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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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劫-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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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虽有协助之意,但不得其门而入,无法插上手去。

任无心与玄真道长虽是一再催促撤退,群豪人心惶惶,但因无人领头,结果一齐观望,谁也不动。

那群黄衣喇嘛一仆而起,负伤又上,连同丐帮五老中剩下的四人,一齐朝兰姑扑击。

任无心舍命策应,缠斗两合,丐帮五老又死了斐氏昆仲二人。

那金钱虎吴仁突然攘臂呼道:“俺们斗不了毒人,先将南宫世家那批狗男女剁了!”

金背砍山刀一挥,当先朝台阶上扑去。

群雄激愤填膺,无可发泄,吴仁攘臂—呼,顿时群起响应,人潮汹涌,齐向叶湘绮及南宫世家的人冲去.杀喊震天.威势惊人。

兰姑虽然武功高强,但灵智迷失,不明世务,被这突发的巨变—惊,神情顿时一怔,手中招式一慢。

任无心、玄真道长及那黄衣喇嘛等,个个都是武学深奥,功力精深之人。

兰姑慢得分毫。几人如响斯应,闪电般的袭到。

兰姑微露惊容,左手径夺玄真道长的剑柄,右手一挥,迎着任无心的掌势便击,对那黄衣喇嘛的添油接命掌,置之不理。

她力敌三人,以长击短,以锐攻坚,信手挥来,无不恰到好处。

纵是心智灵明,武功卓绝,临敌经验极端丰富的高手,也难以臻此化境。

任无心等斗至此处,都不禁暗暗生寒,知道事不可为,唯死而已了。

只听啪的一声,黄衣喇嘛一掌击在兰姑胁下。

兰姑身形不过微微一颤,那十余个喇嘛接成的长龙反被震退三尺。每人都是心口剧痛,几乎翻倒下去。

为首那黄衣喇嘛稳住身形,沉声叹道:“罢了!罢了……”

只听嗤的一声,任无心身法微慢.被兰姑抓住衣领一扯,霎时衣衫撕裂,迎风飘飞,羊脂美玉般的胸膛显露于外。

玄真道长沉声道:“任相公快走,留着有用之身……”

言犹未了,那素手兰姑突然神情大变,左手一挥,迫得玄真道长与黄衣喇嘛猛然后退三步.右手疾若迅雷,倏地向任无心抓去。

任无心凛然一惊,左手仙剑斩龙,猛削兰姑腕脉.右手一招佛在心头,闪电般击了过去。

这左右两招,是任无心毕生武学的精华,雷惊电闪,凌厉无伦。

兰姑纵是金刚不坏之身,也无法等闲视之。

但兰姑似乎突然间灵智全失,右手一翻.一把扣住任无心的左腕,左手一扬,又向任无心右腕抓去。

这一抓急躁粗疏,全无章法。

任无心是何等武功,惊喜交加之下,掌势一沉,电掣击去。

只听砰的一声,任无心一掌印在兰姑心口,击得她双足离地,震出八尺,落在丐帮五老赵烈彬的身前。

兰姑神情剧变,受伤似是不轻,但她右手紧抓任无心的左腕不放,左手一探,一把又扣住任无心的右腕。

赵烈彬大喝一声,砰的一掌,猛然击在兰姑背上。

兰姑身形一仆,摔出一步。

任无心双手腕脉被她扣住,功力全失,随其进退,毫无挣扎之力。

玄真道长见任无心落入兰姑手内,不禁肝胆欲裂,宝剑一探,飞身袭去。

黄衣喇嘛吐气开声,随即又击一掌。

这几人都是当世的一流身手,往返来去,不过晃眼工夫。

但见黑影一闪,兰姑拖着任无心的身子,霍地掠出了两三丈外。

玄真道长骇然叫道:“诸位快上,谨防兰姑逃遁!”

但见兰姑右手一松,嗤的一声,一把撕脱任无心的衣衫,双目之内精芒*射,直对任无心左乳之下望去。

目光一触,浑身一震,刹那间,那白气氤氲的脸上,泛起一片迷惘惶惑之色。

那原本锐利如箭的目光,倏地散乱起来。

任无心上身尽裸.不禁羞怒交加,右臂一扭,轻易的挣脱了手腕,一掌击了过去。

兰姑似是骤然遇上了一桩绝大的疑难,百思莫得其解,木然呆立,如痴如醉,对任无心击来的手掌恍若未见。

任无心掌到半途.忽然发觉兰姑神情有异,不禁心神一凛,手掌霍然顿住。

玄真道长等齐齐扑了过来,剑掌纷出,齐向兰姑袭去,舍死忘生,锐不可当。

忽听叶湘绮娇声喝道:“住手!”

玄真道长等忽见任无心与兰姑相对而立,相距咫尺,伸手可及。

但两人都似陷于沉思之中,寂然不动。不觉齐齐一怔,一起围了上去。

叶湘绮一掠而到,一瞧两人的神情,心头也是一怔,暗道:兰姑的灵智已受禁制,记忆已失,没有思考之能,似这般沉思瞑想,是何道理?

寻思中,突然发觉,任无心的左乳之下,有一块色做暗赤,铜钱大小的胎记,那胎记上丰下锐,形似鸡心。

兰姑两道散乱的目光,盯着那胎记—瞬不瞬。

叶湘绮心头灵光一闪,轻轻说道:“兰姑,你识得这鸡心胎记吗?”

兰姑恍若未闻,两道缭乱的目光,兀自笼罩在那块暗赤色的胎记之上。

叶湘绮秀眉微皱,道:“他姓任,名叫无心,任无心——你认识他吗?”

