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调局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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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调局异闻录-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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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臊么搭眼的看着地面。

爷爷还想再骂几句痛快痛快时,院子里有人喊道:“老沈大爷,甘县长的车已经到村头了,村长让咱们去迎呐!”我们县长姓甘,大名叫甘大叶。以前是县里的人武部部长,当初我参军还是他给我办的手续,几年不见,甘部长成了甘县长了。

爷爷一听,召集了屋里屋外的众老少,去村头迎县长了。我也想随大流出去透透气,却被孙胖子一把拦住:“别乱了,你是厅长,比他大两级,规矩是你在这等他来见你”

就这样,我和孙胖子坐在炕头喝着茶水,嗑着瓜子聊得正欢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门口的帘子一挑,爷爷和三叔他们把五十来岁,头顶略秃的甘县长迎了进来。

甘县长没想到炕头上已经做了俩人,看见我和孙胖子时就是一愣,时隔多年,他看来对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不过看了我和孙胖子肩头的警衔后,甘县长的表情显得更诧异了。

没等他说话,孙胖子先来了一句:“是甘县长吧,来了就坐嘛,不要拘束”

还是甘县长的秘书机灵,他在院子里提前打听了还有什么人要来拜寿,这时凑到自家领导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甘县长呵呵一笑,几步走到炕沿:“是孙厅长和沈厅长吧,不知道二位领导来,县里没什么准备,真是慢待两位领导了。”说着,主动上前把手伸了过来。

我学着孙胖子的样子,很矜持的跟甘县长握了握手:“甘县长你也不用客气,孙....厅陪我回老家,也就是给老祖宗拜寿磕个头。也不是办什么公事。你这么说就是见外了。”

孙胖子也客气了几句。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甘县长的秘书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三位领导,船戏就要开锣了,老寿星差不多也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往河边走了?”,
船河大戏,在我的印象中还是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几次。那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算起来应该是清朝最鼎盛的时期了,当时我们这里算是关外,满族八旗的龙兴之地。而我们整个清河县就是乾隆皇帝第八子怡亲王永璇的皇庄。

亲王皇地就是清河县所有的出产不需要向朝廷纳税,只需要向主子纳贡,而且整个清河县所有人至此以后都算是怡亲王的家奴了(我们姓沈的不算,我们是清末闯关东时,整族人从山东迁过来的。)

虽说变成了奴才,可好歹也是亲王家奴,更何况当时就算是朝廷重臣,见了皇帝和皇族阿哥,都要自称奴才。整个朝廷风气如此,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话说回来,这个怡亲王永璇比起他的那些兄弟们,就算是相当仁义的了,纳贡只要平时收成的三成,而且每当年节,去王府送孝敬的时候,王爷给的赏赐可能要比送去的孝敬还有多。

当时恰逢四大徽班进京,创出之后的一门国粹——京剧。而这位怡亲王永璇在当时就是疯狂的京剧发烧友,王府里养着几个戏班子不说,而且只要有那个名角挂牌唱戏,这位王爷是准到,还动不动就勾了脸,下海唱几句过过瘾。为此,乾隆皇帝不知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多少次。怡亲王每次都是老实几天后,就旧态复萌依然如此。

后来,乾隆皇帝来了个眼不见为净,把怡亲王发到了自己的皇庄上一年,对外言讲是让永璇清心读书。

怡亲王到了皇庄没几天,正好赶上庄子里一个老人过百岁大寿,怡亲王去凑热闹时,突然灵机一转,当时下了王旨。为效仿乾隆皇帝百叟宴的功绩,他要在皇庄里给那位百岁老人搞一次百日大戏,按老人岁数唱,要连唱一百天。

王爷发话了,凑趣的人就不能少了。皇庄周围的府衙的主事官员也纷纷献计。最后皇庄的一个牛录(不是养牛的)出了个主意。当时的节气已经入伏,天气渐热,要是连唱一百天的大戏,别说唱戏的了,听戏的怕也受不了。不如把戏台的地点改一改。在皇庄旁边的大清河上建一个戏船,等每天太阳落下,掌上灯火唱船戏。

怡亲王一听就来了情绪,大把的银子撒了出去,一边命工匠连夜赶工,建造戏船,一面派人去京津两地请京剧名角。一个月之后,等名角们到齐之后,戏船也打造完毕。

开戏那天,方圆百里都嚷嚷动了,竟然来了上万人。好在戏台在河面上,就算来在多人也富富有余。看戏的人一波一波的来了又走,各家名角也粉墨登场,连唱一百天,怡亲王就过了一百天的戏瘾。不久之后,怡亲王奉诏回京。

王爷临走时,又下了王旨,如果皇庄之内,再有老人寿高百岁,就以当日的百日大戏为样板,再唱船戏一百天,以显乾隆皇帝圣德爱民之心。可惜王旨虽然下了,可当年的百日大戏已经成了绝响。从那次白日大喜之后,皇庄中就再没有人活够一百岁(九十九岁的上百人,就是没人买过那道坎)。

