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诡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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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诡女初长成-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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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一惊:“病重?她怎么了?”我记得分手时她在警察大队里面哭的声音响亮,身体看起来还很结实。

对方说:“是绝症,病来如山倒嘛。她膝下无儿无女,想必你是她的亲人了。”

几秒钟过后,我恢复冷静,说道:“我无法抽身看望,你转达我的问候吧。”

那人沉默一会,挂了电话。

那个叫阿兰的女人,她伤害我也倒罢了,给父亲带来的悲痛该如何偿还,父亲终日郁郁寡欢,跟她不无关系。

我完全陷入了过去的时光中,很久才听到身后的汽车气急败坏的鸣喇叭,回过神来,发现手机还在响个不停。

接起来,还是那个人。他解释道:“这里信号不好,阿兰坚持有话跟你说。麻烦你仔细听。”我听到一片沉默,那边许久才开口,声音苍老嘶哑的几乎听不清楚,象是有团麻绳堵在了喉咙口,她说:“多多,我来……找你了。”

真的是阿兰。

我屏住呼吸,猜测她一定神志不清醒了,再一阵沉默过后,她断断续续无比冷静的说:“你父亲自杀……是……十年以后了,与我们无关,与你有关……。“

电话突然断了,再打过去也没有人接。我想,那个生命或许已经走向了终点。站在路边,街上车水马龙,我渐渐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我曾经那么恨她,此刻心里却泛起了隐隐的悲伤。

想来,她也有她的无奈和可悲,失去了仅有的两位亲人,一个人醒来,一个人睡去,寂寞的生活无所依托。倘若,多多没有死,王庆年和阿兰也会好好待我的吧,倘若父亲没有死,我的命运又该怎样改写?此时,我身体上的伤害痊愈了,心灵上的伤害还隐密着没有复原。

生命的溃散,让爱与恨都没有了载体。

可是,父亲怎么可能因我而死?又选择那样无助绝望的方式?阿兰为何以此作为临终遗言来交待呢?

我没有再给任何人打电话询问,问谁呢?若想让我知道,十几年前就该知道了,不想让我知道,现在一样免开金口。刚才还想把该感谢的人都约出来吃顿饭,此刻身体已经没有力气。我慢慢的回到蜗居,躺在床上,将那张宣传单页反复看了几遍,沉沉睡去。

一周过后,我渐渐了解了公司业务,适应了公司内刊编辑角色,也渐渐懂得了菲林、出血位、套版之类的设计印刷术语,工作虽然劳累,心情平静了很多。前台小妹好心提醒我:公司老总叶恒永是个脾气古怪的人,要小心。

我倒没感觉他古怪,只是我从未见过他走出过自己的办公室,这样玩命的工作,想必已经以此为家。

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室立刻空无一人,魔术速度。都走了,匆忙奔赴自己的家,那里有简单的饭菜和深爱的人等候,这已是至大的幸福。

我将几篇稿件打印完毕,伸了伸僵硬疼痛的腰,听着窗外跨啦跨啦的下起了大雨,伴着闪电,街道暗的早,霓虹灯也提前闪亮了。

我检查了空调和门窗,关掉办公区的灯,看到总经办的门底缝透出一丝光亮。我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我猜他可能已经走了,便拧了一下门把手,吱呀一声推开门。

一个茶杯直直的朝我飞过来,摔到门上,发出刺耳的碎裂的响声。

叶总瞪起眼睛,又抓起桌上的台历扔向呆立的我,一下砸中我的眼角,我痛的无法忍受,掩着脸蹲了下来。他大声骂到:“滚出去!为什么不敲门就随便进来?”

我捂着一只眼睛看着他,也被他触怒了,大声说:“敲门没有人应,只是想帮你关灯……”

话未说完,我被眼前的一幕震惊,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坐在巨大的办公台后面,痛苦的低下头,不愿意听我说下去。

他的旁边赫然站立着一条腿。赤裸的,穿着皮鞋。

第四十六章 暗涌(4)

我爬起来,转身逃离。他在我身后喊:“两分钟后你进来,否则命你立刻辞职。”

我走到饮水机旁边,想要喝点水镇静一下,一口水象块鹅卵石噎在干涸的喉咙里。地上没有血,不是凶杀现场,但无论如何,一条白光光的长腿站在那里都是对我眼球的巨大刺激。

几分钟后,我返回他的办公室,见他伫立在落地窗边,胳膊交叠抱在胸前,他说:“你过来,我不会吃你。”

我向前挪了两步。

他说:“开口吧,尽管问。”我抬起头,看到他宽阔的肩膀,他坚毅的面孔和无限悲伤的眼睛。这是一个怪异的组合,健壮的成人身躯和孩子一样无助的神情。

我说:“我没有什么可问的。”

他说:“如果你现在不问,永远都不要问,你要是敢私下向其他员工打听,我会让你从地球上消失。”

我转身想走,他如此不可一世,又带有强迫意识,跟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几步走过来,用有力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狠狠一扯,说:“你怎么不问那条腿去哪里了?”

我冷冷的盯着他,问:“那么,请你告诉我,腿藏到哪里了?”

