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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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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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虽然觉得班登医生的行为有点怪,可是一则,是温宝裕打电话到原振侠那里找到他的,他既然住在原振侠的住所,自然两人是好朋友,我对原振侠毫无保留的信任,所以便没有再想下去。

(世事往往如此,就是在自己认为最靠得住的一点上,实际上却是最靠不住的  也正由于你认为最可靠,所以结果变成了最不可靠。)

二则,我此刻想的,是急于去追寻那东西的来历:是什么人将它扎成了木乃伊,送进博物馆去的。

三则,那东西必须经过特殊设备的检查,所以交给班登医生,应该最妥当。

一定是每一个人都这样想法,所以大家眼看著班登医生上了车,和我们挥了一下手,在关上车门之前,他又探出头来,望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气,结果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现出一个十分古怪的神情,又不无忧郁地长叹了一声。

然后,他关上车门,发动车子,引擎发出呼啸声,小跑车绝尘而去。

眼看著班登医生载著那东西离开,各人心中。反都有松了一口气之感。那自然是由于那东西既不可爱,又诡异莫名,再加上又是活的,没有人可以预知它会变出什么花样来,所以给人心理上的压力十分沉重之故。

这一扰攘下来,夜已极深,我先道:“只好等班登医生检查的结果了,但是我想先弄清楚这东西是谁送来的,明天我会到博物馆来一下”

胡说答应著,我又道:“小宝,你也该回去了,不然,我又要被令堂责骂。”

温宝裕垂下头来一会,不敢看良辰美景,委委屈屈地答应著,良辰美景却一点机心也没有:“我们送你回去。”

温宝裕双手连摇:“不必了,我母亲胆子小,见不得你们这样的野人。”

我“呵呵”笑了起来:“要是他母亲知道她的宝贝儿子,竟然有你们这样的野人做朋友,那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良辰美景调皮地吐出舌头,著情形。她们一定偷偷去见过温宝裕的母亲,也有可能还做过一些什么恶作剧。这一点,从白素似笑非知的神情上也可以知道,她的心中也正那么想。

白素在这时候,却说了一句令我意想不到的话来,而且是向我说的:“我邀请她们两位到我们这里来  ”

我一听,整个人几乎没有跳起来,刚迅速地吸了一口气,准备列举三百条理由加以反对之际,白素已紧接著说下去:“可是她们拒绝了。”

我也真为自己的虚伪惭愧,非但三百个拒绝的理由缩回口去,反倒略有遗憾之色:“那……太可惜了。”

良辰美景吐著舌头,做著鬼脸,指著大屋:“这屋子有的是房间,又没有人管,由得我们拆天拆地,我们喜欢住这里。”

我和白素齐声说著(这句话倒是由衷的):“有事没事,希望你们随时来找我们。”

良辰美景咭咭笑著:“当然会,直来到卫叔叔一见我们就头疼为止。”

我有点不服;“怎知道白姐姐见了你们不会头疼?”

两人齐声道:“白姐姐不会,你会。”

良辰美景两人说著,和温宝裕、胡说挥著手,跳跳蹦蹦,向门口走去,在离门口还有三五步时,不知是有意卖弄,还是她们的习惯如此,身形一闪,红影倏然,人已进了大门,大门也随即关上。

我望了大门一会,心中十分感叹,这一对双生小姑娘,现在自然是无忧无虑,可是她们必然难以一直这样嘻嘻哈哈下去,那么可爱的人物,日后要是有了烦恼起来,不知会怎样?

胡说送小宝回去之后又送我们到门口,下了车之后,白素知道我的心思,笑道:“她们不是普通人,不会照普通人的生活规律生活,何况她们的性格这样开朗,你为她们担什么心?”

我笑著:“一定是思想太旧了,她们那样没有机心,怕她们会吃亏”

白素打开门,笑了起来:“她们有大名鼎鼎的卫叔叔做靠山,谁敢惹她们。”

我没好气:“有大名鼎鼎的白姐姐做靠山,才是真的没有人敢惹。”

白素著亮灯;“我和她们讲好了,会带她们到法国去看父亲。”

我哈哈笑了起来,白素真是好会出主意,白老大要是见了这两个小鬼头,一老两少,疯起来,只怕法国人会有大难临头。

白素也觉得有趣,我们一面笑著,一面走进去,才一进屋,就看到茶几上有一张白纸,上面有字写著,我走过去一看,写的是“来访不遇,甚憾。”下面的署名,竟然是“班登”。

我一看了这张留字,心中错愕不已。老实说,字条是任何人留下,就算是上山学道、不知所终的陈长青留下来的,我都不会那么奇怪。

班登来过我这里?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当然是我和白素一起到陈家大屋去的时候他来的,而我刚才才和他分手,他为什么只字不提“来访不遇”的事?这个人的行径,也未免太古怪了。

