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vs李寻欢)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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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vs李寻欢)雪欢-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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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逐,他成功了吗?当然,李寻欢是固执的人,固执的人一旦决定做什么几乎没有不成功的。林诗音来过,一次又一次,有时还和龙啸云一起,西门吹雪看见龙啸云为给林诗音“出气”一拳一拳砸在李寻欢身上,那个情景让他眼眶生痛。后来林诗音就没有再来了,她最后来的那次甚至都没有进楼,眼里的泪水都流干了,只枯望着满楼的灯火,而后转身离开。她答应龙啸云的求婚,他这两年的殷切追求没有白费,石头的心都给他捂化了,再来她对李寻欢真的绝望了。西门吹雪知道自己不该怪她,她尽管是武林世家,可一直被充做大家闺秀教养,他能怪她什么。可他还是忍不住质问出声:

    “你竟就这样走了!为何不把你表哥叫回来?一夜之间性情大变,这样拙劣的伎俩你竟然相信!”但谁听得见?连西门吹雪都觉得自己可笑。

    他还是无法完全把自己当成看客,他可以在李寻欢幸福的童年里平淡旁观,却无法在他命途波折痛苦不堪的岁月中平静如一,这样的西门吹雪怎么能是神?不过是个凡人罢了,凡人的苦乐哀伤他都有,只是以前没机会体会,他以为剑之一道在乎诚心纯粹,所以他心无旁骛了整整二十几年,如今他的剑变成什么样了呢,谁能知道,没有敌手没有挑战,谁能知道。

    林诗音没看李寻欢多久,可李寻欢在楼上却一直痴痴凝望她的身影好久好久,周围没有名妓没有丝竹,没有脂粉香没有锦罗床,有的只是一壶清酒,仍是上好的竹叶青,他一杯接着一杯喝着,不急却很快,然后突然大口咳嗽出声,咳得双颊嫣红,咳的西门吹雪双眉紧皱。这两年他何尝不都这样过去。等咳嗽停了,他又望着林诗音背影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这样才好,这样才好,你早该走了,早该放弃我这个浪子,龙啸云能和你做对平淡夫妻,这样才好,才好。。。。”而后又是大口的灌酒,惨笑出声,叫着好,叫着早该如是。

    林诗音和龙啸云的婚礼李寻欢怎么会缺席,他不仅没缺席更在婚礼当场送上李园的地契当做贺礼,两人需要个安定的家,龙啸云没有,他给。林诗音洞房花烛那夜,李寻欢便在她的小楼外站了整整一夜,冬夜的风太凉,那夜过后李寻欢的咳嗽便没停过。林诗音有了自己的家,他难道还能继续留着独自看李园的梅花,这太残忍,尽管这残忍有多少是他自找的。带着忠仆铁传甲,他远走关外,这一走又是十年。

    万梅山庄本也靠近塞北,关外的风景西门吹雪并不陌生,只是这荒烟枯草一点也不适合李寻欢养病。可惜病人一点没病人的自觉,十年里他简直拿酒当饭吃,铁传甲劝他不得,他心里有悲苦愁绪,酒精岂不是最好的药物。他大口的喝酒然后又大口的咳嗽,一声一声消磨着生命。他继续雕木头,这可以让他酗酒的双手不至于发抖,刻出的却不再是动物,他开始刻一个女人,西门吹雪当然认得,那是林诗音。可他却总不会给他的木像面容,女人的形象那么柔美,每一刀都镌刻着鲜血,刻好后他就寻了个地把人像埋下,每当他做这事西门吹雪总忍不住把眼闭上,既然这样当初又何必?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李寻欢偏偏就是这样的傻子。

    十年,荒草荣枯了十次,李寻欢仍是那个李寻欢,嘴里说着讨厌麻烦,看见不平却总学不会视若无睹。他看着他为了毫不相干的人奔走劳碌,看他一手飞刀震慑了此地一帮嗜血的恶徒,看着他在小院里种下的梅树一点点长大,看着他的病情一日日严重。他陪着他在草原骋马,他陪着他到过冰原冻土,见证雪融成河的壮阔。但李寻欢却也不是过去的李寻欢了,十年光阴足以磨灭年少时眼底的锐意,足以让过去的壮志雄心成为眼前的浮烟。

    一个偶得的美景,那时初春,长白的积雪初融,山碧天清,那日的阳光太过灿漫,洒在山巅的积雪上,跌落极致瑰丽的彩光。两人立在山脚,李寻欢仍在喝酒,喝一口就开始咳嗽,咳得腰背弯曲,眼睛却一瞬也舍不得移开,等咳嗽停了,他直起腰,轻呼口气,唇边勾起一缕笑。西门吹雪看的怔忪,有多久没见过他这样轻松的笑意,那一刻,天地河湖,只剩彼此。

    李寻欢伸直了腿,懒懒靠在马车上,今日所见美景让他心情颇为愉悦,难得没有在刻木头,也没有大口灌酒,他双眼微和,窝在貂裘的软毛里,姿态慵懒优雅,西门吹雪抱剑坐在一旁,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塞外风霜如剑,细纹侵袭了他如玉的面庞,鬓边沾满雪霜。尽管他的眼睛仍旧年轻灵动,可李寻欢确实一天天老去,他不自禁抚上自己的脸,时光早已遗忘他,他的模样如初。他起身逼近李寻欢,这张脸是这样熟悉,他熟悉上面每一丝肌肉的纹路,熟悉眉眼最细微的比例,他就算闭上眼也能摩画的分毫不差,可他却从未触碰过这张脸,就算两人现在隔得这样近,西门吹雪几乎都可以感受到李寻欢呼出的气息,但那也只是几乎,我们贴面相依,却永远无法四目相对,这距离看起来比咫尺短,事实上却比天涯长。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他似乎明白了上天让他来到这的目的,但似乎又更加迷糊,他步履坚定的走了生命最初的二十来个年头,何曾有过这样的不确定,但不管如何,若能让他看到李寻欢白发苍茫平安喜乐,这何尝不是一种眷顾,起码西门吹雪是这样认为。

