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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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减-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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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旁边一位中年大嫂也忍不住了,“爷爷,看您气得,等下血压也要高了!小邪是一时糊涂,很快就会了解您的苦心的!年轻人嘛,谁不犯错,打几下让他记着就行了,犯不着气坏身子!”
  然而,三叔公却冷笑着道:“不过就是挨几下鞭子,你们倒个个心疼起来了
  !年轻人,挨几下打怕什么?就因为大家都宠着惯着,所以才有今天!你们谁也不要说话,继续打!”
  那拿着鞭子的大汉也愣了一下,但看着三叔公毫不松口的样子,只好咬咬牙又一鞭下去。
  这一鞭,恰好打到了前几鞭的伤口处,吴邪咬着手臂发出一声痛苦地□,咬得太紧,手臂上也流下了一道鲜血,他下意识地蜷了蜷身子,却又引起一阵战裂般的巨痛。
  当下一鞭再次下来的时候,虽然力道已经轻了许多,还是将吴邪最后的一道力量打散了,终于身子一侧,侧倒在地上,他的眼前已经一片发黑,思绪混乱,却用手臂死命地抓着地面,不让自己翻倒,不然满背的伤如果与地面相触,只怕真的痛死了。
  耳边,隐隐地听到父亲的声音也带着哭音了:
  “叔公……这会把他打死的!我会好好地教儿子规矩,下次,一定,一定让他来认错!叔公!——”
  吴邪感到自己眼中一酸,泪珠也终于滚落了下来。
  幸好,此时四周的村民也开始劝解,尤其是妇女们,更是见不得这么血腥的场面,又担心出人命:“要是这事闹大了,引来外人就不好了!您消消气,让小邪好好反省反省,明儿再说吧!”
  终于,三叔公也缓了下来,压抑着怒气,慢慢地说道:“既这么着,就看大伙的面子,暂时饶了他——不过,今天他哪儿也不能去,就给我跪在这里!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给他吃饭睡觉!”停了一下,又强调道,“你们谁也不许求情!这次要是糊弄过去了,将来吴家的子孙们,就再也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了!”
  这回谁也没有说话,吴一穷也不敢再说,众人都劝了一阵,纷纷走了,三叔公也由别人搀着走了,临走进经过吴邪身边,道:“小邪,你不要怪三叔公狠心,这都是为你好。你还年轻,将来的路长着呢!一旦走歪,就回不了头了!你好好想想吧!”
  他说完,叹息着摇头也走了,吴一穷是最后走的,经过儿子身边,看着儿子奄奄一息的样子,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终究只化作了一句:“你自个儿好自为之吧!”
  吴邪根本没有力气说话,他所剩的力气都聚集在手肘上,终于将身子重新趴了过来,低着头看着所有人的脚全部都从眼前走过。从背上传来的已经不是痛的感觉,只是火辣辣地发麻,麻得全身都阵阵地抽搐,他不知道这伤得有多重,现在是夏天,又是汗水又是蚊子,伤口是极易感染的。拖一刻便危险一分
  。长辈们没有医学常识,只知道他年轻抗得住,挨几下不要紧。可他却是知道,要不是立刻去医院,保不准会留下后遗症。只不过此刻的他却绝不会求饶的。因为一旦妥协,和闷油瓶就毫无未来了。
  没关系!他暗自给自己打气,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不就是一点痛么,大男人怕什么痛,要是连这点苦都挨不过,将来又怎么面对无数风暴呢?


☆、得不到的祝福(七)

  夜深了,祠堂的灯是老式的灯泡,昏黄而暗沉,在空旷的大堂里,仅仅只能照到中间的一部分,四周,全部都仍然沉入黑暗里。
  吴邪昏昏沉沉地趴在潮湿的泥地上,只感到背上的疼痛仍是没有稍减半分,还好血渐渐地凝固住了,可稍稍动一动,那伤口处凝固的血块就像崩紧的弦一样,一扯就带动所有的痛觉神经。
  说也奇怪,尽管如此疼痛,他倒自始自终没有哭,可父亲那一声求情,却终于让他落下了泪。他当然知道父母是爱自己的,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自己好。只不过他们向来习惯用自己的方式来爱儿女,却很少想一想儿女到底喜欢什么,一旦起了冲突,就会不顾一切地阻止事态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哪怕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这真的是爱吗?吴邪苦笑,爱没有错,谁都有爱别人的方式,人越长大,就会建立自己的一套是非观念,外人,是很难所左右的。
  但愿有一天,父母,不,是父亲会接受这一切。
  因为对于母亲,吴邪倒有点自信,从小就温柔善良的母亲,只要自己稍稍软硬兼施,母亲没有不依从的。
  一想到此,就像是回应他的想法似的,门口,已传来一声怆心的呼声:
  “小邪!”
  只见吴夫人跌跌撞撞地从大门口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吴邪抬头,见她穿着那件白底芍药花的旗袍,不由有些一怔。记忆中,母亲虽然是个传统的女人,但很少穿得这么正式。
  她今天去见重要的人了吗?
