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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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嫁- 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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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呆呆愣了良久。半晌才扭头对立面的丁婠道:“五小姐,八小姐来了。”说罢就拉开门,让身许她进屋。
  君儿喜出望外,赶紧挪凳子沏茶:“八小姐怎得空上来?”
  丁姀笑了笑:“就想来瞧瞧五姐。”
  丁婠伏案提着一面竹弓正将一张鸳鸯枕巾收线。低头咬断线头,“哼”了一声,嘴上却抑制不住地笑了。
  傍晚下楼,丁婠同与丁姀用了饭,晚间又说了些闺房私语,便就各自散去睡下。
  再过几日,丁婠就出阁了。眼睁睁掐着时间,时间却似一晃而过。
  古来女子出嫁,大红是主色。迎正室八抬大轿,锣鼓唢呐媒宾环俟。又有亲友道贺,男方迎亲,热闹非凡。可——纳妾却绝非如此。穿的是粉衣,且不可浓妆脂粉,更不能堂而皇之从正门出阁,万般规制都教正室低了许多阶。
  丁婠出阁那日,飘起了一阵雨。拜别过两位太太与二老爷,又与姊妹话别之后,便手提包袱,在喜儿、君儿的搀扶下,蹬车离去。后面跟着的,则是载了嫁妆的马车。就这么简简单单,无喧哗无喜庆更无长辈的祝贺。
  宝音阁楼上一下子空了,丁姀也有许多怅然。
  丁婠走了没多久,刘妈妈就奉了二太太之命到宝音阁:“二太太说,楼上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让八小姐搬过去。”
  丁姈就不舍:“下面住得好好的,而且八姐的东西都在这里呢……搬来搬去岂不麻烦?”
  刘妈妈赧色,看着丁姀,仿佛也要她一句话。
  丁姀笑了笑:“九妹说得对,怪麻烦的。而且……五姐虽然嫁出去了,但是偶尔还能住住。空着就空着吧,若是怕派人打扫,我让夏枝春草做了就是。”
  刘妈妈当然不好意思,推托了几句,便就回二太太处复命去了。
  这日下午,丁姀便趁丁婠出嫁,阖府闲暇,让夏枝出去将三太太昨日相中的屋宅下定。待再做几日检视,便能钱款兑讫,拥有自己名下的屋宅了。
  等一切办妥夏枝回来,已近深夜。亏得因丁姀的人缘好,后门的婆子总给夏枝开门,要不然也真愁这进出的问题。
  回来便告知,诸事办妥,接着便等机会再将晴儿送出去,买几个丫头伺候打扫打扫,购置些家具什么的便能入住了。宅子不大,不过却有个不错的花园,丁姀也很是满意。向往着能举家平平淡淡过日子的时候。虽然,即便能过上,这种日子也是极其短暂的。毕竟离婚期不远了。
  夏枝正一一说着宅子里的一切,忽然戛然而止,凝神侧耳,似乎听到了什么:“小姐您听,这几夜似乎总有这个声响。”
  “嗯?”丁姀顿了下,知道夏枝说的是什么。答道,“是七姐……”
  “七小姐?”夏枝吃惊。若不是以前在掩月庵听惯了诵经念佛的声音,她亦不会现在才发觉。只觉得怪异,“七小姐什么时候有这份心读经书了?”
  “前些天,她念地是往生咒,应是为了超度如璧。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知道如璧没了的事,我想……大概是素娥禁不住她缠问,心软告诉的。但好在没有闹,就让她这般吧……”丁姀道。
  夏枝一听:“可现在不是往生咒了……”是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克心魔,渡邪念居多。
  
  第两百六十七章 胁迫
  
  “是啊,可能七姐她已能自救自省自渡了吧”丁姀喃喃地道。
  夏枝犯愁:“可这样一来,二太太岂肯罢休?小姐,这会牵连到您的。咱们这里,可就只有您又经书,二太太不必问便知道七小姐的书都是从何而来的。”
  “不是书,是人心。”丁姀摇头,“七姐从小自我,我想……二伯母是无论如何都阻挠不了的。就像……这回她阻挠七姐嫁人,却催生了七姐抛却杂念。有喜有悲,有好便会有坏……不过她如真能心静下来,怕也不会这般将自己强行关在屋里了。”
  两人站在窗口静静凝望,春草的鼾声渐渐混淆其中,让丁妙若有似无的诵念声渐渐远去,再不清晰。
  夏枝所担心的事情,没过了多久便真教二太太发现。那日怒气冲冲让刘妈妈来拿人,丁妙却将自己反锁在屋里,凭刘妈妈在外头一个劲地唤都不开门。刘妈妈不敢硬闯,只得回头去请二太太过来。
  丁姀丁姈在屋里听到,且都出来瞧。见刘妈妈一副欲哭无泪地离开,便知道丁妙这回逃不过去了。这些日子一日三餐是二太太身边的人亲来伺候的,药石等物若是丁妙不肯用,则用强的。
  丁姀这几日不大在屋里呆,但丁姈却知道这些。心疼地泪湿眼睫,揉着眼睛道:“七姐真可怜,打小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药下去,也没见身子好起来。我看不吃那些,身子不定比现在好呢”
  丁姀突然想起曹禺的《雷雨》,是不是分外相似?若是丁妙本身没病,只是底子差了些,那这些年来入口的药,就好比是一种慢性毒药呀常言道,是药三分毒,吃进肚子里的只有自己最知道。也或许因为如此,丁妙才最恼恨别人提起这些。
  随后,刘妈妈带着二太太疾步过来。这一瞧怕是要出事情,两姊妹也便出去迎她,在院子里就碰在一起。
  “二伯母(二太太)。”
  二太太细眼愠怒,还算在她二人面前克制。僵硬地挤出一丝笑:“都在屋里呢?”
