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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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鹦鹉-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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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风道:“现在知道了。血奴道:“你最好莫要再惹上其他的冤魂野鬼。”

她又去叩门。

宋妈妈的咀咒声终于停下。

门突然打开,一个头伸了出来。

黑蛇一样披散的黑发,混浊的眼睛,污秽满布的脸庞,宋妈妈简直就已像个妖魔。

她的身子竟还是赤裸。

王风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他就跳起了几乎一丈,翻过小楼的栏杆,慌忙跳到楼下去。

宋妈妈瞪着他的背影,扑哧一笑,没有了牙齿的口张开,面上就像是突然开了一个黑洞。

她的面容更显得恐怖。

凄厉的诅咒声,刹那又从她面上的黑洞吹出:“天咒你……”

三个字出口,她的人就给血奴推了回去。

血奴随亦举步跨入门内。

门马上关紧,诅咒声同时断了。

宋妈妈看来还可以活下去,血奴已见到,已可以放心,为什么还要入内?

这屋子里头,是不是还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风瞪着那关闭的黑门,眼瞳中充满了疑惑。

他并没有离开。

黑门才关上,他便从楼下跳了上来。

他没有走近,宋妈妈过人的听觉他不能不有所顾虑。

他想了一想,把身子往侧一闪,闪入了血奴的香闺。

才从血奴的香闺出来,为什么他又回去?

那刹那他的眼神很古怪,行动也显得很古怪,就像个贼溜入别人家中,准备偷取什么东西。

莫非方才他在血奴的香闺看到了什么宝贝东西,发现了什么秘密,现在乘血奴不在,偷取那样东西,发掘那个秘密?

他本是个铁血男儿,来了这地方之后,仿佛亦染上了邪气。

也许他根本就不该来这地方。

血奴的回来并不是很久的事情。

房中的东西都是原来的样子,王风如果不是极小心,就可能没有移动过房中的东西。

是以她并不知道王风曾经回来。

绿窗下的窗台上有一面大铜镜,镜中有她的影子。

她正在看着镜中的自己。

纤细柔软的腰,修长结实的腿,丰满嫩滑的胸膛,这些加起来已够迷人。何况,她还有一张美丽的面庞。

她怔怔的看着,仿佛就连她也给镜中的自己迷住。

秋阳已射绿窗,射在她身上。

她半露的肌肤缎子一样阳光下闪着光采。

她轻笑一声,突然将那右半边身的衣饰卸下。

瀑布一样的一头秀发立时奔流,她裸露的整个身子都是沐浴在秋阳中。

秋阳于是也倍觉妖丽。

她轻揉着自己的胴体,忽然走过去,打开靠墙的衣柜,取出一套湖水绿的衣裳。完整的衣裳。

然后她对镜坐下,细理云鬓,再穿上那整套的衣裳。

然后血奴就不见了。

血奴是血鹦鹉的奴才。

半边的翅是蝙蝠,半边的翅是兀鹰,半边的羽毛是孔雀,半边的羽毛是凤凰一血鹦鹉的奴才本来就每一样都只得上半。

是以她身上的衣饰本来也只得一半,现在她的身上都穿着整整齐齐。

这哪里还像个血奴?

她突然改变装束当然有她的原因。可能只为了要外出走一趟,也可能是为了应付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这个人一定比王风,比武三爷更难应付。

比他们两个更难应付的人,也许并不少,但必来这里,而且快将到达的人却似乎只有一个。

常笑!

毒剑常笑!

第六章 毒剑常笑

毒剑常笑无论到什么地方都绝不会只是一个人。

就像是血鹦鹉,他也有十三个奴才。

十三个他亲自挑选的六扇门好手总有一大半终日追随在他的左右,还有一小半,不是奉命去调查,就是先行在前面替他打点。

他们各有他们的本领。

有的天赋追缉的才能,比猎狗还要灵敏;有的善辨真伪,任何珠宝玉石着手就知道是否废品;有的只一眼便可以说出某种伤口是由某种兵器造成,其中自不乏精研各种药物的高手。

左右有这些人使唤,他不成为名捕才怪。

他的名字本来也是个好名字,他的人也就像他的名字,喜欢笑,时常笑。

杀人的时候他也是满面笑容。

笑本来是快乐的象征,用残酷的手段对待犯人在他来说也许就是一种乐趣。

他的绰号并不好,却贴切。

剑上其实没有淬毒,毒的是他的心,他的手,一出手他往往就取人性命。

这比用毒岂非更来得迅速?

正午。

秋阳绚烂,秋风却萧素。

风声中还有雁。

雁声凄愁,秋意更觉萧瑟。

秋,本是声的世界,雁声正是秋声中的灵魂。

马蹄与秋声却并无关系,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可以听到。

这下子一来,更驱散秋声中的灵魂。

嘹亮的雁声,一下子被密雷也似的蹄声掩没。

马蹄雷鸣,十四匹健马并排冲入了长街。

长街的入口虽阔,还容不下并排十四匹健马。

马未到,鞭先到,长街人口处两旁树木的横枝在鞭影中碎裂激飞,十四骑冲开了一条阔道。

马蹄后漫天尘土,尘土中叶落如雨。

那都是枫叶。

枫是秋天的树木,秋风一吹到,叶就绊红了起来,灿烂如朝露,正是秋容的胭脂。

长街在这胭脂两旁衬托之下,就像个娇丽的佳人。

美酒不可糟塌,佳人不可唐突。

只可惜就算真的面对佳人,来的这些人亦未必怜香借玉。

这秋容的胭脂怎不给纷纷摧落?

