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好不好？”
像是有一股酸楚从心里犯上了鼻尖，我咬着牙，掀起了薄毯就往唐雨川的头上一蒙：“冷就盖被子，没人能暖热你。”
其实我说的是大实话，我是眼睁睁看见我妈从一栋高楼上跳下来的。我当时哭喊着就想跑过去看，可是姥爷紧紧地抓住了我，捂住了我的眼。，所以那今后好长一段日子里，我晚上都在做噩梦。
那时的我就是一个人蜷缩在角落，拼命地扯着被子往自己身上盖。当时姥爷跟姥姥也沉浸在悲痛之中，并且他们觉得我妈的死跟我拖不了干系，所以也不怎么管我。我也就是这么一夜一夜，一年一年过来的。
高二的时候，姥爷跟姥姥也相继去世了，守灵的时候，是孙子跟厉啸跟着我一起跪在那里。可那种交心的陪伴也只不过是几天而已，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接受了自己变成了孤独一人的事实。
我从不指望我爸那边能来什么人，或者如何的关心我，一个人就也这么走过来了。所以那时候，当唐雨川说我那里有家的味道的时候，我心里才会那样的难受，唐雨川也不会知道他那句随口的“你回来了”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事实证明，这人啊……不无论怎么爱一个人，都不能把那个人当做自己的全世界，因为事情总有万一，而我当时就没能把持住，所以最后才会输的那么惨。
所以啊，唐雨川，你以后也只能自己温暖自己了，因为沈默这颗心热度，都被你耗尽了。
我转身想要去浴室里洗把脸清醒清醒，可身后唐雨川却猛地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腰，他的泪水落在了我的衣服上，化开一阵的凉意。
我脊背僵直，站立在黑暗中固执的不肯回。唐雨川一个字也没再说，只是抱着我无声的落泪，我能感觉到泪水没入衬衫的湿凉，我拼命地看着天花板，狠狠的眨了眨眼睛。
“放手。”
唐雨川的头发在我的后背蹭了蹭，他在摇头，我知道。
“我说，放手。”
唐雨川还是不出声，我抓住了他锁在一起的手腕，开始往外拽：“唐雨川，放手。”
“不放，不放……沈默，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就这么一次机会也不给我，就判我死刑。”
我冷笑一声：“唐雨川，如果我把你当做另一个人吊着你玩三年，我敢保证你会比我现在做的过分。
唐雨川的身子颤了颤：“我知道错了，我大三的时候就意识到我错了，之后的日子我真的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的，沈默，你信我好不好，沈默，你信我啊。”
我摇了摇头：“不，唐雨川，我再也，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不能信，这个人，是不能信的，赐予我那种绝望与耻感的人，我怎么还能信他。
“呕……”
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下子喷到了我的后腰上，我猛地回过了头，就看到唐雨川开始不断地呕血，我看着唐雨川一边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边不断的吐血，我彻底的懵了，连忙抱住了他：“唐雨川……唐雨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啊……”
唐雨川反过来抱住了我，我顾不得别的，就开始疯了一样的叫喊：“沈默！沈默！来人啊，来人啊！”
……
沈默焦急的脸庞，救护车的低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飞驰而过的街道，还有最后关上的门，不断闪烁急救等灯。
一切是那样的真实，却又像极了梦境。
我蹲在急救室门外看着自己身上大片的血迹，浑身发抖。唐秦跟唐夏也跟了过来焦急的在急救室外来回踱步，我从来没想过唐雨川竟然会吐血，可是为什么？胃不好？还是别的？我不知道，我的脑子一直在“嗡嗡”地响。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急救室的大门突然开了，我看到他们几个人猛地围了上去，唐雨川被推了出来，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半天动不了身子。
走廊里陷入了一片死寂，我扶着墙勉强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就往洗手间走。我打开水龙头捧着凉水就往脸上拍，我跌跌撞撞的走出来之后，正巧碰到刚才从急救室走出来的医生，我一把就拽住了他问：“医生，他为什么会吐血？是不是，是不是他胃不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医生摇了摇头说：“病人是因为长期承受了超出人体正常心理活动范围的情志刺激，继而导致的气机紊乱，脏腑气血失调才会吐血的。”
“什，什么意思？”
“沈默！”
沈默不知道从哪里扑了过来，上来就给我一拳，我一下子就摔在了后面的墙上，唐夏一下子抱住了沈默：“沈默，你冷静点！”
“我他…妈怎么冷静，小川都吐血了，我要怎么冷静！”
唐夏死死地摁住沈默说：“那你也不能动手，大家都冷静冷静。”沈默一甩手背过了身子，唐夏看着我，一脸的严肃：“沈先生，您到底跟我三弟说了什么？”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唐夏看到我这个样子，叹了口气：“小川醒了，他要见你。”