  “小邪!小邪?你怎么样?”母亲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一蹲身就将儿子抱进了怀里,哭了起来,“怎么打成这个样子?你痛不痛?走,妈带你去医院!”
  她说着,便要扶儿子起来,没想到吴邪却只是拽着母亲的手臂,摇摇头,轻声地喊:“妈,你怎么才来?”
  他这话一出,吴夫人又忍不住泪如泉涌,抱紧儿子哽咽地说:“对不起,妈……有事,来晚了。”
  “大嫂。”身后,传来了吴二白的声音,“你先放开小邪,让我看看他的伤。”
  吴夫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儿子,吴二白蹲了下来,撩起吴邪的衬衫,在背上细细看了看,便小声道:“不打紧,只是伤了皮肉,只不过伤口有些发炎,得尽快去医院治疗。”
  “对对!马上去医院!”吴夫人便又想扶儿子起来。
  吴邪却还是犹豫,吃力地道:“妈,可是这里……明天早上三叔公怎么办?”
  “
  你还担心这些干什么?我都已经听说了。小邪,不是妈说你,这次真的是你错,你别这么糊涂了,超早与那个张起灵断了关系,也省得受这种皮肉之苦。来,快起来,妈带你去医……”
  然而,吴邪突然一挣,挣开了她的手,在昏暗的灯光中睁着清澈的眼睛:“妈,怎么你也不帮我?”
  “我就是在帮你。小邪,我们所有人,包括你爸,三叔公,大家都在帮你!你这傻孩子,以后的路长着呢,可千万不要走歪啊!”
  吴邪没有说话,他只是重新默然地趴在地上,微微地吸着气。
  “小邪?”吴夫人不敢太大力扯他,“很疼是不是,小邪?你忍着点,你二叔的车子就在外面,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妈。”然而吴邪此刻的语气却有些变了,“你明天……打算和三叔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告诉他,你已经知道错了,向祖宗都道了歉,以后不会再和那小子来往!三叔公自然就会饶了你的。”
  吴邪把身子蜷了蜷,疲倦而失望地道:“妈,我没有道歉,我也没有说和起灵分开!你为什么要说谎呢?”
  “你这孩子……”
  “小邪!”吴二白不悦地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的伤要尽快治疗,一切,等以后再说。”
  “不,二叔,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你们走吧。”吴邪低着头,强忍过一背上的一阵巨痛,“今天,我不能妥协,不然以后,就永远说不清楚了。我一定要在明天见到三叔公,告诉他,我不会照他的话去做的!”
  他话音一落,吴夫人陡然站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永远说不清楚?什么叫不会照他的话去做?小邪,你是不是疯了?大人们都是为了你好!”
  “对不起,妈,我好不好,我自己知道,你回去休息吧,我能挺过去!”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吴夫人突然爆发了,“你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连这么点是非都分不清楚呢?那个张起灵,就值得你为他这么做?抛开他是个男人不说,其他方面,他又有什么好?我听说他连自己是谁,出生在哪里都不知道,家里人全死光了,他甚至连身份证也没有,还整天干些不正经的营生,不好好地找工作,却总是和死人打交道!他现在吃你的住你的,一点也没羞耻心!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你是被他下了蛊,总有一天要后悔的!”
  她越说越激动,然后便弯下腰去死命地拽儿子:“走!你给
  我起来!别在这里装死!你不心疼你自己,还有父母疼着呢!马上去医院!”
  “妈!”吴邪用力挣扎,无奈一点力气也没有,而且又带动肩上的伤,更是疼得只抽气,此时的吴夫人却像是铁了心,纵然心疼,手上却毫不松懈,竟然将儿子半拽半拖了起来,吴邪咬着牙,却怎么都不肯走,那肩上的伤口眼见就要崩裂了。
  “小邪!”吴二白忙伸手将他按住,总算阻止了母子的互相撕扯,肃然道,“你不要再任性了!不管你做的事是对是错,但现在,大哥大嫂已经气成这样,你就不能为他们着想吗?你都这么大了,不要求你怎么孝顺,但总不能惹他们生气吧?你要是再这么任性,就别怪我用强!”
  “二叔!我知道我力气不如你,如果你们硬要把我带到医院,我也没话可说。”吴邪顿了顿,仍是微弱而坚决的说,“可是不管你们明天和三叔公怎么说,等我可以走动了,我仍然是回来这里,告诉所有的人,我不会和张起灵分开!从小到大,只有这件事情,我绝不妥协!”
  吴夫人也呆住了,她万万想不到儿子此刻都已经伤得浑身是血了,还是如此倔强,想着从小就听话乖巧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一字一顿地问:“绝不妥协?我问你,就算是丢尽你父母的脸面,被世人唾弃,逐出吴家宗谱也不妥协吗?”
  吴邪没有吭声,但从他紧抿的双唇和坚决的表情上看,答案是无庸置疑的。
  终于,吴夫人慢慢放开了手,慢慢站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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