    李寻欢病了,整日整日的起不来身,关外没有好大夫,西门吹雪本是医者,却救不得他治不了他,他整日起不了身,西门吹雪就整日陪在他身边,看他高烧烧得双颊通红唇角干裂,看他夜里盗汗然后冻得瑟瑟发抖,看他不停咳嗽大口呕血,看一眼都是折磨。西门吹雪难道不是在折磨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加诸到李寻欢身上的磨难也成了西门吹雪的磨难。他无数次的想过,若他在,一定医得好他,纵使不然也绝不会叫他受这般苦楚。若他在,可他明明就在,能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他还曾想过,若他能碰到他,一定先狠狠揍他一顿,敲敲他的脑袋瓜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他大哥临终时的话,难道全被他丢到水沟里了吗?

    李寻欢病了整整一个月,这揪心的一个月铁传甲抹了多少泪,等他家少爷好容易可以起身到屋外走动时,这铁打的大汉呜咽得像个小媳妇,惹得李寻欢满心愧疚。但他这一场大病彻底绝了他身体痊愈的希望,若不是一身傲人的内力,他早在阎王殿讨酒了,李寻欢清楚,西门吹雪也明白。

    也许终是不想埋骨他乡,这一年李寻欢终于决定入关了,到底还是想在死之前见见他此世唯一的亲人,也是最心爱的女人,看看她是否过的美满幸福。还想去父兄灵前祭拜,顺带忏悔,自己真是李家最不肖的子孙了。

    冷风如刀,飞雪如银,李寻欢夹着风雪入了关,也夹着天地间最沉的寂寞。李寻欢寂寞吗,最爱交朋友的他这些年却很少交友了,温和的拒绝了他人对自己世界的探访,他眼睛仿佛是碧绿的就像最柔和的春水,可那汪浅绿下却埋着最浓厚的疲倦,十年风霜带走了太多太多。西门吹雪寂寞吗,游魂般的三十多年,此前他本就拥有天地间最冰冷的寂寞,而这三十年就足以让他认识到自己究竟是怎样一般的寂寞,寂寞本该是万籁无声,他却深处最繁华喧嚣的寂寞,恶狠狠嘲笑他是怎样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第5章 浮生黄粱(五)

    车轮滚动碾碎雪地上的冰碎,马车一路南行留下两行深深的车辙。路上李寻欢碰上一个狼一般的少年,若说这世上除了李寻欢还有什么可以打动西门吹雪,那就是剑客,这少年是个剑客,尽管还稍显稚嫩,但锐意初漏,给他三年时光定能踏上巅峰。李寻欢沉寂已久的心又有了交朋友的打算,对象就是这个叫阿飞的少年。这是个笔挺刚强如同标枪一般的少年,一个人独自在冰冷的雪地上行走,冰雪,严寒,疲倦,劳累,饥饿,都不能令他屈服,他拒绝了来自李寻欢的帮助,拥有花岗岩一样坚硬的品性,李寻欢和西门吹雪都很欣赏他,为着他这连天地都能动容的纯粹。两人成了朋友知己,这本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男人的友情来得有多容易,一碗酒我就能为你两肋插刀抛颅洒血,对的时间碰上对的人,世上本来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事,复杂的从来只有人心。

    本以为入关再不好也会比呆在关外那个不毛之地要好上千万倍,谁知关外严酷的气候凌虐的是他的身体,回来后的一切竟是在糟践他的灵魂。龙啸云变了,西门吹雪敏锐的察觉,李寻欢不可能没有发现,他只是不愿承认,只是自欺欺人。

    龙林二人这些年有了一个孩子,粉雕玉琢,仙童一般的外貌,但两人实在太不会教孩子,小小年纪就歹毒得令人发指,李寻欢初见他这小孩就几次三番要置他于死地,此前两人既无怨也无仇,李寻欢废了他,西门吹雪不可置否,只觉得李寻欢出手太软,如果是他,绝不会让这种毒物有再为祸人间的可能。然而当李寻欢知道这孩子竟是属于林诗音和龙啸云时,霎时间雪白了面色,这三人间的孽债,重逢这一刻只怕更搅不清了,虽然西门吹雪一点也没觉得李寻欢做错了,却挨不住他满心的愧悔。

    当年龙啸云真的不知道林诗音和李寻欢的关系才对他做出这样的恳求吗,西门吹雪一点也不信。他为何目光闪躲,难道不是愧疚,难道不是心虚。他为了爱情拿自己性命威胁别人,天下怕也只有李寻欢才能被他威胁,这也罢,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勾结了别人陷害李寻欢。龙啸云变成这样难道不是李寻欢的错,李寻欢不该掏心掏肺对着他昔日的结拜兄弟,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他怎么会不知,而龙啸云若再多一分血性又怎么会接受他的妻子,他的房子。

    回来后的事称得上波澜曲折精彩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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