我跟着唐夏还有沈默就进了病房，唐雨川睁着眼睛看着我，好像一直在等我。他看到我之后做了一个深呼吸，就好像终于安下心来一样，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默？”
我猛地回过了头就看到孙洛怔怔的看着我，我不知道孙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穿这一身的警服。
孙子一把就抓住了我：“你，你怎么一身血？你受伤了？”
我咬着牙摇了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
孙子抬起了头，这才看见了一屋子的人。几乎是瞬间，孙子就一把将我拉到了他的身边，瞪着眼睛看着我说：“沈默，你为什么会跟唐雨川在一起？”
“我……”
孙子皱了皱眉：“不对，厉啸说唐雨川前段时间去找他打听你的下落，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唐雨川利用厉啸威胁你了？”
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解释。孙子看着我一脸的窘迫，抓住我就说：“你不能跟唐雨川这种人渣在一起，走，我带你回去。”
“孙洛，你不准带他走！”
唐雨川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唐夏一把抱住了唐雨川：“小川你做什么？你不准下床，给我回去躺着！”
“他要带沈默走了，他要走了！”
我看着唐雨川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得恐慌。孙子拉着我就出了病房，身后是唐雨川尖锐的叫喊，一声一声刺痛着我。
“小默，你别走！你别走！”
“小默，你回来，你不要走！”
“小默！”
当孙子拉着我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唐秦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我从没见过唐秦这个样子，就像是无助的祈求一样看着我。
唐秦说：“沈默，沈默你能不能不要现在离开小川，小川只剩下半条命了，你就可怜可怜他，就当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求求你，成吗？”
唐秦，求我？
正当我彻底呆住的时候，孙子突然将我护在了他的身后冷声说：“唐先生，如果您在这样，我就要告你非法囚禁了。沈默，我们走！”
孙子拉着我就要进停车场，唐秦再一次拉住了我说：“我弟弟，我弟弟他为了你自杀过，这事你知道吗？”
第72章
自，自杀……
我想是被雷劈了一样，这种感觉太不真实，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唐秦用的力气太大，我的半只手臂开始木麻。
“沈默，如果你走了，我怕小川再想不开，你就理解一下我这个当哥哥的好不好？你就陪陪他吧，我求求你了，你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一走了之啊……”
我张了张嘴巴，僵了好一会才发出了声音：“什么，什么时候？”
唐秦抹了一把脸：“你失踪三个月后，我弟弟，我弟弟就在b市的你们住那套房子里割腕了。如果，如果不是沈默哥及时发现，我弟弟就……他就……”
唐秦的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我抬起头看着紧紧抿住唇的孙子。我看这孙子的表情，便明白他也知道这件事的，孙子像是被我看得站不住了，便说：“如果不是这事的话，别说是厉啸了，我都得把唐雨川给撕了。”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上海登陆微信时，唐雨川发来的那段语音。那段语音里，唐雨川说让我等他，我想他那时或许是认为我死了。
唐秦又说：“沈默，你别走，成吗？”
我是不想见唐雨川，也很恨他，但我并不想见他为我这样，这没道理的不是吗？
可唐雨川怎么这么难过，怎么就会自杀，怎么就吐血了？要说这一切都是我害的，可我做什么了？我掏心掏肺的最后成了植物人，这事摊在谁身上，不都得见了唐雨川绕道走，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渺小到甚至有些卑微的人，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
可唐雨川步步紧逼，我能怎么办？我只不过是抗拒他，怎么就会这样了？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可我做什么了？
我迷茫的看着唐秦满脸的泪痕，又看着孙子抿住的双唇。
“好，我……至少，现在不走。”
“沈默，你想好了吗？”
孙子低声询问着我，可我不想唐雨川出事，我就想他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我们互不相欠，可眼下显然不是这样的情况。况且唐秦现在这样求我，我不能一走了之。虽然我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可是我总不能现在就抽身离开。
我硬是扯出了一丝笑容：“没事的，孙子，他们又不会吃了我。你别担心了，这事也不好跟厉啸说，他够忙的了。如果我有事我就给你打电话，成吗？”
孙子点了点头：“嗯，有事一定要跟我联系。”
唐秦抓住了我的手：“沈默，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