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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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之翼-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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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宫按下门铃。原以为会是史子应门,对讲机却传出男声,是悠人。

松宫报上姓名,表示想探问遥香的状况。沉默片刻,对讲机传出粗鲁的回复:“请进。”

松宫与加贺走到玄关,史子便打开门。她泛红的眼眶残留些许泪痕,神情也有些僵硬。

“不好意思,连续几天上门打扰。”松宫低头致歉,“听说令千金出事,我们想来探视一下。”

“遥香吃过药已睡着,大概无法接受问话。”

“您代为回答也可以,方便让我们了解情况吗?”

“这样啊,请进。”

“打扰了。”两人踏进玄关,便注意到一个运动提包扔在走廊,应该是悠人的。

悠人待在客厅,正确地说,是与客厅相连的和室。他盘腿坐在青柳武明的遗照前,看都不看松宫他们一眼。

“悠人,去上学吧。这里妈来处理就好。”史子劝道。

“今天不去了。刚才打电话到学校时,我跟老师报备过。”

“可是……”

“我说不用去就不用去,少啰唆。”悠人盘起胳膊,瞪着父亲的遗照。

松宫与加贺在沙发坐下。见史子打算进厨房备茶,加贺开口:“您别忙,真的。我们只是来了解状况,马上就走。”

于是,史子神情阴郁地落座。“今天早上,遥香迟迟没起床。我觉得奇怪,到她房间一看,发现床上都是血……那孩子就瘫在一旁。”

“她是用剃刀还是甚么割腕的?”加贺问。

“是美工刀,就扔在地上。她割了好几刀,手腕伤痕累累。”

“发现时,令千金有意识吗?”

“有是有,可是不管怎么问,她都没应声,只是一直哭。”

“去医院接受治疗后,妳们谈过吗?”

史子虚弱地摇头,“你们来之前,我一直在房里陪她,但没能讲上话。”

“您晓得她割腕的动机吗?”

史子叹口气,“实际情形我不清楚,不过,因为父亲的事,她似乎被同学讲得很难听,这阵子回到家就关在房里。”

和室传出“碰”的一声,悠人用力搥榻榻米一拳。“蠢毙了,闹甚么自杀!这样不就等于承认老爸干了坏事嘛。”

松宫瞪着悠人,“这么说不太好吧,多少体谅一下妹妹的心情。”

“我很清楚她的感受,因为我也遭到相同的对待。”

悠人倏地起身,走过松宫与加贺面前,离开客厅。

待冲上楼的脚步声消失,加贺问史子:“从昨天到今天早晨,府上发生过甚么事吗?”

“都很平常啊……”

“你们是不是在网络或电视上,看到案子的后续报导?”

史子摇头,“我们尽量不去接触那些。”

“或者,有谁来拜访吗?”

“没有。所以我才觉得,一定是昨天同学对遥香乱讲话。”

加贺默默点头。松宫在一旁听着,不明白加贺为何这么问。依史子描述的状况,及昨天遥香的模样看来,她会割腕并不意外,毕竟是心思敏感的年纪。

离开青柳家后,松宫忍不住问加贺,但加贺仅回句:“只是想确认一下。”

松宫打电话向石垣报告。一听遥香情况不严重,石垣似乎松口气。

“幸好没事。要是被害人家属自杀成功,媒体肯定会大炒特炒。”

“当事人在休息,交给家人照顾应该没问题。我们马上回署里。”

“不用赶回来。你们重新确认案发当天被害人的行踪,整理一下。”

“……被害人的行踪吗?”

“简单地讲,我需要被害人当天巡访参拜七褔神的证据。今早的会议也提过,若八岛和被害人没约定碰面,就是在路上偶遇。八岛出现在江户桥一带的原因已查明,只差被害人的部份。”

“原来如此。”

“你们不是最了解被害人的行踪?拜托喽。”

“好。”

结束通话后,松宫转告石垣的指示,加贺却难以释怀地偏着头说:“在路上偶遇……唉,也不无可能。”

“不知上头打算怎么解释刀子的问题?目前的假设不太合理啊。”

“大概想硬编个理由带过。总之,我们照做吧,本来就得确认青柳先生当天的行踪。”

加贺与松宫搭日比谷线返回人形町,踏上已熟悉到不需要地图的街道。至于路线,不用提,当然是巡访参拜七褔神。他们逐一拜访神社周边的商店,试图打探出目击证言,连之前调查过的店家也再度上门询问。或许受访店家之前一时没忆起,后来又想到甚么相关线索。

然而,两人耗费数小时四处走访,还是没找到案发当天青柳武明参拜七褔神的证据。

“搞不好,他那天途中都没进店里歇脚。”经过宝田惠比寿神社时,松宫说道。此时天色已暗。

“或者,他根本没进行参拜……”加贺低喃。

“怎么可能?那他干嘛到日本桥这一带?”

“不清楚。不过,每次要参拜七褔神时,他不是都会带上一百只纸鹤吗?可是,水天宫并未发现新的纸鹤串。”

“不一定会带吧。”

加贺一脸存疑,陷入沉默。不久,两人走到昭和大道。那间和纸专卖店就在转角,一楼店面还没打烊。

加贺停住脚步,“去看一下。”

“咦,昨天不是才去过?”