兰姑充耳不闻,那迷茫的面容上,逐渐露出一片苦思的焦灼神色。

此时所有的人都已歇下手来。

数百道目光,齐皆投注在兰姑身上。

晓色朦胧中,广场上岑寂如死,紧张迫人。

忽见任无心双目一睁,柔声念道:“是任是负,我任我辈.无犯无隐,心丧三年。”

众人闻言.齐齐一愣。

想那一般江湖豪杰,纵然通得文墨,谁又懂得这无头无尾,不知所云的语句?

那黄衣喇嘛怔了一瞬,忽以传音之法向玄真道长道:“道长是玄门高人,可知任相公讲的什么?”

玄真道长想了一想,亦以传音入密之法说道:“那前面两句,是诗经中的两句话,意思是抱也,负也,后面两句是礼记上的话。说的是弟子事师之礼,这四句连在一起,好像是一个人叮咛那师父,要他好生照顾这个孩子,后又叮嘱那孩子,教他孝顺师父……”

黄衣喇嘛接口道:“那嘱托之人可是个女子?”

玄真道长道,“这点贫道就不敢乱讲了。”

黄衣喇嘛道:“四句话中,充满了柔情关切,和凄凉婉转之意,那嘱托之人一定是个女子,而且定是那孩子的母亲。”

玄真道长暗暗忖道:若由语气分辨,那嘱托之人与那位师父之间,关系必然十分亲密。

思忖中,心头似乎体味到一个缠绵绯恻,凄艳感人的故事。

但他乃是有道之士,念头一闪而过,揣测之辞,不敢讲出口来。

叶湘绮待了片刻,见兰姑木然未动,于是缓缓念道:“是任是负,我任我辈,无犯无隐,心丧三年。兰姑.你曾听到过这四句诗文吗?”

场中一片沉寂,每个人都睁大双目、竖起双耳,等待兰姑的反应。

过了片刻,那兰姑果然嘴唇翕动.喃喃自语起来。

叶湘绮与玄真道长等都知道兰姑不能言语,见她突然开口发声,不禁矍然惊凛。

人人的心情都紧张万分,大气也不敢出。

兰姑宛如呓梦,喃喃自语了一阵。

先时声音低微,模糊不清。

念到后来,站在近处的人已经能够听出,她口中念的,正是那四句诗文。

任无心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随着兰姑那逐渐清晰的语声,任无心的脸色愈变愈是苍白,一忽工夫,额上冷汗直冒,身躯颤抖起来!

蓦地.那兰姑仿佛噩梦乍醒,身子陡然一震,骇然惊叫道:“任无心!”

她口中叫出之声并不太高,但全场之人都随着她那叫声心头一紧。

任无心浑身一颤,机灵灵打了一个寒噤,陡地双膝一软,跪倒下去。

但见兰姑素手一伸,猛然抓住任无心的双肩,口中嗫嚅道:“任无心……任无心……任……”

她口中嗫嚅不停,反复念着任无心三字。

那双美绝人寰的纤纤素手颤动不息,摇得任无心的身子簌蔌直抖。

突然间,那双迷茫缭乱的美眸中,滚落两串晶莹的泪珠,顺腮而下,洒落在任无心脸上。

任无心心头一酸,双目之内也涌出两行热泪来。

转瞬间.这二人泪落如雨,衣襟尽湿。

任无心突然双臂一抬,抱住兰姑的双腿,发出一阵闻之令人心碎的抽泣。

这是骇人听闻之事,领袖侠义道,与南宫世家作殊死斗的任无心,竟然跪在南宫世家镇慑江湖的素手兰姑脚下。

二人默默无言,相拥而泣!

场中沉寂如死,只有任无心那心碎肠断的抽泣之声,缭绕在群豪耳际。

群豪的眼眶之内,逐渐浮起了泪光,悄然垂下头去。

叶湘绮忆起了自己的老父,忍不住满怀悲怆.倏地掩面垂泣起来。

突然间,有人惊叫一声,群豪抬目一望。

只见兰姑那满头青丝,这就片刻工夫,已经转成了灰色。

须臾,灰白转成花白,花白转而雪白。

晃眼之间,满头华发,银光皑皑.迎着朝曦,闪闪生辉。

任无心满怀激动,忍不住凄然叫道:“娘……”

这凄声呼唤好似晴空霹雳,震得兰姑矍然一惊,霍地清醒过来。

她先是一惊,随即一怔,片刻之间,前尘往事,历历如绘,重又打她心头掠过。

这片刻间,人世间—切喜怒哀乐,在她那犹带神秘的脸上交相显露。

她那阴睛不定,瞬息万变的表情,活活刻画出一个历经沧桑,但却神秘如谜的妇人。

晃眼间,眼角鱼纹,额上车道。

她突然变得苍老衰颓,面目全非,令人不复相识了。

任无心失声唤道:“娘……您……”

干言万语淤塞胸头,不知从何说起,但他双手紧紧抱住娘的双腿,生似防她突然飞去一般。

兰姑双睫一合,两滴晶莹闪亮,朝露一般的泪珠,顺腮滚下,洒落在任无心那满布孺慕之情的脸上。

过了片刻,她双目一睁,朝跪在膝前的任无心凝视一眼。

昔日那充满了神秘,为天下武林带来无穷恐怖的面容上,这时慈祥恺悌,神光湛然,令人一见,心头顿起温暖之意。

在场之人,尽多叱咤风云,桀骜不驯之辈。

但只一瞧那副容色,立即暴戾全消,心平气和,与平素判若两人。

任无心泪承于睫,仰面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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