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儿皇帝:阿斗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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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儿皇帝:阿斗回忆录-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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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问:“那你现在想不想吃?”

张苞嘴一撇,道:“那可是奢侈品,你贵为世子,也不见得天天能吃上呢,俺上哪儿吃去?”

我嘻嘻一笑,道:“城郊有片‘友谊瓜田’,你晓得不?”

张苞眼睛一亮,道:“自然晓得。你有办法吃到那里的西瓜?”

我咂吧着嘴,道:“暂时没办法,但船到桥头自然直,敢想更要敢闯,才能把梦想变成现实。”

张苞登时来了兴致,振奋道:“那咱们就闯闯去!不过,三兄弟怎能少了关兴?”

我点头道:“嗯,有汗同流,有瓜同吃。把关兴也叫上。”

我们哥儿仨兴冲冲直奔郊外瓜田而来,到了地头,远远就望见一架瓜棚立在田间,那名看瓜的老校尉卧于棚中,摇着扇子,正悠哉游哉地哼着小曲。

我对张苞说:“咱们先礼后兵,你先过去好言相询,看那个校尉肯不肯送咱们几个瓜!如若不肯,再做打算。”

张苞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双手合十,朗声道:“这位施主,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宝方,饥渴难耐,想化些西瓜解渴,不知可否?”

我一听,急了,凑上去低声道:“错啦,错啦,台词念错啦。”

张苞听得错了,赶忙换个架势,两手一叉腰,厉声道:“呔,黑旋风李逵在此。兀那乡农,快快挑几个上好的西瓜奉过来,不然别怪黑爷爷的板斧不客气!”

我心里发狠,在背后踹了他一脚,叱道:“咱们仨演的是《后三国之傻儿皇帝》,不是《西游笑传》、也不是《大话水浒》。叫你整天走穴,昏天黑地的。”

老校尉摇着花白的脑袋,答道:“三位小爷请回。军师有吩咐,田里出产的西瓜,专供国宴、庆功宴、尊老宴使用,除此之外,任何人均不得摘取。老夫职责所在,不能徇私。”

张苞忿忿道:“难道世子来了也不成?”

老校尉坚决道:“世子来了也不成!凡事要讲原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块瓜田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我说不行就不行。”

关兴扯了扯张苞的衣角,道:“走。”张苞也知多说无益,退了下来。我们仨聚在背阴处的一棵大树下,商量如何“一亲瓜泽”。

我抹去额头的汗珠,道:“好说不成,那咱们只好给他来个‘不告而取’了。”

张苞惊道:“那不是偷?”

我沉声道:“瓜熟蒂落,宴席上能用得几多?烂在地里也是白烂了,还不如拿来滋润咱们的五脏庙。关兴,你认为呢?”

关兴素来不讲废话,只要一开口,必定言简意赅,他思量片刻,吐出一个字:“干!”

我把手一拍,道:“那就干了!我和关兴先躲在瓜田两边的土路上,朝田里扔石块,听见响声,老校尉必定来回跑动查看,这叫‘声东击西’。等他疲于奔命时,力气最大的张苞就来个‘混水摸瓜’,快步溜进瓜田,抱起两个大瓜,一溜烟跑回大树下集合。”

分派完毕,我向东边,关兴向西边,匍匐在路面上,一东一西,“扑扑”甩手就是一连串坷垃,岂料田中静悄悄地,不闻丝毫声响。我正觉得奇怪,张苞已不管三七二十一,猫进田里抱起两个西瓜,“嘿哦嘿哦”,撒开脚丫子往田边的路面直奔。哪知奔出数丈远,却见四面八方都是一堆堆的西瓜,按乾坤巽艮、水火金木的方位隐隐摆成阵势,重重叠叠、循环无端,直转得他头晕眼花,迷失了方向,兜去兜去始终找不到出口。

我和关兴在瓜田的外边瞅着,越瞧越不对劲,怎么张苞绕来绕去,一直在瓜田里打圈圈,就是跑不出来呢?突地,田中传来老校尉的哈哈大笑声:“军师神机妙算,早料到会有人来偷瓜,事先已在瓜田里布下了‘小小八阵图’,尔等区区道行,焉能逃出迷阵?”

张苞大惊,将瓜一甩,高呼道:“不要管我,你们快跑。”言犹未了,后衣领已被老校尉的大手抓住。

我的神经本就绷得紧紧,一闻警讯,登时像受惊的兔子般,本能地拔腿就跑。

风声呼呼,在耳旁掠过,我不停地跑呀跑呀,忽然,脑海中闪电般划过一句至理名言:“人生在世,恋人不能始乱终弃,兄弟更要不离不弃。”有瓜一起吃,这叫有福同享;被抓着了我却自个儿逃跑,难道这是有难同当?再说了,张苞还是张莺莺的哥哥呢,倘若我弃他于不顾,张莺莺将如何看我?言念及此,我心头愧意顿生:回去,必须回去!偷瓜摸枣不算贼,逮住打顿王八槌。大不了挨一顿揍,也比被人刮着脸喊“羞羞羞”来得强。

我喘着粗气,又跑回案发现场,抬眼一瞧,关兴还呆在原位上,看来他压根就没跑。我脸上一阵热辣辣地,低头站到了张苞身旁。

老校尉面色严峻,厉声道:“老子战过新野、烧过赤壁、打过涪关,是从最前线的血火里拼出来的,你们这点小把戏,还能逃得过老子的眼皮?告诉你们,刚才我用的是‘以逸待劳、关门捉贼’两计,专破你们的‘声东击西、混水摸瓜’。”

我牙一咬,道:“输要认定,打要站定!既然被抓,无话可说。我是主谋,你说怎么处置吧?”

