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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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 第3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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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朝不让罪官雇请仆人,可架不住咱有奴隶,赵兴名下就是奴隶多,送苏轼几个家奴,谁会责备。等三年后奴隶不得不恢复自由了,赵兴再送一批也就成了。

正说着,苏迨过来邀请:“兴哥,嫡父已经讲完学了,请兴哥过去。”

赵兴抬脚就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事,他又将官帽摘下,解开腰带,脱下官袍,就这样穿着官袍里的内衣去见苏轼。苏轼一见赵兴这模样,笑了,他没有在乎赵兴的形象狼狈,坐在椅子上接受了赵兴的师礼,而后一指屋里的三个人,介绍说:“这位是扬州学子张惠蒙,这两位来自海南,这是姜唐佑,这是符元清。”

三位学子皱着眉头看着大厅里闯进来的这位衣冠不整的大汉,等大家的目光移到赵兴脚上的官靴上,他们了可明白了,连忙起身向赵兴拱手:“大人,学生拜候。”

赵兴如果穿着官服来拜见苏东坡,苏东坡这位罪官按规矩要用拜见上官的礼节来迎接赵兴。但赵兴脱去官服,牛鼻犊裤与汗衫来见苏东坡,那就不一样了。苏东坡不必向赵兴行礼,而赵兴可以向苏轼行师礼。这场面让苏东坡很得意,他平生最得意的就是他在黄州的贬谪生涯,那段时间不仅是他生命中的创作高峰期,而且还赢得了赵兴这位无怨无悔,肯追随他到天涯海角的忠诚学生。

得意的苏东坡依旧改不了大嘴巴的脾气,赵兴是穿着便服来见苏轼的,整个过程没有通报官名,但苏东坡替他通报:“这位是我的学生……该怎么称呼你,是该说:皇城使、宝文阁学士、除广南东路兵马钤辖兼本路经略使管管勾安抚司公事;权江南转运副使兼都大提点广南东路、广南西路铸钱事;中奉大夫、右散骑常侍。”

报完了赵兴那一长串官名,咂了一下嘴,感觉自己没有遗漏什么,又补充说:“我这位学生前一任是环庆路招讨安抚使,是他与章独抗西夏大军,甚至反攻进入西夏境内,可惜……”

赵兴连忙拱手打断苏轼的话:“老师,章章质夫大人也到了广州,现任广州知州。他让我带几瓶酒来,给老师祝贺新年。”

苏轼听到酒,嘴里咂吧了几下,遗憾的说:“有酒无肉,可惜可惜。”

赵兴连忙站起来回答:“学生骑来了上百匹马,老师想吃,学生这就命人宰杀!”

“胡闹!”苏轼厉声呵斥:“你的随从骑得都是珍贵的大宛汗血宝马,怎能为我宰杀,这传出去,我不是成了罪人了吗?”

赵兴一咧嘴,调侃说:“老师,你我现在何尝不是罪人?”

苏轼一愣,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眼角溢出了眼泪:“你我师徒聚首岭南,没想到,你我成了罪人。”

第三部 大军阀的狐步舞

第3211章 伪币贩子改革铸钱事

这年头,成为罪人的不止苏轼与赵兴,当月,苏轼门徒中最后一位未受株连者黄庭坚正式被贬谪。这个月,蔡卞等人重修《神宗实录》一书,指责范祖禹、黄庭坚等人在修《神宗实录》一书时诋毁、诬蔑先帝(指宋神宗),故安置范祖禹于永州(今湖南零陵)、赵彦若于澧州(今湖南澧县)、黄庭坚于黔州(今四川彭水)。

至此,苏轼门徒一网打尽。

然而,严厉的文字狱与株连政策真能阻止别人的向往之心吗,赵兴看看散布在满山的慕名求学的学子,轻轻摇摇头,回答:“昔日老师在黄州的时候,我曾经宰杀一头牛给老师,今日此情,不禁让我想起了昔日光景。来人,去乡间搜购两头壮牛来,就说开春本官赔偿他四头壮牛。”

这次苏轼没有阻止,因为他在杭州的时候见过赵兴从天竺运过来的印度壮牛,他知道现在冬闲,农民暂时用不上牛,还要空耗粮草。如果赵兴在开春后每一头牛补偿农民两头牛,对农民来说也是件好事。而这一点,恰恰是赵兴有能力做到的。

惠州气候炎热,肉食不便于储存,官员们可以每十天开一次荤,而百姓甚至百年难得吃上肉,这两头牛让苏轼饱餐一顿,与此同时,前来拜访苏轼的学子们也有了口福。

在苏轼这里盘桓几日后,詹范太守闻讯也赶到了白鹤峰,这次他对苏轼的态度更亲热了,他爽快的答应了赵兴的要求,让白鹤峰也有资格在惠州市场上购买羊肉。

“十天只杀一头羊,这不够,一月份我要往惠州运送两万人。詹太守好好安置一下他们。让他们可以顺利垦荒。此外我还打算向惠州运送一万头猪苗,且先用青苗法的惯例,由官府垫钱发放给百姓,这笔钱我不问你催要,詹太守好自为之。”赵兴意味深长的警告。

其实,詹范这段时间已经发现赵兴屯田与以往官员有着本质区别,他雇来的那群民夫采用“变种免役法”安置,属于雇佣劳力。这些人在分遣下去地时候。会从官府领一套劳动工具与家私。前者包括铲子、榔头、锄头、剪刀、钳子、耙子、犁头等,后者包括锅碗瓢盆等。

