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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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嫁-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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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囟u从盛京为她买来的两罐棋子。那棋子的材质是冷玉,装棋的罐子又是实打实的铜质,分量十足。如璧就这么像小沙弥抬钵似地捧在两只咯吱窝下,一路从丁妙的闺房到堂屋门前,两条手臂早酸得出水了。
  丁妙傲然地斜睨着两人:“我娘没起?”
  二太太是因为信的事情一宿没睡踏实,这回子正养神。于是刘妈妈就道:“没起。小姐来请安呐?太太说,今朝可以免。”
  丁妙听完转身就要走,余光扫到一侧,瞥见刘妈妈偷偷拉住了如璧。她立刻竖起耳朵细听,脚步渐轻。
  刘妈妈的话只字不差地飘到她耳朵里:“上回跟你说的事情,你可仔细了没?”
  如璧觑了一眼丁妙的后背,答道:“妈妈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不是出了九小姐那回子事吗?五小姐跟八小姐现在哪里敢欺负七小姐。”
  刘妈妈笑:“还算你够机灵的。”尽管九小姐丁姈不为正室所出,但也是正儿八经二房的人,哪里能由人搓圆捏扁的?这个下马威可是真正让她拍手叫好,甭管那丁婠丁姀两人有旁心没旁心,威慑一下也省得让两人妄想从丁妙身上分一杯羹去。刘妈妈想到这里,不禁因为自己身为二房的妈妈有些飘飘然的感觉,笑得亦发可掬,抓住如璧的手又叮嘱道,“你得记着,七小姐这趟是不会去盛京了,多为小姐拾撮些好看的头面。过些日子太太也会嘱人来做衣裳,你可得盯好了。”
  如璧吃惊,不小心问得大声了:“小姐不去盛京?”
  刘妈妈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些,现在可别让小姐知道,这事情二太太也没个明白话呢!”
  一旁的芳菲看不下去,支支刘妈妈的胳膊:“妈妈跟不跟我一道去姨太太那里?”
  刘妈妈挺背昂首:“不去了,二太太适才嘱咐些事情,我得先去办。”
  芳菲面无表情地道:“那就我一人去吧,还得请六爷九小姐带些东西给二爷。”
  一听事关丁朗寅的,刘妈妈立马改口:“罢了罢了,我还是同你一起过去,也得去问问九小姐要不要跟我一道去瞧八小姐。”随即便对如璧笑,递了个眼神,径自打前去了。
  芳菲冷哼,慢慢跟在她身后。
  如璧被弄得一脑袋的糊涂,明明是二老爷来信说让二太太带六爷等人去盛京的,怎么隔了这么几天就有变故了?七小姐若不去盛京,那做衣裳干什么?
  丁妙也蹙眉,这几日因与大太太一家起龃龉去不了丁凤寅那里,丁姀那里她又不高兴去,正盼着早些起程跟丁朗寅团聚,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心里登时堵滞不快,脚后跟一旋又向堂屋走去。
  正寻思不下的如璧见丁妙又回了过来,忙跑上去迎:“小姐想去哪里?”
  丁妙瞪她一眼:“你就不奇怪母亲怎么突然不让我去盛京了么?这事情若不弄出个原委,我棋也下不安宁。”原本是想缠二太太下棋的,被这事情一搅,她愣是什么心情都没了。踢出腿走到大门前,拍上门板就喊,“娘,女儿来给您请安了!”
  话分两头说,彼时芳菲派的小丫鬟正向大夫打听什么的时候,夏枝就在大门边偷望。直到小丫鬟如愿以偿拿到药方,她才紧步赶回屋里。
  听闻丁姀昨晚上淋了雨染上风寒,急得三太太马不停蹄地往抱厦赶。夏枝回来的时候,三太太已经坐了好些时候,手边的茶也凉了半寸。
  丁姀知道夏枝是来回禀的,故而使了个眼色让她慢说,自己又含含糊糊地跟母亲说话。
  三太太又是叹息又是垂泪:“你以前也是这么个身体么?在庵里少不得吃苦,是不是病了也没个人知道的?”
  丁姀轻轻笑着,容长的脸瓜子果然憔悴苍白。她摇头道:“瞧您说的,夏枝春草都在一个屋,师傅们也时常嘘寒问暖,凡事都妥妥帖帖的,谁病都病不到我。再说了,即便我真是病了,掩月庵就那么大,我想藏也藏不住不是?”
  三太太爱怜地摸摸丁姀的手,见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心里又一时懊悔,柔声问道:“是不是这几日因为鞋面的事情,累到了?”