他并没有直面回答我,松开我自顾自的说:“没有人象你这样大胆,敢来敲我的门。必须有秘书通告和引见才能进入这个门,难道你没有听说这个规矩吗?”

我没有作声。他铁青着面孔,额角都是青筋,眼睛里喷出了愤怒的火,象是想要灼伤别人,却先灼伤了自己。他言辞那么剧烈,我的腿不由得在裤管里偷偷发抖。

不是有那样神通广大的老板吗,将胆大妄为的员工毁尸灭迹照样过着逍遥人生。我不动声色的听着,眼睛悄悄搜寻可以自卫的尖锐武器。桌面文具盒里有把直直的钢尺,我锁定目标,手心微微出汗。

他被我的无动于衷激怒,大吼:“你是死人吗?说话!”我只好把姿态放低跟他周旋,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想到贝贝我就必须让自己安全。

我退后一步,说:“秘书下班了,我是个新人,不懂这里的规矩,我将下不为例。”

他忽然放松下来,眼睛刹那间失去了光泽,他退几步,坐到沙发上,随手卷起一本杂志,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左腿,喃喃的说:“在这里。”然后,他自嘲般的看着我说:“你敢不敢看看接口?椭圆形的,粉红色的,被医生称为美丽的伤口。”

那是义肢。

我心怀歉意的说:“那样逼真,我没料到是……”。“假的”那个词,我不忍说出口,其实那腿已经逼真到象刚刚砍断的真家伙。

他说:“我一向谨慎,明明记得房门被我反锁,不知道你怎么推开的。”他语气平静下来,我也真正的放松了。

我说:“不管怎样,我会守口如瓶的。”

他说:“一起吃个饭。我有话对你说。”说完,把灯一关,不由分说的推我走出房门,他口气温和,笑容自然,已与刚才判若两人。

走出写字楼,我们来到最近的一家餐馆。他走路跟常人无异,只是稍稍慢一点,尚不知情的以为是他稳重沉着的格调。

落座后,他帮我点了罗宋汤和意粉,自己胡乱的点了黑椒牛肉饭,仅是个摆设,他一口也没有吃。

中间接到童义信的电话,他问我工作进展情况又问我是否已经吃饭,得知我正在用餐便讪讪的挂了电话。

叶恒永问:“是家人吗?”

我摇头否定。他说:“你实在是个无趣的人,总不说话,或者你觉得与我吃饭太无趣?”

我的确不知道说什么好,何况他是顶头上司的上司,被人称之为容易发怒的怪人,更要谨言慎行。

他又说:“我准备好了要回答你的一堆问题,比如我是怎样丢失了行走工具,我为什么还可以走的这样自如,比如我的过去和公司成长史。你的沉默如此阴险,似乎已经知道了全部真相。”

我喝着红色精致的汤,慢慢的说:“既然说出来你才有安全感,我会做一只忠实的耳朵。”

他说:“那腿是从芝加哥最好的医院定制的仿生义肢,那腿的价格可以买下几个本市最豪华的酒店。”

“嗯。”

“有大量感应器与部分神经相连,可以通过意识发出信号指导肌体进行动作。外面覆盖人工皮肤,下蹲,慢跑不成问题。”

“嗯。”我点点头。过于专业生僻令我无法想像,只能把一切归结为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又说:“你不算太坏。”

“嗯?”我奇怪的看他。

“你从不盯着我的腿,你刻意让眼睛里没有好奇。”

“每个人的隐私都藏在黑暗的角落,而且常常用来交换,我知道了你的,你必然要得到我的,为了天下太平,我宁可不闻不问。”

“难以相信一个小小员工有如此见地。”他称赞我。

“难以相信一个堂堂老总如此容易动怒,克制情绪不是你们的专有本领吗?”被他击中的眼角还在隐隐作痛,我终于借机将他一局。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与后桌的一个男人相对,那人立刻避开,急急低下头。

片刻我又觉得背上象是粘了两只眼睛,焦灼难受,忍不住回头张望,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鬼鬼祟祟躲在柱子后面向这边窥探,一闪便消失无影了。

第四十七章 暗涌(5)

叶恒永不解的看着我。

我说:“不要回头,周围气氛有些奇怪,有人密切注意我们的行踪。”

他不禁笑起来,自信的说:“不会的,即使有也可能是我的贴身保镖。”

我说:“哦?并不贴身,象特工队。”

“难道各个都要戴着黑墨镜,穿着笔挺西装围在主人左右?那是拍电影讲究的排场,现实生活若是那样就十分可笑且不堪一击。”他站起来说:“跟你用餐十分愉快,我们走吧。”

到了门口,他站住,请我先行,原来他也懂得爱护妇孺,尊重女性。可见人在满怀自信的时候总是温文尔雅,伤害他人时必定是在设法掩饰自卑。

待我走到门口,便有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停在我面前,他抢先一步帮我打开车门,说道:“跟司机说清楚地址,他会送你回去,好好管住嘴巴。”

他转身朝公司方向慢慢走去。司机一路上沉默不语。司机与我同为叶恒永打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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