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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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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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管子的底部,坐了下来,整个人像是在飘飘浮浮,他不想哭,可是眼泪却像是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多少年来的美梦,在以为一定可以实现时,却幻灭了。那是什么样的打击!

他像是一个梦醒了的人,也像是一个已死了的人,他不知道在管子底部坐了多久,才沿著铁链,向上爬去,当他从树干中爬出来时,天色已然大明,幸好废园中没有人,也没有人看到他。

自那晚之后,他每天都落到管子之下,他坚信,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在一株大树中挖空,又留下那么巨大的铁管,宝藏的入口处,一定地铁管中,只不过他不知道秘密何在而已。

他开始咒骂那老年人,该死的老年人,只知道第一道入口,不知道进一步的秘密。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他用尽了方法,可是铁管看来只是铁管,除了有一跟粗大的铁链之外,什么也没有,也没有额外的通道。

他算是一个神经十分坚强的人,在经受了这样意外的打击之后,他居然还可以如常地工作,他日常工作十分繁忙,也包括了会见外国来宾,虽然有时,那是什么性质外宾团,他都不清楚。

【第七章】

(时间拉近了,地点还是没有变,人物又多了一些,发生的事自然也不同,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太阳底下无新事。”)

会见外宾,不外乎是寒暄几句,握手如仪,十分轻松,当会见结束了正式的程序,开始主客之间的随意交谈时,忽然有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后,用一种压低了的声音(这种声音使人联想到鬼头鬼脑,见不得光)道:“局长先生,虽然你找到了人口,可是好像并没有发现藏宝,这真太恼人了。”

那语声是突如其来的,他在那一刹那间,绝不认为那是实在发生的事,只当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一件事,忽然又想了起来而已。

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返应,是低叹了一声:“是啊,真是恼人  ”

他只讲了六个字,就陡然省起,那并不是自己脑中在想,而是确确实实,听到了有人在那样说,说的人就在他的背后。

可是他却没有胆子回过头来看一看,他整个人像是浸在冰水之中一样  事实上,他也的确湿了一大半,那是自他身上各处毛孔中冒出来的冷汗。人在极度的恐惧之中,一下子会冒出许多冷汗来,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这时的他,正常的生理反应,还包括了心头狂跳、喉中发乾、双膝发软、身子发颤、头皮发麻、眼前发黑……等等在内。

他耳际轰然作响,多年来在风浪中打滚,自然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可是这时,他却如同被人从水中捞起来的一只水母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活动能力。

听来有点阴恻恻的声音,又在了的易后响起:“局长先生,你脸色太难看了,抹抹汗,再说事情也不能说完全绝望。”

他眼前总算又能看到一点东西了,在晃动的人影中,他看到有一方手帕,向他递来,他忙接了过来,在脸上用力抹看,同时,身子僵硬地转过身去,看到了那个在他背后说话、洞察了他内心深处藏了几十年秘密的那个人,当他望向那人的时候,眼中恐惧的神情,像是在望向执行他死刑的绞刑架。

他认出那人,正是刚才会见的外宾代表团中的一个成负,那是一个不知道什么经济代表团。那个人高而瘦,样子有点阴森,双目炯炯。他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人却笑了一下:“局长先生,我们必须详细谈一下,你说是不是?”

他倒有点奇怪,自己在这样的情形下,居然还能用点头这样的行动来表示同意,虽然在点头的时候,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颈骨由于过分的僵硬而发出的“格格”声响来。

那人又向前指一指:“我,还有我的一位同伴。”

他又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身形相当高大的西方人,正在向他打一个态度暧昧的手势,他认出,那西方人,也是那个代表团的成员之一。

多年来养成的“警觉性”,使人感到自己陷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他将无法挣脱那个罗网,他的一切,包括生命在内,都可能一下子就结束。

所以,也属于正常的生理反应,他的脸色,这时呈现著一种十分难看的霉绿色。

那人仍然压低声音:“局长先生,别那样,我们一点恶意也没有,请相信我们,大家的目的全是一样的,你和我们合作,只会有更大的好处。譬如说,我就知道,答应替你弄一张巴拉圭护照的那个人,根本不可靠。”

他的身子把不住发起抖来,那人连忙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装成是十分热情的样子,摇著他的身子,他的那种极度惊惧所形成的反应,才不致惹人注意。

接下来,那人说什么,他这个手握大权的情报局长,除了点头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动作?

