演着各种动作,音乐悠扬,映衬着满街的灯火,赵兴、秦观、周邦彦兄弟四个人一身华服,除了赵兴外,另三个人都算是这时代的美少年,这番情景,仿佛是一副现实的“浮世绘”。

这是1087年的东京汴梁城,这是一座光明之城。

第一部 华丽的前奏曲

第1049章 活色生香

“赶趁”演完一个节目,眼巴巴望着赵兴。

“赏!”赵兴吆喝一声,萧峰伸手在“军挎”里一摸,一枚金灿灿的圆形金币跃入空中,准确的跳进高竿上的孩子身上,那孩子一把抓住金币,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然后冲擎竿子的人点了点头,在高处做了个揖。

旁边的人见到赵兴出手如此豪爽,禁不住喝了声彩。李应费力的从人群中钻出,先是羡慕的看了一下竿子上的人谢赏,而后低声告诉赵兴:“大官人,管事说杨楼已经没有空座,请我们稍等……”

秦观笑盈盈的望着赵兴,赵兴一摆手:“告诉那位管事,杨小楼要不出来接我,我就去他家等,什么好拿什么,直拿到他现身……嗯,把我的手本交给管事,让他传给杨小楼。”

秦观本想看笑话,不一会,胖乎乎的杨小楼满头大汗的带着几个人迎了出来,他又是向赵兴拱手,又是作揖:“赵大官人,你可害苦了我,我听说和乐楼的高小亮今儿午后贴出了告示,说是准备举行海中龙虎豹大宴……

大官人,我与你交情不浅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怎么也得给我想个法子呀!”

杨楼、潘楼不同于和乐楼,和乐楼是新崛起的,所以竞争手法凶悍,而杨楼是百年老店,这两座名楼为了防止订不到座位的人的骚扰,掌柜的轻易都见不到。赵兴一个手本,却让杨楼的老板跑的浑身是汗。秦观不知内情尚不觉得什何惊诧,周邦彦久居京城,他不禁暗自为赵兴的能耐所震惊。

面对杨小楼地殷勤,赵兴笑地很开心,他悠悠闲闲的说:“和乐楼的小亮正在给我找房子。还要派几个厨师去我那里学艺……”

杨胖子一边把赵兴向里面相让。一边一叠声的回答:“我也派人,凭啥,凭啥和乐楼去得,我杨楼去不得……大官人,莫非你最近又发现什么新香料?和乐楼的人去学艺,莫非你已琢磨出的新菜式。恰好用上这种新香料,它滋味如何?”

赵兴只是嘿嘿一笑。杨胖子再三央求,无果。只好尽遣歌伎上场,准备在赵兴尽兴后再想办法。

杨楼地菜肴与和乐楼略有不同,和乐楼走的是海鲜路线,杨楼则在传统菜式上下足了功夫……不过。杨楼呈上的菜式似乎是“黄州山珍”的大集合。

这是冬季,时令蔬菜都没有,青菜唯有豆芽、白菜而已,所以杨楼走山珍路线也是可以料想的。而论到山珍制作的种类,以及选料加工地手段,黄州程氏通过这三年的摸索,显然已经找见了窍门。他们制作的“黄州山珍”选料上乘,制作精细。厨师再加工既能节省时间。又容易出彩,自然深受欢迎。

能做到这点。当然也跟赵兴源源不断的输送海外香料有关。他拿来的许多香料宋人见都没见过,更不知道用法,但赵兴却知道如何用这些香料炮制出独特的风味。

赵兴的为人一向是“跟我走,必有利”,凡是跟他走的人都会分享发展果实。购买黄州山珍与香料地酒楼。他会无偿赠送山珍菜谱。甚至无偿帮那些酒楼培训厨师,这当然是为了扩大产品销售。但另一个副作用是:他虽然从未来过京师,但汴梁六大名楼的掌柜都与他很熟。说直白点,就是欠过他地情。

秦观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吃了个哑巴亏,他虽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在酒楼完成了亮相,但他犹不服气,眺望着对面瓦舍的灯火,继续坚持:“离人,我听说对面瓦舍的席位也很紧张,你若能请我到莲花坊一坐,才算本事!”

周邦彦插话:“今天去莲花坊……可不易,我听说陈宜娘今天在莲花坊做鼓戏,太学里面早就一席难求……扑天雕虽是个捣子,可这地方他恐怕吃不开。”

“捣子”是个宋代贬义称呼,它随着时代演化,从“光棍”、“泼皮”、“无赖子”演化到“流氓”,再到“好汉”、“大侠”、“无产者”、“革命先辈”……现在称:有“黑社会性质地暴力分子”。

“安坐安坐,和乐楼地董小亮筹划他的海中虎豹大宴,今天正好在莲花坊宴请客人,你若选别地地方,我还真没办法,但莲花坊——你输了,记着,你欠我的……”

赵兴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周邦彦显然很好奇,但看到秦观目光闪烁,他便不好意思询问。

李应跑过去通报了,不一会,莲花坊一位管事赶到杨楼,恭请赵兴等人过去。“董小员外的宴席已经结束,听到大官人要来,小员外让我问你,是否需要回避?若不方便,他就带人去相国寺,给大官人腾出席位。”

赵兴扫了一眼秦观与周邦彦,周邦式没有反应,其余两个人轻轻摇头,显然不愿与一群商人坐在一起。连陈公川也微微摇头。

莲花坊的管事很有眼色,他不再询问,立刻殷勤的介绍:“今晚,廖小小要唱新曲,恰好在董小员外那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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