白素也是一怔,她拿起了字条来,皱了皱眉,吟著旁边的两行小字:“不速之客,本有疑问相询,既无缘得见,只索作罢,又及。”

作为一个西方人来说,用中文留下这样的便条,已十分难得了。白素抬起头来:“不速之客是什么意思?他是偷进屋来的?”我略怔了一怔,要偷进我的住所来,不是十分容易的事,但也决不是太困难,看来有这个可能,为了证实这一点,去叫醒了老蔡,老蔡睡眼惺松:“是……有人来按铃,我可没让他进来,是个陌生洋人,捱了我一顿吧,知难而退。”

我自然无法责备老蔡,老蔡早已到了再责备也无济于事的程度。

白素扬了扬头:“这人很怪,果然是擅自进来的,看来他真有点疑问,想和你商议。”

我对于擅自入屋这种行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冷笑道:“他在陈家大屋见了我,为什么不问?”

白素道:“他问了啊,他不是问了你一个问题吗?”

我又是恼怒,又觉好笑:“那算是什么问题。你也听到了的,他问那不知名的怪生物,和太平天国壁画上不绘人物的关系。”

白素没有再说什么,沉吟了一阵,我在这时,陡然想起一个可能来,“啊”地低呼了一声,一挥手:“小宝是打电话到原振侠住所找到他的,如果……如果他习惯擅入他人住所的话,会不会当小宝打电话去的时候、他正好进人原医生的住所之中?”

白素抿著嘴:“自然有这个可能,但是他如果不认识原振侠,怎会出现在原的住所?”

我道:“他也不认识我,可是却来过了。”

白素望著我“你想证明什么?”

我一时之间,思绪也十分紊乱,的确,我假设温宝裕打电话的时候,班登正好偷进原振快的住所去,这样的假设,目的是什么呢?想证明什么呢?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结合接下来的发生的事实,就必然达成如此的结论:班登冒接了电话,说称他可以安排那个东西到医院去检查,然后来到陈家大屋,载走了那个怪东西。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拐走那怪东西吗?

这无论如何是不合情理的事。那么,是不是就此可以证明我的假设不成立呢?

我正在思疑间,已看到白素拨电话,我也没问她打给什么人,只是看到她的神情也十分疑惑,显然她要通过电话去求证什么。

我仍然不肯放弃我的假设,因为班登若是有疑惑的事要来找我,他和我见了一次之后,没有结果,再找我又找不到,再去找原振侠的可能相当大。一来,原振侠对各种怪异事情的经历,相当丰富;二来,他们既是医生,容易知道对方的存在。

而原振侠不在家,到南中国海去“寻找爱神”去了,有擅入他人住所习惯的班登,恰好于那时在原的住所之中,也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却听得白素已对著电话在说:“请班登医生,对,班登。”

白素说著,等了一会,我知道她想求证什么,显然她认同我的假设,这时正在求证,等了约莫两分钟,白素扬了扬眉:“请再查一查,班登医生,西方人,但是使用极流利的中国话,应该正为他准备一间……身体检查室……全科的那种。”

我走到了白素的身边,又等了两分钟,白素才淡然道:“谢谢你。”

她放下了电话,回头向我望来,现出了十分好笑的神色:“我们居然全叫他骗了去。”

我吸了一口气,白素继续道:“医院说,根本没有班登医生这个人。”

我思绪更乱:“他骗我们,目的是什么呢?我就有点觉得他形态很可疑,当他看到那怪东西之际,我一下子就觉得,他那种惊愕的神情,是假装出来的。”

白素沉声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以前见过那个怪东西。”

我又道:“而且他把那怪东西弄上车子的时候,那辆鬼跑车那么小,可是他的手法却十分俐落,看来也不止是第一次了,这说明……”

白素叹了一声:“这说明,那怪东西和他相处甚久,我看,把它扎成木乃伊,送进博物馆去,也是这位医生兼历史学家班登先生干的好事。他接到了电话,冒充原振侠的同事出现,只不过是由于可以不必费什么手脚,而将那怪东西弄回去而已。”

我问哼了几声:“这个人,比那个怪东西更怪,行为怪异得完全不能用常理去猜度。”

白素静了片刻,我实在十分生气,被班登这样戏弄,不论他目的何在,都是一椿大大无趣的事,阴沟里翻船,自然意气难平。

白素想了一会之后,才道:“也不是全然不可用道理来解释。”

我勉励使自己镇定下来,斟了一杯酒:“问题一:何以把怪东西弄到博物馆去。又打扮成木乃伊。”

白素道:“打扮成木乃伊,可能是无意识的,因为他知道博物馆有木乃伊要展出,将之打扮成木乃伊,恰好可以掩饰那东西的丑陋,至于为什么要把怪东西弄到博物馆去,我假设目的要让你知道  由于胡说曾向记者说及过他认识你,以及你和胡明博士之间关系之故。”

我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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