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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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鼎- 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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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张仲曜去永恒宫中朝见巴格达真正的君王阿杜德·道莱,穿过豪华气派的庭院,来到气势恢宏,富丽堂皇的宫殿,微风送来美味佳肴的浓香气味,后院中传来悠扬悦耳的丝竹管弦的音乐和婉转动人的歌声,真是天堂一般。张仲曜没注意到李朗颇有些神色复杂,向诸王之王阿杜德·道莱举杯道:“吾谨代表东方伟大的夏国国王,祝陛下福寿绵延。”
阿杜德·道莱含笑饮尽了杯中的美酒,放眼望下去,巍峨壮丽的殿堂里,左侧坐着东方的使团,右侧坐着得宠的朝臣,席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果,来自身段婀娜的侍女们不停地将醇香美酒和山珍海味送上来,殿廊的外面,晨风带着各种花卉和香草扑鼻的馨香徐徐吹来,令人陶醉,他想起侍者埃布向自己禀报的一件陈年旧事,心中更为得意,这样兴盛的景象,几乎可以和最英明的哈里发统治的时期相比。
“东方的使者,代我向你们宽宏仁慈的君主致意。我准备了五十头骆驼的礼物,请你们带回给他。”阿杜德·道莱道,张仲曜早明白汉献帝和曹操之间谁更值得拉拢,颇识时务的将大部分准备给哈里发的礼物都献给了握有实权的阿杜德·道莱,让他大为高兴。
“至于东方君主希望哈里发颁布承认他为穆斯林的保护者的赦令,以及黑汗国在东方的战争并非是为了信仰而战的赦令,这个恐怕还要等哈里发和宗教长老们多做商量。”阿杜德·道莱的眼神闪烁着,他清楚的知道,和这两道赦令相比,五十驼礼物不过是像一根羽毛一样轻,周围的朝臣都哄然作响,都知道东方的国度是异教徒居住的地方,没想到东方的君主也要做穆斯林的保护人了,难道黑汗国真的如此厉害吗?不少有识之士则悄悄皱起了眉头,大食帝国是诸侯割据的局面,虽然当前白益王朝控制着巴格达,但是其他的诸侯过于强大,却随时可能反转局面的。
张仲曜却是胸有成竹,朗声道:“我的君主请我给伟大的诸王之王带一个私人的口信,可否请屏退左右闲杂。”他这话引起了朝臣们更大的轰动,这东方的使团也太过神秘了吧,夏国的君主和诸王之王没有任何私交,怎么会有私人的口信给他。
阿杜德·道莱皱着眉头思忖片刻,也想听听东方的使者到底想说什么,便挥手让朝臣们先退下去,看着张仲曜道:“希望你的口信能够适当的解释原因。”张仲曜面色自若,沉声道:“我的君主差遣我带给诸王之王的口信是,这趟出使贵国,重要的不是信仰的问题,而是突厥人的问题,我的君主希望与伟大的诸王之王一起联手压制不断崛起中的突厥人。”他担心巴格达的宫廷和朝臣中有大量的突厥族显贵,因此才假托陈德之意,让阿杜德·道莱屏退了左右。
“在大食境内,黑汗王朝,伽色尼王朝,连同萨曼国中的塞尔柱人,都是突厥异族的军队,而且他们的势力日益强大,只有贵国和萨曼王朝是波斯人主政,虽然诸王之王在励精图治,而萨曼王朝则日益衰败,早晚要被塞尔柱人,黑汗王朝和伽色尼王朝瓜分国土,到了那时,贵国就处在突厥人建立的国家半环形的包围之中,情势险恶无比。”张仲曜见阿杜德·道莱凝神在听自己侃侃而谈,心中对陈德充满钦佩,“吾君主的意思,与其让穆斯林的血为抢掠成性的突厥人白白的流淌,不如让我们携起手来,一共对抗崛起的突厥人。”
阿杜德·道莱神色复杂地看着张仲曜,不得不说,他这番话正道中了他的心事,大食帝国四分五裂之后,波斯人和突厥人一直在争夺帝国的主导权,现在除了控制着巴格达的白益王朝尚且有些生气,四处都是更为野蛮善战的突厥人如日方升,假如塞尔柱人,黑汗王朝与伽色尼王朝瓜分了萨曼王朝的领土,巴格达和白益王朝就处在塞尔柱人,伽色尼王朝,黑汗王朝这些突厥人穆斯林国度的包围之中,西方则是大食国的宿敌拜占庭帝国在虎视眈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并非只在中国流行。
“使者,你们的君主,不但是一头雄狮,更是一只狐狸啊。”阿杜德·道莱叹道,“且让我再考虑几日吧。”挥手让张仲曜等人退下去,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席间思考。





正文 三十五章  弹歌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50 本章字数:3289


“坛中的美酒仿佛是雨中的太阳,像葡萄的泪水,像天堂的佳酿。
它芬芳馥郁,扑鼻清香,像阴雨清晨苦艾的气息。
你像久旱渴望甘霖,侍者为你斟酒浆,
啊,责骂我的人没完没了,玩乐是我的事,不要你唠叨!”
