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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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志-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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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卫的终未能如愿,钢刀仅仅距离苗九东三寸,却再也劈不下去,尸身摔在地上,连句遗言都没有,自己到另一个世界痛快去了!

“老二,老二!”苗九东抱着弟弟,大哭不止!

苗九西缓缓地睁开眼睛,紫黑色的嘴唇哆嗦着,气若游丝,慢慢说道:“大哥,我冷,我好冷啊!”

哥哥死命搂住弟弟,搂着弟弟渐渐发凉的身体,失声痛哭!

严小七在员外嚎叫着:“他们是坏人,都是坏人,快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听声音,与疯子没什么两样!

移时,王德上前,拍拍苗九东的肩膀,道:“义士,请节哀顺变!我们该走了!”

苗九东抬头望着眼前的人,眼睛里尽是怒火,似乎他们都是仇人呢!

王德断然道:“绑了!连同那两具尸体,都带回去!”

几名班直扑上来,将苗九东五花大绑,捆得那叫一个结实!

“汪汪,”大黄小步上来,围着王德绕圈圈!王德这才想起大黄主仆二人。

俯下身去,轻轻抹着大黄的黄毛,道:“刚才,踢疼你没有?”

大黄小声叫着,跑开了!

狗跑了,还有主人,王德将虎子抱在怀里,道:“说,想要什么尽管说!”

六岁的虎子,眉飞色舞:“我要,我要……可以要几样?”

小家伙真是个有心计的主儿,王德心情好,笑道:“几样都行!”

“我想要老王家的虾须、糖宜娘、打秋千,还要老李家的大馅包子,老杨家的糖,再要他那样的一身衣服!嗯,没了!”

虎子看中了老迷糊的行头,却是不知,王德的衣服更帅呢!

“好,没问题!”王德全答应下来,“他的衣服太大了,你也穿不了啊!”

“不会做小点的吗?”这难不住虎子,虎子鬼点子多着呢!

王德将人物交给小磕巴,要走了,十分不舍,柔声道:“将来想做什么?”

“做大将军,象他那样的大将军!”虎子喜欢老迷糊等人身上的衣服,不喜欢穿着不雅的王德等人!

王德道:“好,我等你呢!”

放下孩子,刚想上马,忽觉身后衣服一紧,扭头一看,小家伙牵着衣角不松手!

“还有什么事?奇书Qisuu网”

“我忘了一件东西!”

“什么?”

“我还想要一盒京城最好的胭脂!”

王德大奇,道:“你个男孩子,要胭脂作甚?”

“送给二丫!”

小磕巴心中一紧,忽地想起很多事情,接过话茬,磕巴着问:“二丫是,是,是谁?”

“二丫就是二丫嘛!我们隔壁的二丫头,嘻嘻,我最喜欢二丫了!”

又是二丫,虎子的二丫像不像十二年前的那个二丫?而他的二丫,十二年后的二丫又在哪里呢?

第六卷 第十三章 手足

二十六日夜,上彻夜未眠!教导诸皇子、帝姬背诵《黄台瓜辞》,直至黎明!

——《世祖高皇帝实录》

苗九东、严小七落网,连夜开审。聂山先拿严小七开刀:两个大巴掌、一桶凉水下去,软骨头严小七从魔怔中醒来,有的没有的一股脑地往外面倒!再问苗九东,问一句答一句,事情很快就清楚了!

死去小村子里的姓卫的,名叫卫奢,乃是郓王赵楷秘密眷养的死士;苗九东、苗九西兄弟二人,曾经受过赵楷的活命之恩,又有一身的好武艺,与卫奢一起,为赵楷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严小七自己则是和王、龙卫军团上护军赵栻的人。

前番李纲遇刺,就是卫奢带着人做的!示警的人则是苗九东!

这一次,在流花桥上安装炸药,赵桓启程返京的时间,那边早有人过来报信!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算得精确无比,孰料天算不如人算,神来龙粪竟救了赵桓一命。爆炸所用的炸药,都是赵栻从军营里偷偷弄出来的。赵楷这么做,还可以理解;至于赵栻,与康王、景王三人同受重用,名分既尊,权力又大,为何要与赵楷勾搭,做这种事情?

聂山百思不得其解,审完了犯人,浑身轻松,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官家曾言,破不了案子,自己要致仕还乡的,这一次,也许可以……

赵桓一边听聂山的汇报,一边写字,写的却是唐高宗李治的儿子、废太子李贤的一首《黄台瓜辞》: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

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

接着又是一首曹植的《七步诗》: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写罢,将笔扔在桌子上,泪流满面,扶案痛哭!

福宁殿内,烛光摇曳,众宰执跪在地上,聂山也乖乖地跪着,除了官家的哭声,竟再听不到其它声响!

赵桓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砚台、毛笔高高抛起,墨汁将纸上的字迹模糊,旋即与纸张变成飘扬的碎片!

“传旨:赵鼎会同王德,锁拿赵楷!秦桧会同王希夷,锁拿赵栻!”

“臣领旨!”