  “二太太,七姐她只是倔了些,您千万别罚她。待咱们好生劝了她,她定能好起来的。”丁姈忍不住求情。
  二太太原本还佯装和和气气的嘴脸立马透出一股戾气:“女儿是我养的,她几根肠子我比你们清楚。若是你们能劝得来,刘妈妈又何必要我过来以前姑息纵容她的任性刁蛮,因她尚是为了自己打算,我便作罢。如今……这丫头已然要与我作对了姀姐儿,你也说天下父母心,这天下哪个做爹娘的会害自己的骨肉?”
  丁姈被吓得往丁姀身上一缩,怯生生的模样仿佛一只无辜受牵连的可怜猫儿。
  丁姀伸手扶住丁姈的胳膊,正色道:“二伯母还得顾好自己的身子,阖家上下都是二伯母一人撑持,为咱们都操碎了心。若为七姐的事让自己也得了病,那七姐恐怕也就再没人管了。”
  二太太一愣,心里不得不承认丁姀说的是事实。二老爷公务缠身,且只会严苛刑罚儿子们,对于女儿们如何管教,还有人能比她清楚吗?自己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倒让丁姀这对母女有机可趁了。
  于是抖擞精神,重新静下心来,“嗯”了一声:“刘妈妈,去敲七小姐的门。”
  刘妈妈无奈地吁了口气,这在丁家做事,可是越来越难了。二太太有令,不得不照做,弯着腰磨磨蹭蹭地摸到屋门口,正要提环敲门,忽然“吱嘎”一声,门却自己打开了。吓得她一把年纪失声尖叫,一下子滚回了二太太身边。
  众人几都抽了口冷气,只见丁妙穿素袍,披长发,手里握着把森森的剪子。
  “妙姐儿,快把剪子放下”二太太恍然,这下有些害怕,连声音都不觉发抖了。
  刘妈妈也颤颤巍巍地哀求:“七小姐啊,咱们有话好好说,不动剪子啊……”说罢就肥着胆子要去拿丁妙手里的剪子。
  丁妙忽然后退了一步,苍白的脸狞笑,抬起剪子面对众人一一滑过:“你们都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
  “奴婢……奴婢们哪儿敢呀”刘妈妈惊魂甫定,适才那一下,剪子可险些划花自己的脸呢犹记得当初的杏让让她给剪了鼻头,这会儿恐怕还没好了伤疤呢由此,她就再不敢轻易上前了。
  “混账,快把剪子放下来你要做什么?”二太太涨红脸,还没亲眼见过丁妙敢闹如此大的动静。她只道,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人,自己毕竟是她生母,自己的话她岂有不听的道理可事总有出乎意料之外的。丁妙不光没搁下剪子,反而冲二太太森森地笑:“做什么?你说我要做什么?你害死了如璧,我还没问你要做什么你把如璧还给我你把青娥还给我……”
  “你……你胡说,如璧现还好好的在外头养病,什么时候我害死她了?丁妙,你给我把剪子放下来你若放下来,我便允你去见如璧”
  “呸”丁妙毫不留情面,“你以为我疯了失去理智无法判断了?娘啊娘……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是你养大的,我的一言一行可都是你教的。你到这个时候却还糊弄我,嗬……嗬嗬……真是悲哀呐……素娥,你说,二太太是不是把如璧害死了?你快说”
  “七小姐,二太太,不关奴婢的事啊……呜呜呜……”素娥双膝发软,被丁妙拿着剪子逼问,那脑袋里就跟乱麻似地,什么都不知道了。只一味哭着求饶。
  二太太真是恨铁不成钢,一脚把素娥踢翻:“我要你做何用,你个捅娄子的jian货”
  “哎哟”素娥禁不住二太太发了死力的这一觉,倒在地上竟爬不起来。
  丁姀与丁姈赶紧过去扶了她一把,示意她暂时别说话。
  宝音阁里,春草风儿青霜听到吵闹,往窗口上一趴,才见是丁婠丁姈都在场。怕殃及她们,怕得赶紧过来,好为她们挡一挡。
  见到众人都怕自己怕得要死,丁妙眼里凝满了眼泪,忽然颓然垂下双臂,似乎十分失望:“你们都不喜欢我。我从小是个病秧子,短命鬼我根本不能活到现在……我已经白活了这些年我活得不如丁婠,我活得更不如丁姀”
  “住嘴,你说什么丧气话你还想闹的笑话不够吗?把剪子放下其他事情容后再说……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拿剪子呀”二太太气急败坏,真想逮一个丫头就给一嘴巴子。
  “不要”丁姀大叫。此刻正是强弓易折的时候,怎能硬碰硬地来可还是晚了一步,刘妈妈等人不得不听从二太太的话,都跑上了台阶去。正此时,丁妙凄凉嘶哑地尖笑,一把抓起自己的长发,抡起剪子,一刀绞断。
  那头发似黑色的雨一般随风洒出来,绵绵散散落向结着青毛果的桃树,裸黄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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