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乘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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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乘风录-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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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组先生关心,师父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您的恩情。”郑东霆转头朝一直在门口伺候着的家丁们一摆手,“你们几个,去把尸体重新摆到地板上。”

“郑先生,你这是何意?”祖思谦不解的问道。

“如果你要我破这个案子,为师父报仇,我就需要知道他的尸体在案发后所处的位置。当然,如果你觉得谁杀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入土为安,你可以立刻把他抬出去埋了。”郑东霆冷冷地说。

“噢,原来如此,我当然希望早日擒拿住杀人凶手,你们快去照郑先生的吩咐做!”祖思谦将肥手一挥,家丁们立刻小心翼翼地将牧天侯德实体重新放到了地板上。

郑东霆踱了几步,来到牧天侯德书桌前。

“他的书桌从来都是这么凌乱吗?”

“不,不,侯……牧先生的书桌一向干净整洁,从未见凌乱。”祖思谦道。

“嗯,师父背后中招,身子伏倒在桌案上,然后想要转身察看凶手的模样,但是脚底一滑,从书桌旁滑倒在地,随即气绝身亡。”郑东霆稍微观察了一下书房的环境,立刻下了结论。

“郑先生断案如神,兄弟我一向十分钦佩,不知你可知道凶手所使用的是何路武功,为何尸身之上毫无伤痕?”樊雷讨好地问道。

“嗯……”郑东霆看了看自己左首边的墙壁,一眼看到牧天侯悬挂配剑的挂钩。接着他垂下眼帘,看着静静躺在靠左墙书架旁的剑鞘,“凶手用的是剑。

“剑!”樊雷、王伯河祖思谦同时张大了嘴巴。

“怎么可能,用剑杀人却毫无伤痕,这简直和魔鬼一样可怕!”樊雷震惊地说到。

“世上只有一种剑法可以做到这一点。”郑东霆弯下腰,一把将牧天侯的尸体翻了个个儿,用手一扯他背后的衣衫,露出他后背部位的皮肤,接着他伸出两只手捏住他的肌肤,往两边轻轻拨了拨。一丝细细的血水立刻沿着肌肤上被分开的一处极细的伤口汩汩流出。

“噢!”樊雷、王伯和祖思谦不约而同地凑上前,蹲下身仔细看着这细如发丝的伤口,“太神奇了!”

“这是左手剑的伤痕,伤口端端正正仔左肺,不可能是右手剑造成的。此人出剑如迅雷闪电,收剑干净利落,师父体内的鲜血根本来不及沾到剑身上,在那一瞬间就涌进了心肺。心肺一胀,堵住了经络,血液便不会涌出体外。再加上伤口极细,所以平常人鉴定不出伤痕所在。”郑东霆淡淡地说。

“这世上竟有人会使这种武功吗?”祖思谦目瞪口呆地问道。

“凶手擅用左手使剑,精通杀人无形的海南乱披风剑法,想来是海南剑派的高手所为。”郑东霆说完挥了挥手,“你们可以把尸体搬到床上供着了。”

“不对,凶手擅用的是右手剑!”就在郑东霆看似已经将案情全部揭晓的时候,一个木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这石破天惊的话语令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朝门口望去。

说话的是一位看起来颇显发福的青年人,柳叶细眉,小圆眼,双颊滚圆,鼻如玉柱,下颌浑圆,一张嘴放在普通人脸上完美无缺,而长在他脸上却有些显小,整张脸上窄下宽,颇像一枚放大了的水滴。看他身形大概有二十多岁的年纪,很有眉清目秀的俊雅之气,但是脸上已经有了些无法形容的暮气,眉头不展,愁云深锁,便好似受了十七八辈子委屈的怨妇错投了胎在他身上。他穿着 一件油黑的锦绣外袍,却有雪白刺目的衬里,脚上穿着干净到刺眼的白底官雪。他双臂盘在胸前,双手怕冷一般缩在袖中,双脚紧紧并在一起,浑身绷得紧紧的,仿佛有人用无形的绳索把他五花大绑。在他的身前排着两个小厮,正在麻利地用扫帚和簸箕打扫着他面前的地面。

等到地面变得一尘不染之后。此人才迈着谨慎的小方步,慢条斯理地挪到了郑东霆的身边。

“你是谁?”郑东霆皱紧眉头问道。

“啊,郑先生,这是犬子祖悲秋。说起来,你们真的应该好好亲近亲近。蒙牧先生不弃,犬子有幸拜在他的门下,至今已经学艺十年。”祖思谦语调中有着父亲对自己子女的得意之情。

“除我之外,还有一个?你……是我师弟?”郑东霆震惊地问道。

“师兄在上,请受师弟一礼。”神色木讷的祖悲秋机械地朝郑东霆微微躬了躬身。

“师父在你面前提过我吗?”郑东霆皱眉问道。

“请问师父除师兄之外还有几名弟子?”祖悲秋面无表情地问道。

“据我所知只有我一个。”

“那师父确实提过你几次。”祖悲秋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扭过脸去,似乎不忍心再去看郑东霆。郑东霆的黄脸顿时一阵紫青、一阵潮红,悲愤、恼怒、窘迫等诸般情绪此起彼落。

郑东霆转过身去,背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师弟站立,故意咳嗽了几声,沉声问道:“你......你刚才说,呃,凶手善使的是右手剑?”