老校尉扬起马鞭,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世子偷瓜一样要打!”

张苞连连摆手,道:“不,不,俺是偷瓜主力,要打该打俺!”

关兴一言不发,将上身衣服尽皆脱光,精赤着转过身,将背脊一送,道:“打我!”

张苞见状,也扒光自己的衣服,挺着胸膛道:“该打俺!”

我岂能让他们替我挨打,向前跨了一大步,除掉内外衣裳,毅然道:“还是打我吧!”

阳光炽热地晒炙着三具青春的胴体,不但在他们的体肤上烙下红彤彤的印痕,更将彼此的友谊永不磨灭地烙在了他们心里。这一刻,这一幕,无言已胜似千言万语。

感动,有点泪!温暖,有点醉!

这就是兄弟!

这才是兄弟!

老校尉高举马鞭,却不挥下,良久良久……

突然,他将马鞭朝地上一扔,放声痛哭道:“想当年,我也有几个老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可惜他们都战殁了,只剩我这把老骨头,孤零零地活着。呜呜呜……”

这哭声中满含着阅尽沧桑后的寂苦、心事付于浮云后的寥落。我们怔怔地站着,没来由地也涌起一阵心酸。张苞嗫嚅道:“俺们真知道错了,你罚俺们吧,你打俺们吧,俺们没怨言。”

老校尉拭干眼泪,露出和蔼微笑,轻拍着我们的小脑瓜,就像一位慈祥老者在亲切地呵护孙儿,沉吟道:“罚,怎么罚呢……就罚你们吃瓜吧!”他亲自下田,挑了几个瓜色乌黑、圆滚沉甸的西瓜,堆在我们面前,道:“你们吃吧!”说着一刀切开一瓜,未见红瓤,香气先至,那股清爽的味道,闻着令人倍觉舒服。我们赶紧美美地咬上一口,甘冽的汁水、沙脆的瓜肉,甜丝丝、凉滋滋,一入口登时便如冰雪彻骨,透心凉爽,炎炎暑气、滚滚热浪,顷刻间不知所踪。

就这样,在这个酷热的午后,我们三兄弟躺倒在满眼翠绿的瓜田里,吃着瓜,抠着脚,舒坦一秒是一秒。真是惬意啊!

吃着聊着,张苞忽然泪流满面,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我和关兴的手掌,道:“你们能回来同俺一起挨揍,俺……俺心里欢喜得紧……”

我一拍张苞的肩膀,道:“挨揍不要紧,只要情谊深。揍了刘关张,还有赵马黄。”

张苞动情道:“阿斗,你比俺大七个月,比关兴大三个月,俺心里早就当你们是大哥、二哥。咱们不如结拜吧!昔日大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今日咱们小刘关张,也来个瓜田三结义,如何?”

关兴赞成道:“倾盖如故,八拜为交,有名有实,好!”

我当然也极为乐意,说道:“那咱们就在这片瓜田中,捻土为香,对天起誓,结拜为异姓兄弟吧。”

张苞兴奋道:“还要歃血为盟,同饮血酒。”说着拔出小刀,要刺破手指。

关兴在旁见了,突然大喊一声:“不行!”

张苞疑惑道:“为什么?”

关兴肃容道:“预防艾滋,人人有责。拒绝输入未检测血液。”

张苞急道:“那怎么办?总不能捏个土,磕个头,就算结拜过了。”

我望着殷红的西瓜汁,灵机一动,道:“你们看,这西瓜汁红艳如血,我们索性以红汁代血酒来结拜吧!”

关兴与张苞郑重地点了点头。

热血在燃烧,面庞已酡红,年轻的心一起跳动,年轻的梦一起飞翔。我们仨捧着瓜瓢,跪倒在地,齐声道:“念刘禅、关兴、张苞三人,虽然异姓,实则同心。愿结为兄弟,齐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言罢,对天地八拜,将西瓜汁一饮而尽,而后将瓜瓢往地上一摔,互视一眼,无须多言,已然莫逆于心。

兄弟!真兄弟!

一朝投契,生死无悔。白首同归,顶天立地!

万里大好河山,我与你们共享。天下轰烈快事,我与你们同创。千秋青史美名,我与你们齐留。

唯有老婆,让大哥一人独扛。

兄弟!好兄弟!

迎着夕阳,我们瓜田三兄弟勾肩搭背,大声唱道: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

一声朋友你会懂。

还有伤还有痛,

还要走还有我。

歌声袅袅,惊起无数飞鸟。大地作证,从此后,天高海阔我不再独闯,长路漫漫兄弟们相知相伴。不相信会绝望,不感叹会孤单。挫折再多,有兄弟撑,输也带豪气;失意再多,有兄弟陪,泪也带甜味。即使岁月无情人在变,但义气本色绝不变!是的,绝不变!



拾壹章:小诸葛
袜子破没破,只有脚知道;做傻瓜爽不爽,只有脑瓜清楚。外人瞧我傻乎乎,尽替我着急呢,这孩子,长大了可咋办呀?其实他们的担忧纯粹是多余的,我的人生是幸运的,越长大,这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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