等我三太爷爷百岁大寿的时候,曾经有人提过,搞一次百日大戏,可到头来因为钱不凑手,只是请了县里的二人转剧团唱了半天的二人转。

今天三太爷爷一百一十大寿,本来也没了那种想法,可正巧赶上县里有个开发大清河的旅游项目,甘大叶甘县长拍板,为我三太爷爷搞一次白日大戏,不过要是真唱一百天,县里的财政也消耗不起,于是取了个巧,把一岁唱一天改成了百岁之后,一岁唱一天,说是百日船河大戏,其实也就唱个十天。

可惜,谁也没想到,这个船河大戏从头到尾唱的都是一出悲剧
大清河距离爷爷家用走的要二十多分钟,甘县长极力邀请我和孙胖子坐他的车。我爷爷和三叔他们都用脚走,我坐车?客气了了几句后,我和孙胖子还是溜溜达达地向河边走去。甘县长也不好意思坐车,在我们后面远远地跟着。

到了河边时,那里已经收拾停当。大清河两侧岸边已经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几个卖饮料和瓜子花生的小贩穿梭在人群里。

河中心停靠着一条大船,说是大船还不如说是大戏台更为形象。船中央就是一个大平台,两侧各有一个围帘写着出将,入相。围帘下面的船舱就是演员们的化妆间,由于船上戏台的空间有限。锣鼓家伙就只能摆在河岸两遍的石台上。

岸边的主席台已经搭好,甘县长招呼我和孙胖子上了主席台,我把爷爷也拉了上去。老寿星已经坐在主席台中央了,一百一十岁的人了,只是有些轻微的耳聋、眼花。脑子一点都不乱。看见我时一眼就认出我就是当年那个小辣子。拉着我的手说个不停。

这是我第二次坐上主席台了,上一次还是特种兵时,猎隼小队立了个集体二等功时,我在主席台上坐了一阵。我前面的小牌牌上面用毛笔写的两个字——领导,看字迹就是刚刚写上去的,墨迹都没干。孙胖子手欠,把小牌牌拿在手上玩了一会,弄得一手的墨。

主席台上加上司仪只坐六个人,这时天色已经渐暗,司仪询问了甘县长的意见后,宣布了百岁大戏第三天演出开锣(我和孙胖子晚了两天,前天才是正日子)。

霎时间,河岸两遍嘈杂的喧闹声戛然而止,戏船上亮起了灯。甘县长在旁边作介绍,根据当年百日大戏的传统,这次的百岁大戏唱得也是京剧,戏班子是县里文化局费了很大的气力,在沈阳和大连京剧院请的名角。

甘县长正介绍着,河岸边已经响起了架鼓点,一个老生走到戏台中间依依呀呀的唱了起来,唱的是今晚的第一出戏——四郎探母。台上唱了不一会,甘县长就起身告辞,他今天来也就是摆摆样子,毕竟是一县之长,不可能一直在这耗到半夜。

又看了一会,老寿星也被人搀扶着回了家,让百岁老人熬夜可不是闹着玩的。主席台上就剩下我,爷爷和孙胖子三个人了。看着戏船上还在依依呀呀的老生,我是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倒是孙胖子摇头晃脑,手搭着拍子,给船上的老生做着和声,真看不出来这胖子还好这一手。

我看的昏昏欲睡时,一个光头穿着大褂的人上了主席台,他穿的另类,一下子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是他!我认出来了,他就是当年我小时候天眼刚开始显现,出主意用黑狗血给我洗头的那个高人道士,当年他的头发就不多,现在已经秃的一根头发都不剩了,明明是个老道,现在怎么看都是个和尚。

“老萧,都开戏了,你怎么才来”爷爷和他是朋友,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老道嘿嘿一笑,说道:“别提了,乡里税务所去观里查账,娘的,没王法了,查账查到我的凌云观里了。”爷爷也是一笑:“你是自找的,萧和尚,你说你这几年什么赚钱的营生没干过?好好地一个凌云观你注册的什么公司?公司就公司吧,主营项目还是影视娱乐。你是个老道,娱哪门子乐?”

这个叫萧和尚的老道也不还嘴,只是气鼓鼓的不放声。爷爷也不刺激他了,把我叫到身边,对着他说道:“我孙子,你还记不记得?沈辣,他小时候你还帮他遮过天眼的,现在他可了不起了,在首都警察部里当了大官了。来辣子,和你萧爷爷打个招呼。”

我刚客气了几句,又有一人老远就向主席台跑过来,远远地看着就眼熟,.....是我亲爹。

我已经摆了个笑脸,没想到他根本就不理我,直接跑到爷爷跟前:“爹,又死了一个,就刚才....”


我爷爷的脸色当场就变了,瞪着眼睛对我亲爹说道:“这次是哪个?怎么死的?”我亲爹苦着脸说道:“是县里沈抗美的大小子,傍晚吃饭的时候喝多了,刚才戏看了一半,上茅楼的时候,掉粪坑里淹死了,娘的,终于轮到咱们老沈家的人出事了。”

爷爷叹了口气:“都是命啊,老大,报警了吗?”我亲爹说道:“哪敢不报,老马和熊胖子一会就到,嗯,这不有警察吗?”爷爷轻踹了我亲爹一脚:“好好看看,那是谁?”

“爹,是你儿子我”我已经无语了,在我面前过去,愣是没看见我,虽然这几年,我没怎么喊你爹,光喊你大爷来着,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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