从来没有人如此豪奢地安置流民垦荒,而据说从头到尾官府没有花一个钱,也没有为此向百姓摊派一点赋税。据说是某“银行”给予的贷款,而赵兴的做账水平在官场上享有盛名,密州、扬州、环庆他留下的账目据说很少有人看得懂,但密州这么多年来却人人对那种分账方式极为满意。

久而久之,研究赵兴的做账法的人不少。许多人研究过后从里边发现无数的金融奥秘,齐齐叹服,而看不懂的人便开始学着装聋作哑,随身附和地夸奖。因而赵兴对流民的处置现在没人敢质疑。大家都在等待账目结果的最后揭晓。而广南当地农民则看着移民的待遇,恨不得自己也跑去赵兴那里申请移民待遇。

这种情况也让詹范想通了,赵兴大规模移民。当地官府不用自己掏钱,而移民来的百姓填充了当地的户口,开垦了大批的荒地,等于为当地政府增加了新税源。如今赵兴首选的移民安置点就是惠州,这是难得地待遇,如果他的老师不是贬谪在惠州,也许惠州捞不到这份好处。

故而,对赵兴的吩咐。詹范感激涕零。他起身拱手再三拜谢:“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在年前统计好境内的荒地。等到一月份,一定将田亩册子准备好,静等大人处置。”

赵兴拿眼瞪着对方,沉默不语,詹范立刻恍然,他赶紧补充:“惠州还有厢丁七百人,在下明天就把他们全部发送到白鹤峰进行操练,操练地内容就是修路建房,请大人放心,在下无论如何不会亏待了白鹤峰。”

赵兴满意的点点头,补充说:“惠州眼看就要大规模建房,团练厢丁这番辛苦,总不能亏待了他们,我马上从附近雇请几名石匠与窑工,指导厢丁建砖窑,修建采石场,总不能亏待了他们——我向来不亏待我的朋友。”

赵兴最后那句话意味深长,詹范心领神会。两人在交谈中没有提苏轼一个字,但詹范承诺照顾白鹤峰,已经表明了态度,对此两人心领神会,这番话说完,两人同时憨笑起来。

詹范笑罢,又试探地问:“大人,建砖窑采石场,真的必要吗?”

赵兴意味深长的回答:“几万人移居到惠州,需要的砖石那是论亿的,此外,惠州要修建码头,城内要铺石板路,需要的石料也是难以计数的,可惠州人少,材料供应不上,这些材料都要依靠外运,外运的价格……”

赵兴拖长了腔,詹范立刻明白,他意会地点点头,附和说:“惠州人少,人少干不成事,下官地妻家倒是有一些闲人,不如下官从妻家召请一些闲散人手,无论来惠州干什么,也算是对大人一点帮助。”

赵兴顺势补充:“几万人在这里拓荒,无论干什么都是个大进项,哪怕养猪、贩布,甚至卖一些针头线脑的,也能有不少盈利。”

一个人是干不成改造天地地任务,所以赵兴想尽可能的煽动更多的人加入到这个行列中,换句话说:把更多的人绑上他的战车,成为他的利益共同体。官吏们招朋唤友的力量很大,只要一个地方官府行动起来,多米诺古牌的第一阶就倒下了……

詹范心领神会,他还想询问一点具体内容,万俟咏已经在旁边催促:“大人,阜民钱监的人已经等的很急了,请紧快动身。”

詹范赶紧让开道路,拱手称:“下官恭送赵大人。”

阜民钱监里,铸钱司的几名官员恭敬的迎候赵兴。赵兴巡视完钱场。摇头叹息:“太落后了,这里头都是四千年前的技术,简直落后的一塌糊涂……钱监里现在铸钱地工作全部停下来,重新修建工厂,把你那些小炭炉全部给我拆了,场地平整起来,盖大厂房,到了一月份。我订购地新机器也就要到了,你们争取在一月份给我把新厂房盖起来。”

钱监监司为难的说:“大人,二月份向朝廷解送的日期到了,可我们钱监还没有完成八成任务,在这紧要关头大人停了铸钱的活……”

赵兴不耐烦的打断对方,回答:“你这小坩埚溶化一炉铜锡需要多长时间?半天?还是一天?我告诉你,新来的大机器是蒸汽铸币机,锅炉烧开了。一次冲压顶你这几炉的铸钱量。你要烧化一炉铜锡花费多少木材,花费多少时间,而新机器只需要一次冲压,眨眼的功夫就能完成。

以后。铸钱地活无需跟煤炭打交道,就要待在大厂房里,又干净又整洁……等等。现在钱监里的火耗是多少?”

钱监监司犹豫了一下,小心的说:“我阜民钱监的火耗还算低的,只有两成五!”

赵兴点头:“装了新机器以后,钱监里不存在火耗问题,冲压下来的边角料就是最大的火耗,这些边角料可以回收,融化成铜板重新铸造,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那些边角料归你。你有现成的技术可以将边角料溶化成铜板进行冲压,这批边角料制成地铜板归你们钱监分配。而那两成五的火耗归我。我要用来安置移民,新办学校、修建道路。

或者,这件事颠倒过来,你拿一成五的火耗,边角料归我,我全部回收——不要以为你是钱监可以在边角料上做手脚,我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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