诸王之王阿杜德·道莱款待东方使者的晚宴在侍者高声咏叹波斯诗人埃布努瓦斯《坛中的美酒》声中开始。国家大事已经在早晨谈完,只待阿杜德·道莱决断,今晚便是众人尽情欢乐的时候。觥筹交错之际,张仲曜微笑着举起酒杯向诸王之王祝酒后,投桃报李,站起身来,吟咏了一首李白的《太白酒歌》: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皆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旁边的通译将这首诗译给诸王之王听,阿杜德·道莱拍案赞叹道:“这便是东方的穆太奈比做的好诗么,听说他出生在碎叶城,也算是半个波斯人啊,来,且为我满上。”举起酒杯与张仲曜共饮了一杯,黯然道:“可惜,吾的宫廷中的穆太奈比十年前被奸佞伏击而死,不然,他听到这首诗肯定会大喜过望啊。”说完便叫侍者吟咏白益王朝两朝皇帝最为推崇的大诗人穆太奈比的诗《你若不惜生命去追求荣耀》:
“你若不惜生命去追求荣耀,那就应当把星星当作目标。
因为碌碌无为或建功立业,到头来死都是一样的味道。
宝剑将会为我阵亡的战马哭泣,它们的泪水就是敌人鲜血滔滔。
美女是在乐园中养尊处优,而宝剑却要在烈火中锻造。
剑成离开工匠时无比锋利,使他们双手都难免伤痕道道。
懦夫把畏缩不前看作为人精明,其实那不过是孬种的胡说八道。
人只要勇敢就足以抵御一切,若能智勇双全就会无比的好。
有多少意见都是金玉良言,但糟糕的是人们理解不了。
耳闻忠告,获益不尽相同,因为人品、知识水平有低有高。”
张仲曜亦举起酒杯回敬道:“贵国穆太奈比这首诗道尽了好男儿的远大志向,恰好吾国先贤李白有一首《行路难》,个中意指可以与之应和。”
他乃是正使,适才又吟咏了一首,因此自重身份,叫副使李朗为在场的宾客吟咏这《行路难》,李白的《行路难》共有三首,其中一首与穆太奈比适才那首诗的豪情相抗。虽然张仲曜并没有说明是哪一首,李朗却是心中有数的,便收拾心绪,长身而立,缓缓扫视了在场的众位宾客,仿佛此刻此地便是那笑傲王侯的诗仙在场,举起酒杯,高声吟哦道: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暗天。闲来垂钓坐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他吟咏完后,原先的满腹愁绪似乎也得到一些排解,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仪态豪迈,引来陪坐的波斯贵族一阵赞叹。
旁边的通译不断将诗句的意思大声的以波斯语翻译出来,不少王公贵族相互窃窃私语,这华夏中国,不愧是真正可以与波斯相提并论的文化昌明之邦,与东方来的突厥人、匈奴人那些蛮夷截然不同。
但另有一些人脸上却是不忿的神情,因为张仲曜早晨让阿杜德·道莱屏退左右不免开罪了一些贵族,这些人自以为波斯乃是数千年的古国,足下踏着古代的巴比伦王国,旧约中通天塔的修筑之地,文明的传承,足以傲视希腊和埃及。单单在晚宴上谈论音乐词章,便能让东方来的使者相形见绌,孰料两段诗歌吟咏之后,在座的许多都是精通词章的,扪心自问,经过翻译后的韵律无法比较,但中国的诗歌在意指气势两方面都不逊于波斯。
大臣法德勒眼珠微转,招手叫来自己的侄子赛法哈,塞法哈会意地下去,招呼乐师们准备好,便举起酒杯道:“今天恰逢盛会,我欲弦歌一曲,献给我们伟大的诸王之王的女儿,巴格达最璀璨的明珠,桑鲁卓公主殿下。”说完便挥手叫乐师伴奏起来,引吭高歌道:
“我对朋友们说,她是太阳,阳光虽近,本身却难企及。
风从她身上吹来一阵馨香,吹进我心中,使我感觉欢愉,
我忍受不住,昏倒在地,一声不响,不言不语。
我赤条条,只剩皮包骨头,长此下去,皮、骨也将消失。
天哪!我弃绝尘世,离群索居,难道你就不欠我一片情意?
答应给我,请给我一个诺言,许诺也许会驱散心中的忧郁,
人们也许会有重重考验、磨难,但谁会有我这样的遭际,
爱情的大军从四面八方想我进攻,他们轮番袭来,周而复始。”
一曲歌罢,在座的波斯贵族都高声赞颂桑鲁卓公主的美貌和贤淑,举起酒杯向诸王之王阿杜德·道莱朝贺,宴会的气氛十分热烈。
诸王之王阿杜德·道莱虽然有意将桑鲁卓嫁给哈里发,见赛法哈由衷地赞美和爱慕自己的女儿,也十分满意,招呼仆人赏给他一碗美酒。
因为赛法哈说明这歌是献给公主桑鲁卓的,所以仆人也将桑鲁卓从后宫中请了出来,戴着面纱坐在阿杜德·道莱的身边,她全然没有看塞法哈得意扬扬地饮下美酒,眼睛一下子便看到了正抬头望着自己的李朗。
法德勒端起酒杯站起来笑道:“东方来的客人啊,难得尊贵的公主殿下在此,你们有甚么歌曲要献给她吗?”
张仲曜见他言语中隐隐有挑衅之意,内里便沉吟起来,中国人向来以含蓄为美,除了乐韵大多失传的《诗经》外,中原流行的曲子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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