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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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鼎-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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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些读书人是对的,要么自己怎么不敢用军中的那帮老兄弟,只能依靠一些初出茅庐的后辈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呢。
自己兴许是当兵当久了,和这些读书人交往总是格格不入的感觉,反而是从小习文的弟弟光义深得文臣们的嘉许,都赞他温文知礼,待人宽厚,不少名人雅士都慕名投入他的幕中。也叫那些文臣看看,老赵家不全是粗胚。
赵光义见皇帝脸上仍有忧色未退,问道:“陛下可是担心金陵战事?”
赵匡胤点点头道:“大军迁延不归,万一太原,甚或契丹乘隙而出,吾恐世宗以来数十年修养生聚毁于一旦。”
赵光义道:“据王侁手下探子回报,耶律贤虽然不似个耶律述律那般荒淫无道,但身体一直不好,连骑马都困难,不常视朝,朝中大事均有几个大臣甚至皇后萧氏决断,有牝鸡司晨之象,”讲到此处顿了一顿,他见赵匡胤又不解的神色,又解释道:“女人干政,乃是乱国之兆。而太原小儿自保尚且不暇,怎敢挑衅。陛下不必担忧。”
赵匡胤颔首道:“有些道理,不过什么女人干政乱国之类的话千万不可在阿姐面前提起,小心她拿擀面杖把你打得鼻青脸肿。”
兄弟二人都是一笑,赵家大姐性格颇为泼辣,哪怕赵匡胤当年身为禁军统帅都没少吃她的擀面杖,就算当了皇帝以后也没少挨数落。然而,想到大姐,兄弟二人不由得心中同时生出一股暖意。赵匡胤又道:“寄希望于敌国始终不是万全之策,对了。听说金陵有个叫陈德的年轻骁将,阵斩钱王,新近还把曹彬侄儿的卵蛋给割了。”
赵光义脸上有些不自然,答道:“是啊,这人颇有点本事。”
赵匡胤点点头道:“反间计去了林老虎,又出来一个陈德,江山万里,多有豪杰之属,谕旨曹彬,若是生俘此人,不可折辱,带到汴梁来见吾。”
赵光义躬身答应,见兄长心情高兴,趁机道:“赵普昨日有封书信来到。”
赵匡胤道:“哦?可是河阳呆的不惯,又想回汴梁?”
赵光义点了下头,道:“信中虽然没有明说,但说河阳地狭民贫,隆冬雪夜,嫂子想要办置些烤肉,也不易买到木炭。”
赵匡胤心中恻然,想起当年起于微末之际,自己和光义都是光棍汉,赵普家有贤妻,烧的一手好菜,自己便常常带着从别处讹来的美酒,上赵普家吃烤肉的情形,那时他还常常带着赵光义一道去,虽然开封城中物价腾贵,赵普的俸禄也不甚多,日子拮据,但赵普的妻子从未给他过白眼。自己与赵光义也以同宗为名,管赵普的妻子叫嫂子。
他沉思一阵,道:“则平是朕旧人,身为宰辅,当模范天下百官,谁知他不知自爱,竟然收了藩王金银贿赂,还在汴梁市中强买强卖,致使物议沸腾。倘若不加处置,恐怕百官都群起效仿。你从府中给他送去十车好碳,让他安心在河阳再呆几年吧。”
此时打更钟鼓遥遥响起,兄弟二人一起去向杜太后请过晚安后,才在宫女、宦官的簇拥下各自回去歇息。





正文 六十七章  穴攻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0:50 本章字数:3061


秉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要旨,陈德也不以余喜是吴越降卒的出身,一任他挑选精干可靠之人组建远洋船队。唐时中国与四方的海上贸易已经初步开始,虽未及后世南宋那般盛极,但金陵水师中还是多有出过海的水手,余喜也不负所托,十几天的功夫就挑好了直库、杂事、部领、梢工、舵工、火长、碇手、缆工等各色水手八百多人,又在滞留在金陵的商船水手中招募了出过远洋的水手百余。人手齐备后,余喜又在停泊在金陵城外大江码头上挑选了十五艘适合出海的商船。银钱说话,船主欢喜而去。一众水手上船熟悉演练配合之时,陈德按照余喜列出的单子为船上配好了食水、猪羊家禽、新鲜蔬菜水果、以及防备海盗用的弩炮,船员自卫用的弩箭、刀盾、钩镰枪等物。
万事俱备之后,余喜便加快操练水手,熟悉船只性能,趁着宋军还未对金陵城实施完全的封锁,挑了个乌云遮月之夜悄悄的驶离金陵码头。
陈德在码头送别了余喜等人,便在亲卫的陪伴下来到宫城之东虹桥南面的一处大宅。宅院的原主人是为神卫军经营产业的商贾,得到陈德准许后第二日边收拾家当出城避难,李斯便名正言顺的率领一众亲卫进驻了这个院子,挑了一间大房作为挖掘入宫的地道之所。
此时已是六月多,天气炎热,李斯等人便光了膀子在屋内挖掘,为防外人发觉,挖出的土直接堆放在其它的房舍内并不运出去,此事做得颇为隐秘。