赵鼎、秦桧领旨退下,赵桓摆摆手,示意其他人也退下!裴谊见所有人都退出了大殿,正想躬身而退,却听官家道:“宣西凤、赵谌等皇子、帝姬到这儿来!”

官家三子两女,最小的三皇子赵诜仅仅三岁,这个时候想必已经睡了,难道也要叫来?裴谊有心想问,却是没有那个胆子:今日不同往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

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福宁殿内,脑中一片空白,赵桓什么也不想,就那么呆呆地坐着!

“陛下,皇子、帝姬都到了!”

“传!”

六个孩子都来了,包括义女西凤帝姬单香妹!小儿子赵诜进殿的刹那,还在犯困,踩在前面二姐的裙子上,惹得小兰若好一阵不满啊!

兰若新做的裙子,穿上没两天,正想向父皇炫耀一下,被三弟弄脏了,委屈地哭起来:“父皇,你看啊!人家的漂亮裙子,被三弟弄脏啦!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看到底下的儿女,赵桓微微笑着,赵谌拉拉兰若的袖子,悄声道:“妹妹别闹,回头哥哥赔你,可好吗?”

赵桓看得眼睛一热,清泪长流!

小时候,与赵楷一起读书,一起嬉戏,也曾经是手足情深的兄弟,何时变成了拔刀相向的仇人?

兰若见父皇哭了,再也顾不上裙子,扑进父皇怀里,擦着父皇的眼泪,道:“父皇,兰若不要裙子了,父皇不哭好不好?”

赵桓笑着哭着,轻轻抽动一下鼻翼,道:“好,兰若乖,父皇不哭!”

抱着兰若,就与儿女们坐在地毯上,道:“香妹啊,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们要象亲兄弟一样友爱,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要拿出大姐的身份来,好好教导弟弟妹妹,好不好!”

香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王德却是一整天不见人影,只是派人回来说,今天恐怕回不去了。今日的父皇好像一下苍老了十岁,香妹哭着道:“父皇,孩儿记下了!”

“谌儿,背一首黄台瓜辞来听听。你们也跟着学好不好?”

“是!”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

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

大殿内响起孩子们清泉一般的童声,死气沉沉的福宁殿,陡然多了许多生气!

赵诜奶声奶气地问道:“父皇,孩儿不懂!”

赵桓左手搂着兰若,右手抱着赵诜,柔声道:“不懂啊,父皇说给你听!这首词说的是……”

正在给孩子们解释诗词中的含义,忽听殿外传来赵鼎的声音:“启禀陛下:臣赵鼎缴旨,郓王赵楷已经服药自尽了!”

赵桓的声音被生生切为两段,身子僵住,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此时此刻,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分为二了!这一刻的世界,与那一刻的世界再无瓜葛,生生断开了!

“他留下一封信……”

裴谊取过信来,小跑着传进来,明明身子在跑,却没有一点响声,宛如戏台上的傀儡在游动!

“念!”

“孤的儿女,即为陛下的亲侄,请陛下稍加留意!来世,不愿生在帝王家!”

“来世,不愿生在帝王家!”

声音在殿内飘荡,久久不去!

兰若仰头道:“父皇,谁的信?”

“是你三叔的信!”

“哦,”兰若道,“孩儿不懂!父皇说给孩儿听好不好?”

“长大了,兰若自然就懂了!”

话音未落,秦桧在殿外奏道:“陛下,臣秦桧缴旨!和王赵栻已经拿到,请旨是否立即审问!”

“宰执去问问他,他不愿说,也不要勉强!”

“是,臣领旨!”

殿外没了声音,好一阵沉默,赵诜上眼皮打下眼皮,困得不行了。

赵桓道:“我们来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啊,好!”

“这个故事啊,由咱们一起讲,一个人说一句,我先来:从前有座山……”

香妹轻声道:“山里有座庙!”

“庙里有个老和尚!”

“还有三个小和尚!”

“老和尚说,打水去!”

“小和尚说,好困啊!”

兰若接完最后一句,无人接话,只听到重重的呼吸声!低头再看,赵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了,兰若软软地倒在父皇的大腿上,嘟囔着:“兰若困了,明天再打水好是不好?”

说着好是不好,分明不是商量的意思,小丫头自顾自地睡了!

“谌儿,知道为什么父皇叫你背这首诗吗?”赵桓慈祥地看着长子,如同看着二十年前的自己。

赵谌既嫡且长,只要他不出大的问题,将来一定会继承皇位的。这孩子道德、文章都好,只是性子稍嫌柔弱,作为乱世之君是万万不成的,做个守成之主倒是没什么问题。所以,这就逼着自己先把所有的麻烦都先行料理了,把所有的强敌都扫平了,再选择几位靠得住的宰执辅佐,就可以……

十四岁的赵谌,嘴角边出现了软软的绒毛,个子也高,模样更像母亲,只有那双眼睛,分明就是原来的自己!孩子大了,马上就是大人了。

赵谌起身回道:“父皇是想让儿臣记住:要爱护手足同胞,要做个好哥哥呢!”

赵桓满意地点头,道:“你能做到吗?”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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