健马冲入了长街就分出了先后。、马蹄亦缓下。

常笑一骑当先,按辔徐行,一身鲜红的官服,秋阳下红如鲜血。

他面上挂着笑容,和蔼的笑容。

相貌亦是一副慈祥的相貌,即使穿上了官服,他也是显得和蔼可亲。

有谁想到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心,他的剑,竟比毒蛇还狠毒?

他今年不过三十六岁,做这份工作不过十年,死在他手上的人却已过千。

平均每三日,就有一个人死在他手上。

知道这些事的人,是不是仍觉得他和蔼可亲?

在他的身后,是十二官差,一个老人。

那个老人竟是萧百草。

常笑这一次的行动莫非也有必需用到仵作行中这位斩轮老手的地方?

萧百草实在已够老,要他那样的一个老人骑马赶路简直就是要他受罪,随时他都有可能跌倒马下。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常笑不得不将他捆绑在马鞍上?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现在都已两旁让开,只有两个人例外。

其中的一个就是附近数百里之内,官陛最高的安子豪。

他身旁站着个头戴红缨帽的带刀捕快,那是他的手下。

在他的驿站里本来有两把刀,现在却只剩一把。

常笑就在他的面前停下马。

他连忙一揖。

这一揖双袖几乎及地,道:“卑职……”

两个字才出口,说话就给常笑打断:“你就是安子豪?”

他居然知道安子豪这个人的存在。

安子豪真有点受宠若惊,赶紧道:“卑职正是安子豪。”

常笑的那目光缓缓由安子豪的一身官服上移,移到了他的面上,道:“你是个驿丞?”

安子豪道:“是。”

常笑一笑道:“附近数百里,官陛最高的应该是你了。”

安子豪道:“好像是……”

常笑笑:“是就是,干吗用‘好像’这些不确实的字眼?”

说话中已有斥责的意思,他的面上仍带着笑容。

安子豪却不由打了个寒噤,嗫嚅着道:“卑职知罪。”

常笑笑笑道:“我没有说你有罪。”

安子豪道:“没有。”

常笑道:“这附近数百里的事情你势必也清楚。”

安子豪道:“清楚。”

穿上官服他本来很够神气,但在常笑的面前却一点也神气不来。

他就像变了条虫,应声虫。

他也不敢说不清楚。

对付糊里糊涂的官员,他知道常笑通常就只有一种办法。

一个人的脑袋给剑砍下来,就算真的有毛病都不会再成问题的了。

他也记得曾有人说过常笑那支剑是一支尚方宝剑。

这传说是否事实他都不在乎,更不想用自己的脑袋去证明。

常笑似乎很满意安子豪的答复,笑道:“很好,由现在开始,你就跟在我左右,我也许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安子豪道:“是。”

常笑转问道:“你是从万通的口中知道我到来?”

安子豪道:“万兄昨夜到来的时候,已吩咐准备今日接待大人。”

常笑道:“万通现在什么地方?”

安子豪呐呐地道:“在这里。”

常笑道:“他在忙什么?”

安子豪道:“没有忙什么。”

常笑道:“那怎地不来见我?”

安子豪道:“他不能来见大人。”

常笑道:“莫非给人打散了,只剩下半条人命?”

安子豪面露惊愕之色,道:“他只剩下一只手,一滩浓血。”

常笑愕然变色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安子豪抖声道:“昨夜他带着我的两个手下去开棺验尸……”

常笑道:“验铁恨的尸?”

安于豪道:“他们撬开的,据知就是铁恨的棺材。”

常笑道:“验出了什么?”

安子豪颤声道:“僵尸!”

常笑叹息道:“铁恨变了僵尸?”

安子豪点头,一张脸已在发青。

常笑却笑了:“他的人活着时凶得很,死了后不想也变做恶鬼。”

安子豪点头道:“僵尸的确是种恶鬼。”

常笑道:“万通的胆子很小,果真遇上了僵尸,吓都吓死他的了。”

安子豪道:“吓死了的还有一个手下。”

常笑关心的问道:“他也只是剩下一只手,一滩浓血?安子豪摇摇头道:“他整个身子都得以保存,只是一张脸给吓的完全扭曲。”

常笑说道:“听你这样说,他才是给吓死的。”他又笑了起来,道:“万通的死因就成问题了,听讲僵尸会吸血,也会将人扼杀,但令人变成一滩浓血,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安子豪道:“也许那是具毒僵尸。”

常笑道:“那实在毒得可以,现在那僵尸是不是还在棺村里?”

安子豪摇了摇头,说道:“事发后就不知所踪。”

常笑微微颔首,忽又问道:“护送棺材的他那个朋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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