  丁姀并不想让母亲引咎自身,何况自己这病只是顺水推舟装出来的,让她内疚的话就是更加不该了。于是忙摇头否认:“娘多虑了,鞋面的事情您也不必担心,我会及早做好的。”
  三太太由衷地叹息:“傻孩子,你都病成这个模样了,为娘哪里还能叫你做?这事情就等你病好了再说吧。”
  “可是梁师傅……”
  “这事说急算急,说不急倒也不急。你爹那趟去镇江也帮你问过,梁师傅现在镇江一户有头有脸的人家教授,大约半年里是不会再去其他地方走动了。”三太太嘴上是这么说,可心底却老在琢磨着,要是出现什么意外让梁师傅突然离开了,她们上哪处去找人?眼下也不过是因为丁姀病了的关系,才嘴软一回。
  
  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 混战
  
  正是想要拖延交差的时间,三太太的这番回答让丁姀心里一阵窃喜。含笑着点头说道:“躺两日就好了,不会误多少时日的。”
  三太太叹道:“但愿如此。”起身再三叮嘱她好生歇息,又亲自给她掖好被窝子才走。
  待母亲离开,丁姀侧转身子望着面前的四个人,对巧玉道:“你别停了你手里的活,若到初六你还没备齐行头,可是我的罪过了。”
  巧玉咬唇:“可是小姐您……”
  “那到时候你嫁不了可别怨我。”丁姀莞尔。
  巧玉连忙摇头:“小姐言重了,奴婢这就去。”说罢闷着脑袋就走,心忖自己如今也不过在脸子上还算八小姐的婢,等张妈妈的侄儿把赎银一交,自己就跟这该死的“婢”字没有一丁点关系了。只可惜自己没有能力让美玉也过好,但看丁姀的品性,尚能如此宽待自己,想来也不会亏待美玉的。
  屋里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下来。丁姀自己掀开被子要下床,几人忙赶前拉住她:“仔细还有人过来探。”
  丁姀想想也是,风声已经传到二太太耳朵里去了,芳菲是明面上打听的人,二太太岂会不派人过来表表心意的?于是又躺回去,问夏枝:“你这么久的功夫才回来,是碰见什么了吧?”
  夏枝笑着道:“什么都瞒不过您。也亏得您让奴婢别送完大夫就急着回来,奴婢才能碰见这桩事。”
  丁姀了然,她只是想确认芳菲今早上过来究竟是敌是友。而今摆了个障眼法,也终是明白,别人家的人就只是别人家的人,再好那也隔着亲疏远近。她既然会再派人杀回马枪,就表明二太太确实对她有所怀疑。不过那张药方一摆,二太太想必该信了。
  一边的春草早已安奈不住,扯着丁姀问:“小姐,您真是神仙啊,说变脸就变脸的,您变脸就罢了,怎么能连嘴巴的颜色都变?您快教教奴婢,改天奴婢想赖皮的时候也来装病。”
  丁姀一反手打掉春草的毛手毛脚,笑骂她没一刻是安分的,一边让美玉拿来镜子看看妆有没有掉。适才三太太过来时心里一时动容落了几滴泪,生怕把脸上的铅粉洗掉。仔细照了照看不大出痕迹,便放心许多。当然,她不会笨得把铅粉涂在嘴唇上的技法告诉春草,且不说春草会不会以“师”之道还“师”彼身届时耍赖皮用到她身上,但就说这铅粉有毒,不慎入口重者有致死的危险她就不会跟任何人说。
  夏枝见春草又没大没小尊卑不分,提起她耳朵就骂:“你别老跟猴子似地,仔细害小姐穿帮。”
  春草噤声,捂住嘴含糊道:“不问就是了。”
  美玉把铜镜放回原处,见她俩打闹心里就泛腾起一股酸。她想到巧玉即将出嫁,她俩毕竟是亲生姐妹,难免觉得伤感。不过好歹是户不错的人家,虽说是为夏枝顶的,可也算是个好的归宿。她过去分开两人,笑着道:“你们别大声吵了,姨太太可真正病着呢,仔细吵到她。”
  二人也有了顾虑,要不是柳姨娘肯帮这次的忙,丁姀这计还真没法子施展。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回可是柳姨娘碾来的“及时米”呢!
  大夫在丁姀屋里把到的脉不是旁人,正是柳姨娘的。早前夏枝送芳菲出去之后,丁姀就亲自去请了柳姨娘过来。初时柳姨娘是百般不依,可碰巧她的信潮又到,几日间第二次大崩,一下子感觉自己已经是半截身子在土里的人了。心灰意冷之时念及丁姀素日对丁煦寅实在不错,往后亦要倚赖她自己的儿子才能安稳过活,于是一狠心便答应帮了这回。
  一谈及柳姨娘,屋子里静了好一阵。
  夏枝缓言道:“适才大夫说,若姨太太年内还崩血,兴许就过不了春末了。”
  场面立刻又冷清几分,过半晌,春草僵笑着道:“呸呸呸,瞧咱们想的,姨太太也是个好人,好人会长命百岁的。”
  话落,帘栊“哗啦”一声,一个影子就从帘边冲到了外边。
  丁姀心头一怔:“是十一弟!夏枝你快去追,仔细他闹起来。”母亲正为她的病心烦意乱,若闹到她耳朵里,丁煦寅是万没有好果子吃了。
  夏枝不及应声就拔腿追了出去,那头的丁煦寅疯一样地要往前门上撞,冬雪从隔壁听到声响过来一瞧,吓得泪花纵横,忙用身体去挡十一爷。一边低吼着:“哎呀我的爷,您何苦糟蹋自己?”
  丁煦寅收不及身子,一个闷头撞到冬雪的小腹,整个人都往后仰倒跌在地上。十一爷也跌了个四仰八叉,在地上骨碌一滚跳起来,指着冬雪就骂:“你跟她们合起来骗我,你也不是好人。你们一个个要看我的笑话!我告诉你们,我娘不会死,我娘没病!”
  今日未见放晴,地上都是昨日的雨水。十一爷的宝蓝背子鹅黄长褂上都是斑斑的水渍,一瞧极为狼狈。冬雪也好不到哪里去,“哗啦”站起身就过去一把抱住丁煦寅,捂住他的嘴:“我的祖爷爷,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赶紧闭嘴吧!”边慌张地看追出来的夏枝。
  夏枝也被吓得脸色发青,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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