加贺当没听见,径自走进店门。松宫没办法,只好跟上。

昨天接待他们的女店员微笑迎上前,神情却难掩不安。“需要请主任过来吗?”

“不用了,只是有件事想麻烦妳。方便再借看‘和纸十色’吗?”加贺问。

“啊,这个吗?”

加贺接过,仔细地端详。那与昨天买的是同款和纸。

“哪里不对劲吗?”松宫出声。

“不好意思,”加贺对女店员说:“这款和纸颜色的排序,每套都一样吗?还是有不同的排列方式?”

女店员有些困惑,留下一句“请稍待”,便走进店后头。

松宫望向架上的“和纸十色”。每套最上面都是粉红,接着是正红、橘、褐、黄、绿……的顺序。

“颜色排序有问题吗?”松宫追问。

此时,女店员返回。“抱歉让二位久等。刚确认过,这款商品只有一种形式。”

“了解,感谢妳的协助。”加贺将和纸放回架上。

“怎么回事?”待女店员走远,松宫开口:“颜色照甚么顺序排列不都一样?”

加贺缓缓转向松宫。“记得在水天宫打听到的情报吗?第一次出现的纸鹤是哪种颜色?”

“当然,社务所那位先生说是黄色。”

“没错。据我们推测,青柳先生买下十套‘和纸十色’,取出同色的纸,折出一串一百只的纸鹤。但,不觉得奇怪吗?换成是你会怎么做?通常是拿最上层的色纸来用吧。这款商品最上头是粉红色,黄色在中间。为何刻意挑夹在中间的颜色先折?”

松宫再度望向“和纸十色”,确实如加贺所说。“你是指,他有非从黄色折起不可的理由……”

“嗯,我是这么认为的。症结在于,那个理由究竟是甚么。”加贺的语气分外沉重。

21

弁庆像比想象中小,虽然一如预期得抬头瞻仰面容,却和成人的身高差不多。而且,既非设在高台上,也没架起围栏,一伸手就能摸到。

香织来到滨町绿道。时间接近晚上十点,空气寒冷干燥,树木的枝叶遮蔽了街灯光线,连脚下都看不清楚。

香织看新闻报导才晓得,案发当晚,冬树就是逃进这座公园。虽然没记下公园的名字,电视屏幕映出的弁庆像却成为线索。

在家吃晚餐时,香织突然想去那个地点瞧瞧──那个冬树最后与她通话的地点。外头天冷,她穿上外套,围条围巾才出门。搭地铁到人形町站很快,她走进营业中的食堂询问有座弁庆像的公园在哪里,得到大婶亲切的指引。

深呼吸一口,胸腔顿时窜进一股寒意,她忍不住想缩起肩膀。天这么冷,呼出的气息却没化成白雾,真不可思议。

四下静得有点恐怖,但香织仍走向林中的步道。长椅错落在茂盛的林间,那一夜,冬树藏身在哪里?是不是缩着躯体躲在暗处?

“香织……”

耳边响起冬树呻吟般的呼唤,正是那晚冬树打来时的第一声。

“我……犯了不该犯的错。糟糕,该怎么办?”

他究竟想说甚么,如今已无从知晓。通话后,他就为了逃离警察被车撞上。

冬树一定遇上极不走运的状况,只有这个可能。他绝对干不出杀人那种事。

此时,香织瞥见长椅上有一大团像行李的东西,好奇地上前探看,却吓得倏然停步。灰毛毯外露出一只手腕,原来是有人蜷着身子睡在长椅上。

她不禁心生恐惧,这一区的树木特别茂密,四下尤其阴暗。

香织立刻折返原路,眼看弁庆像就在前方,却又发现旁边站着一名高大的男子。由于逆光,香织看不见对方的表情,总觉得对方正盯着她。

香织连忙别开脸,打算离开滨町绿道。

“中原小姐。”

对方竟然喊了她的名字,她吓得倒抽口气,脚下一个踉跄。

男子立刻冲过来。“妳没事吧?”

原来是认识的人。对方是刑警,日本桥署的加贺刑警。

“抱歉,好像吓到妳了。”对方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让她顿时安心不少。

“该说抱歉的是我。对不起,夜里看不清楚,没认出您。”

“这种时间,妳怎么在这里?莫非是想……”

“嗯。”香织点点头,“想看看他最后打电话给我的地点,还有车祸现场。”

“果然。不过,他先是躲在这边,出车祸的地点则在另一头。”加贺指着反方向的步道。

“这样啊……”

“要去瞧瞧吗?我可以带路。”

“真的吗?”

“当然。”

还是跟着刑警安心,于是香织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今天松宫先生没和您一起?”香织边走边问。

“刚分别不久。工作以外,我尽可能避开他。一天到晚大眼瞪小眼,早就看腻了。”

大概是想让香织放轻松,加贺才故意这么说。香织回以一笑。

“那加贺先生怎么会来这里?”

“没特别的理由。遇到瓶颈时,就不断回到原点重新审视。这是我的办案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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