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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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战争-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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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四处走动,烦躁透顶,等待死亡的到来。

没人可以交谈,所能看见的只有那颜色一成不变的灰色圆顶、灰色的雪、灰色的飞船和几个作战服变成灰色的士兵,再也看不到别的什么东西。没有什么可听、可尝、可感觉,只有你自己。

我们当中那些仍对这场战斗抱有兴趣和信心的人,一直在圆顶的底部观察,等待着第一批托伦星人冲进来,当进攻真正开始时,我们过了片刻才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托伦星人从空中发起了进攻,而不是从地面上。密密麻麻发射而至的箭,穿过圆顶,从离地面约30米高的地方,射到圆顶的中心。

我们的盾很大,稍稍蜷曲身体就可以保护全身。那些看到发射而至的箭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保护自己,而那些背对着箭射来方向的人或正在睡梦中的人,就只有靠上天保佑了。没办法发出警告,因为箭从圆顶边缘射到中心只需三秒钟。

我们很幸运,只损失了五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弓箭手舒比克。我拿过她的弓,大家在默默地等待着,期待着一场地面搏斗立刻到来。

什么也没有发生。

半小时后,我沿着防御阵地走了一圈,用手势向大家说明如果发生情况应该首先做什么,我让他们首先触一触自己右侧的人,依次类推,把信息传递下去。

可能正是这种做法才使我大难不死。几小时后,第二批箭从我背后射来时,我觉出我右边的人用肘推了我一下,我一转身,看到托伦星人的箭铺天盖地直飞过来,我刚用盾牌护住头,盾牌就被击中了。

我调好了弓,从盾牌上拔下三根箭,这时,地面进攻开始了。

那情景非常奇特,令人难忘。大约三百个托伦星人同时冲进了圆顶,他们肩并肩,从四面八方向前挺进。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个盾牌,盾牌很小,几乎遮不住他们宽大的胸膛。他们不断地向我们发射和我们使用的极为相似的箭。

我把盾牌挡在胸前,盾牌的底部有一个装置,可以使它立在地上。我刚射出一箭,就发觉机会来了。我的箭穿过一个托伦星人盾牌的中央,射进了他的作战服。

这简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对方那些箭除了奇袭没有多大效果——但当一支从背后射来的箭从头顶上掠过时,也会令人不寒而栗,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的二十支箭箭无虚发,消灭了二十个托伦星人。每当一个托伦星人倒下时,他们马上缩紧阵形。你甚至不用瞄准。在我的箭用完之后,我试着把他们的箭投回去,但他们的盾牌防御这种小箭是绰绰有余的。

托伦星人还没有冲到可以和我们进行肉搏战的距离就已经损失过半,大部分都是被我们的箭和梭镖消灭的。我拔出剑,等待着。他们的人数仍远远超过我们,可以以三对一。

当他们离我们有1O米远时,使用环形刀的人们有了用武之地。尽管那旋转的环形刀很容易被发现,而且需要半秒钟才能射中目标,但大多数托伦星人的反应也是同样的迟钝。他们只会举起盾牌,挡开飞来的利刃。这时,锋利的刀刃就会轻而易举地劈开他们的盾牌,就像嗡嗡响着的锯子切开纸板一样。

和托伦星人开始进行肉搏战的时候,我们首先使用的是铁棒,这是些长约两米的金属棒,上端逐渐变细,两边开刃,成锯齿状。托伦星人简直就是些冷血动物,他们毫不畏惧,视死如归,直接用手抓住铁棒前端锋利的刀刃。在你想把铁棒从已经死去的托伦星人的手中拔出时,另外的托伦星剑手就会挥舞着1米多长的弯刀把你劈死。

除了长剑外,托伦星人还使用了一种类似砍刀的武器,但它可以伸缩自如,前端是约l0厘米长的挂满了倒钩细线。这种武器十分危险,即便是它第一次没能击中目标,那些带着倒钩的细线还可以弹回来,令人防不胜防。实际上,这种武器的命中率极高,它可以绕过盾牌,缠住我们的踝关节。

我与列兵艾里克森背靠背站着。靠我们的剑,我们还可以坚持一些时间。

当托伦星人减少到不足三十人时,他们转身开始撤退。我们跟在他们的身后向他们投梭镖,又消灭了三个。但我们并不想恋战去追赶他们,以免他们被逼急了又返回来和我们拼命。

我们只剩下二十八个人站在那里。差不多十倍于这个数字的托伦星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但这还是不能让人满意。

他们前来增援的三百人很快卷土重来。要是这样,我们就撑不住了。

我们从一具具尸体上把箭和矛拔出,没人去收回那些尖头铁棍。我清点了一下人数,查利和黛安娜仍然活着。希利波尔成了尖头铁棍的牺牲品之一。其余还有两位军官,威尔勃和斯德罗夫斯基。鲁德科斯基还活着,但奥尔班中了一箭。

经过一天的等待后,我们发现,敌人可能决定展开消耗战,而不是重复地面战。箭持续不断地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射进来,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密集,而是零零星星、三三两两的。谁也不可能永远保持警觉,每三四个小时我们中就会有一个被击中。