“竖井已经打好,还有百余米便可从地下穿过宫墙。”听得陈德亲自前来视察,李斯从地道中爬了出来,满身满脸都是汗水和泥土,喘着大气。其余十余名调拨过来挖掘地道的亲兵也聚拢在他周围,全都满头大汗,因为连续在坑道中挖掘而脸色苍白。
陈德亲自爬下地道视看,李斯等人挖掘的地道大小介于后世的矿井与盗墓者的盗穴之间,直径大约在一米左右,挖掘者匍匐在里面,拉动着运土的小筐一点点将土从坑道中运出,越往深处,越感到氧气缺乏,渐渐感觉有些头晕,李斯趴在后面小声解释道:“地道深处土气太重,一名士卒在前面挖半柱香功夫便要换人。”
陈德点点头,不再往里,转身如老鼠一般一点点的爬出地道,看着满脸泥土的李斯和其它的亲兵,拱手道:“众位兄弟不畏辛劳,冒死为德行此大事,多谢。”此间的亲兵全都是最为心腹之人,大都是锦帆军中一路跟随,若是随意许诺赏赐,反而冷了他们的心,是以陈德只是拱手道谢而已。
李斯等亲兵哪见得指挥使如此客气,全都伏地不敢受这一礼,李斯更跪倒在地道:“指挥使托以腹心之事,吾等舍了性命也要办到。”挖掘入宫的通道等若谋逆,其它的亲兵虽说只知道此等大事非同小可,李斯却知道自己等一干人等从挖掘这条地道那天起便犯了十恶重罪,若是泄露出去比诛九族,他既然坚定了对陈德的从龙之心,反而不把这等惩罚放在心上,更加倍佩服陈德果决,不似有的将领那般一受到君主猜忌便束手待毙。
陈德微微颔首,想李斯乃是心细之人,也不多叮嘱,和此间士卒喝过几杯解乏酒后,径自带着两个亲兵上石头城找天德军指挥使胡则。
胡则正在城墙下面,一脸凝重地看着一个伏在地上,将耳朵贴在半埋在地中的大鼓鼓面的士卒,见那士卒脸上神色微动,忙问道:“怎样?”那士卒忙起身抱拳道:“秉胡节度,没有响动。”
胡则脸色稍好,又道:“再听,一刻也不可放松。”那士卒依言又将耳朵贴在鼓面上,他才抬头看到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的陈德。
陈德一见这场面哪能不明白,这地听之术乃是古代战争中专门克制挖掘地道的法门,用来侦测敌军挖掘地道的响动的,心中暗暗叫苦,这胡则果然是名将,自己悄悄挖一条通入宫中的地道,不知他是否发觉。脸上却堆满笑容,拱手道:“胡兄,这是干什么?”
胡则见是他,也不多想,笑道:“宋人这些日子一天到晚抛石头轰击城墙,但扎扎实实地登城战斗却不甚激烈。为兄思量,要么是疲兵之计,要么另有所图,不外乎地道和水道两路。卢老节度那里已经加派人手看护东西水门,千斤闸也随时准备放下,为兄在城墙内侧每五百尺设下一个地听之处,防的便是宋人用地道出奇兵。”
陈德见他如此精细,心道怪不得猛如曹翰也要吃瘪,幸好宫城离金陵城墙尚有一段距离,而且自己所挖掘的地道规模极小,不过既然胡则设下这么多地听之所,自己也得时常关注一下,拱手道:“胡兄是否发现宋军穴地攻城的蛛丝马迹?”
胡则不虞陈德有私心,对他毫不防备,点点头道:“现在城南和城西都听到些动静,我正安排士卒在这两处城墙之内加紧巡查,备好粪汁、菜油,一旦发现宋军地道入口,便让他们葬身地底。”
听胡则恶狠狠地说起对付挖掘地道的宋军,想象着在暗无天日的地道中,滚烫的粪汁和沸油将塞满地道的士卒烫得皮开肉绽的场景,陈德不禁打了个寒战,倘若自己携带黄雯偷逃被发现,恐怕下场比这些宋军好不了多少吧。想到这里陈德眼望宫城方向,看着夜色中明灭微弱的灯柱光晕,心中暗暗决心,一定要安全的将黄雯带出来。自从来到胡则这里,不知为何,有种极度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远方那明灭的光晕中,有一处是宫城瑶光殿里,黄雯正在灯下缝制一袭锦袍,灯火晦暗,恍惚间,针尖刺破手指,一滴鲜艳的血珠顿时将快要完成的锦袍染出一块红渍。
黄雯轻蹙黛眉,先拿手绢擦拭,又用皂角浸洗,最后还是留有一块淡淡的红晕,她只得取过一股粉红色丝线,将那块红晕用针线构成六瓣梅花,然后用金色丝线镶边,最后又拿起来左右观看。
其时之人大都信奉鬼神之说,似黄雯这等细心之人尤其多虑,陈德乃是沙场搏命之人,血染过的锦袍若是给他,恐怕预兆不吉,既然如此,不如从头再缝一件罢。黄雯叹了一口气,将尚未缝好的锦袍叠好放在衣柜中,顺手取出上回杏林宴上陈德手书的卜算子词,心中默念,思及相思之意,不由晕生双颊,抬头看着天上一轮金钩,痴痴想,这良人不知在何处奔忙。
忽然天边一声闷雷,脚下的地面仿佛剧烈的跳了一下,然后城东方向便传来许多喧哗之声。
深宫中人不明所以,陈德却和胡则在城头上对这剧烈的震动感受尤其强烈,那名专责听地的士卒,尖叫一声跳起来,耳膜已被震裂,渗出血来。胡则拉着陈德伏在城墙之下,气急败坏的大声叫道:“地动,地动了!”
陈德却一下想到,这个时代黑火药已经问世,很快就会进入冷热兵器混用的时期,莫不是宋军利用火药炸塌了城墙,急忙对胡则说了这个看法,焦急地道:“胡兄,眼下需要了解清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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