“嗯。”祖悲秋简洁地应了一声。

“为什么?从伤口看,他受的伤是在左心之上,入口位置端正,除非凶手隔着墙壁出手,否则他只能用左手剑造成这样的伤口。”郑东霆道。

“同意。凶手的确是用左手剑杀死的侯......呃,师父。但是凶手擅使的是右手剑。”祖悲秋木讷地说。

“理由是......”

“剑鞘落在左手的墙脚。”祖悲秋用手比划了一下,“如果凶手擅使左手剑,他应该用右手取剑,左手拔剑出鞘,右手丢下剑鞘,剑鞘落地后应该在靠右的位置。现在剑鞘在左,说明凶手是用右手将剑拔出,所以我认为他擅使右手剑。”

“但是伤口却是左手剑造成的,难道凶手在行凶的时候还特意将右手的佩剑交到左手,何必这么麻烦?”郑东霆抚摸着下巴喃喃地说。

“只有一种解释。他希望人们相信他是一个擅使左手剑的人。”祖悲秋道。

“嗯,想要嫁祸给海南剑派,或者只是想掩藏自己的行迹。这个世上,能够背后偷袭师父,还有工夫玩这个花样的人真是太少了。”郑东霆摇了摇头,“会是谁呢?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这根本是多此一举......”

就在这时,祖思谦走到郑东霆身边赔笑说:“郑先生,我已经命人开始布置灵堂,并从逝思堂订了最后的柳州棺木,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待会儿要请令师的尊体移驾别处了。”

“多谢祖先生的妥帖安排,师傅九泉之下也必感激不尽。”郑东霆面无表情地躬了躬身,“能否请各位让我师徒单独相处片刻,给我等一点诀别的时间。”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祖思谦用力点头表示理解。立刻招手将在周围伺候的家丁和小厮撤走,自己也识趣地躲出了屋子。

樊雷和王伯趁机凑到郑东霆的身边,“请郑先生节哀顺变。”

郑东霆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张名帖,交到樊雷的手中:“将这张名帖递上去,这个案子就算结了。”

樊雷和王伯如释重负,欢天喜地地接过名帖,忙不迭躬身走出门外。

第二章同门相见恨当初

屋子里只剩下了郑东霆、祖悲秋和牧天侯的遗体。周围的人声渐渐沉寂下来,屋外乳燕的啼鸣一浪高过一浪,愈发显出此刻房间内的宁静。郑东霆目光炯炯地望着师父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的面孔。

“嘿嘿,”他悲愤地冷笑了两声,“名动江湖的圣手牧天侯,居然隐姓埋名躲在江湖人迹罕至的益州,一躲就是十年。现在的江湖,谁还记得你绝世无双的神功,谁还在乎你执着一生的武学流派!”

“圣手牧天侯?这是我们师父的真正名号?他在江湖上很有名吗?”祖悲秋木讷地问道。

“有名?嘿,试试开宗立派,名动江湖,这样说顺嘴些。圣手牧天侯,是提倡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完美派武学宗师。他重视招式的起承转合,强调精确到毫厘的出招部位。在他完美的武学世界中,真正无敌的武功只有一种,就是唯一的那一种。”郑东霆喃喃地说。

“噢,”祖悲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似乎对这种论调已经很熟悉。“这么说你的确是我的师兄。他经常和我说类似的话。”

“你是指 名动江湖那部分还是精确出招那部分?”郑东霆问道。

“两部分都有,不过名动江湖那部分说的比较多。”祖悲秋耸了耸肩膀。

“嘿嘿,耐不住寂寞吗师父?江湖无冕之王牧天侯,只能退隐在连风水都静止不动的益州苟延残喘,躲避仇家的追杀。”郑东霆感慨万千。

“既然师父是武学宗师,他还用躲避谁的追杀?”祖悲秋呆滞地问。

“当然是比他还厉害的武学宗师。这件事说起来要追溯到十几年前江湖上两种流派分庭抗礼的时代。那时既有以师父为代表的完美武学流派,还有甚嚣尘上的自由武学流派。自由派主张行云流水,任意所至的无穷变化,他们强调招式必须活学活用,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人们必须脱出一招一式的死变化,而追求克敌制胜的新法门。他们最著名的论调就是:一套少林拳法,一万人可以有一万种使法。两派人一见面就吵得面红耳赤,三天三夜还不甘休。当然,之所以到最后大打出手,还是有背后深远的原因。”郑东霆叹息一声。

“什么原因?”

“其他的次要原因就别提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师父成了完美武学流派的代表人物。这让完美武学流派成了众矢之的。”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师父在江湖上……是一个……”郑东霆说道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哽住了他的喉咙,他剧烈地喘了口气,强自轻声道,“这样来说吧,他是一个并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噢?”

“这些也不用多提。后来有一场决斗。自由流派的一位神秘蒙面人对战我们……名动江湖……。的师父。具体细节不提了,反正七天之后,师父吐血大败,落荒而逃,从此不知所踪。当然,现在我们知道了,他在益州。”郑东霆手掌一摊,指了指端端正正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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