我们轮流休息,每次两个,到静态平衡场发电机的上部睡觉。其他人则坐在战斗机的正下方,那儿最安全。

时不时地,一个托伦星人会在静态平衡场的边上露出头来,显然是想看看我们还剩下多少人。有时候,我们会向他射一箭,只为了练习一下箭法。

几天后他们不再向我们放箭,我想他们的箭可能已经耗尽了,也可能是因为发现我们仅剩下二十几个人的缘故吧。

还有另一种可能。我取来一个尖头铁棒,走到静态平衡场的边缘,把铁棒伸到外边约1厘米处。当我把铁棒抽回来时,我发现铁棒的顶尖部分已经熔化。我给查利看了看,他前后摇了摇身体(穿着作战服点头时就是这副模样)。这种事以前发生过,是在有一次静态平衡场工作失常时发生的。他们想用激光对静态平衡场进行饱和攻击,等我们惊慌失措关闭发动机时,趁机动手。他们此时可能正在自己的飞船上玩着托伦星版的皮纳克尔纸牌游戏。

我极力地理清自己的思路。在这种充满敌意的恶劣环境下,人们很难使你的思想长时间地集中在一件事上,感觉似乎都不存在了。每隔几秒钟你就得抬头观察是否有敌人的箭袭来。查利说过什么,就在昨天,我极力地想回忆起来。当时他的主意不可能有用,可他究竟是怎么说的呢?终于,我记起来了。

我把大家集合起来,在雪地上写道:把新星炸弹从飞船中卸下。运到静态平衡场边。转移静态平衡场。

司德鲁科知道飞船上存放工具的地方。幸运的是,在启动静态平衡场的时候,所有的通道都是开着的。通道都是电子控制的,要是当时关闭了的话,就会被冻住。

我们在发动机舱找到了一套扳手,然后来到驾驶舱。司德鲁科打开了一条通向弹药舱的通道,我跟着他沿着一条仅有1米粗细的通道爬了进去。

我原本以为那儿一定是漆黑一片,可进去后发现,静态平衡场发出的微光能够穿透机身,照亮通道。弹药舱太小,只能容下一个人,所以我就在通道尽头等候司德鲁科。

弹药舱的门并不难开,司德鲁科转动门上的把手开开了门,我们立即开始工作。可是,把新星炸弹从固定支架上取下来就不那么容易了。司德鲁科返回发动机舱取来一根撬棒,很快卸下了一颗炸弹,我卸下了另一颗,随后,我们把炸弹滚出了弹药舱。

我们刚把炸弹运出来,安吉列夫就开始干了起来。使炸弹进入战斗状态非常简单,只需打开弹头上的引信,然后开启爆炸延时装置,解除保险就行了。

我们立即行动,很快把炸弹搬到了静态平衡场的边缘,六个人抬一颗,把它们并排放在一起。然后我们向站在静态平衡场发动机控制杆边上的四个人挥手发出了信号,他们提起控制杆,向相反的方向走了十步。炸弹消失在静态平衡场的边缘。

无疑,炸弹爆炸了,爆炸瞬间产生的热量不亚于太空中一颗恒星内部的热量,甚至在静态平衡场里,我们也感到了它们的威力。静态平衡场圆顶的约三分之一部分一时间发出粉红色的光,但随即又恢复了原来的灰色。这时我们觉得有一点加速,就像你在一个慢速电梯里感觉到的那样。这就是说我们正慢慢滑向弹坑底部。这弹坑底部是坚硬的吗?还是我们会陷入熔岩,就像一只沾在琥珀上的苍蝇?——想这些已经没用。要是真的发生这种情况,我们可以用战斗机上的十亿瓦激光发射器杀开一条廊路冲出去。

无论怎样,我们还有十九个人。

有多长时间了?查利在我脚边的雪里画出这几个字。

这真他妈是个绝妙的问题,我所知道的就是两枚新星炸弹所释放出的能量,我不知道它们能产生多大的火球,而这能决定爆炸时温度的高低和弹坑的大小。我不知道周围岩石的耐热力,或它们的熔点。我写道:一个星期?不知道,只有自己去琢磨了。

飞船上的计算机本该在千分之一秒内将有关信息传递给我,但却没有。我开始在雪上写方程式,试着算出外面温度降到500度时所需要时间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安吉列夫的物理知识是更现代的,他也在飞船的另一端进行运算。

我的答案是在六小时和六天之间(要是六个小时的话,周围的岩石必须具有铜的导热性能),而安吉列夫的答案是五小时至四天半。六个人同意我的结论,其他人不置可否。

我们睡了很长时间,睡醒后,查利和黛安娜在雪上画出各种符号来下棋,我又开始考虑冷却时间的问题。我把运算的数据又反复验算了几遍,得到的结论都是六天。我还按安吉列夫的方法算了几遍,发现他的计算结果也有根据,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结论。

把炸弹投到外面去的那天,我们还剩下十九个人,六天以后,当我把手放在发动机的停止开关时,我们还是十九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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