于是,当晚十时,就在那巨宅的荒芜的花园的一角,那棵老柳树旁,三个人相聚,这次相聚,可以说是世上最奇怪的一次聚会,因为三个人身分竟然相差得如此之远。当两位客人报出自己的身分这际,他张大了口,好一会才发出“哦”地一声来。

这三个人的身分是:

他:一个大城市的情报局长。

齐白:自称是盗墓专家。

班登:本来是医生,现在是历史学家。

齐白,自然就是那个齐白,大家都熟悉的怪人,人类硕果仅存的盗墓专家。

班登,自然就是那个怪医生,是在我们的面前玩了花样,骗走了那怪东西,白素和我正在努力调查他的来龙去脉的那个。

那次聚会的时间,自然是在我第一次见到班登之前若于时日  至于究竟是多久之前,并不重要,所以不提,大凡神秘故事,隐约不去提及之处愈多,就愈可以增加故事的悬疑感。

我得知这次聚会的详情,自然又是在若干时日之后,参加聚会的那三个人之中,有人对我作了详细叙述,至于向我讲的人是谁,是一个,两个还是他们三个全部,基于刚才说过的说故事的原则,也就不必追究了。

局长先生的手还是冰冷和僵硬的,他和齐白、班登握著手,齐白的话很多,他声音低沉,可能是天生的,并非故作神秘  事产上,他这个人本身已经是神秘的化身,根本不必再故作神秘的了。

齐白说著话,一面不断玩弄著一个看来像是一块小矿石一样的钥匙扣(别说局长,连班登也不知道,那块小矿石,曾是一件“异宝”)。

齐白的开场白是:“局长先生,我们再一次保证,我们三个人合作,只有使事情进行得更完美,别说你现在根本没有发现藏宝,就算已经发现,藏宝的数量之多,我看别说三个人分,就算是三十个人分,也没有多大的分别。而且,你对外面的情形,一点也不瞭解,总需要一些朋友的。”

局长一面清著喉咙,一面连声说是,班登已拉开了遮住树洞的杂草,发出了一下赞叹声:“多么奇妙的设计,谁能想得到,在一棵活的大树的中间,有著通道。”

齐白显然比较现实:“局长先生,我早在二十天前已来到这个城市,你每天晚上的行动,我都看在眼里,对不起,你怎么又发起抖来了?我们是朋友,你不必害怕,我们可以互相利用。对了Qī。shū。ωǎng。,我是盗墓专家,对各种各样的秘道、秘密出人口,有著极深刻的研究,可是老实说,大树中间是入口处,我也想不到,局长先生,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局长的声音相当干涩:“一个老人告诉我的。”

于是,局长就说了他和那个老人之间的故事,也就是记述在第六部分的那段。

齐白和班登用心听著,等到局长扼要地讲完,他们互望了一眼。

局长毕竟是一个十分精明能于的人,尤其当他恢复了镇定之后,他的聪明才智,就算没有全部回来,只回来一半,也可以应付目前的局面了。

他用手电筒向树干上的大洞照射著:“我一直没有找到藏宝,两位可要下去看看?我看,当年告诉我秘密的老人,只怕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班登连连点头,他的中国话说得流利之极,可是洋人在学中国话方面,总有点会触礁的地方,这时他道:“当然是,而我看到的资料,那是“只知其二,不知其一”,配合起来,就是全部了。”

齐白咕哝了一声:“只怕还有其三其四,那就麻烦。”

说著,三个人顺序下去,一直到了管子的底部。局长的心中十分疑惑:“班登先生,你是西方人?怎么会有这里的藏宝的资料?”

班登耸了耸肩:“百多年前的大动乱,有不少西方人参与其事,有的,颇受礼遇,也有的,弄了不少宝物走,混水摸鱼。我的一个远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在几年前,偶然发现了他留下的一些资料……这些资料,改变了我的一生。”

局长实在很想问班登那些“留下来的资料”的详细内容,但是三个人挤在直径一公尺的圆管子的底部,无论如何不是作长篇叙述的好所在,所以他忍住了没有出声。

齐白道:“资料中提到的管子就是这里了。”

班登点头,“是。”他又望向局长,态度十分诚恳:“可是资料上没有说如何才能进人这根圆管,要不是有那位老人告诉了你,秘密人口处是在一棵大树中间,只怕再过几百年,也不会有人发现。”

局长已来不及客套,他的声音有点发颤:“你的意思是,藏宝处,真是由……这里去的?”

班登点了点头,齐白这时,已经在忙碌地工作著,班登也著亮了照明的工具  局长看了班登使用的先进照明工具,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电筒,至少也明白了什么叫做落后。齐白手中的工具相当小巧,也很怪,形状无可形容,看来用途极多,而且随著他手指的运作,那工具会变出许多部分来。

齐白主要的工作是蹲在管子的底部  局长和班登必须攀上铁索,腾出空间来,让齐白可以蹲下身子来活动  用工具中的小锤子,不断地敲著。

齐白敲的时候,侧耳听著。局长自己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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