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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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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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路上山贼水匪便遇上不下五六起,若不是石抹广彦本身谙熟骑射,带的伴当又是忠心能战的,他的尸骨早就不知扔到哪里被野狗所啃噬了。

“唉呀!”

石抹广彦正回忆自己一路艰辛时,一个孩童突然在他面前跌倒,他冷冷看了一眼,也不去扶他,而是喝斥道:“起来,快起来!”

注1:南宋临安的官营手工业作坊集中于武林坊、招贤坊一带,私营则遍布全城。

注2:此为小说家言,其时贩马获利虽是极丰,却没有这么简单。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三十四、新血(下)

那孩童挣扎着要爬起,但不知是在船上呆久了的缘故,还是身体过于虚弱,挣了两下也没能起来。郑掌柜刚要去扶他,石抹广彦却伸手拦住:“自己爬不起,你扶他一次,能扶他一世么?”

郑掌柜看了他一眼,有些讪然地退开了。

那孩童身后一男孩原本想要扶起他的,听得石抹广彦之语,便也停住手,只是在后边叫道:“起来,起来,云睿快些起来!”

在这一批孩童中,跌倒的是最瘦小的一个,旁边的孩童们都默不作声,唯有他身后那个不停地在叫唤。

“快走,快走!”石抹广彦再次喝道:“休要停下,快走!”

其余孩童们蹰躇着迈步,那个在叫喊的孩童急得眼泪都要出来,地上摔倒的也在不停地抽泣,可他越是急,脚下便越是不听使唤,好容易才站起,膝盖一软又趴在地上。

石抹广彦神情冷竣,目光之中丝毫没有同情。他自一个伴当手中拿过鞭子,挥手便抽在那个叫喊的孩童脖子上,那孩童一缩脖子,鼻泣眼泪挂了一脸,却不得不迈开步子,一步三回头地望着那个跌倒的孩童:“云睿爬起来,你快爬起来啊!”

“我要爬起来!”被唤作云睿的男童尖声叫着,终于再度爬起,跌跌撞撞地向前冲了两步,可又再度摔倒在地上。不过这回,他倒是很快就爬了起来,踉踉跄跄跟上队伍,到得孩童中间又是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好在被开始叫他的那个男孩扶住了。

发觉石抹广彦冰冷的目光扫过来,那个男孩大声道:“他能走,他在走,不要丢下他!”

这个男孩给石抹广彦留下极深的印象,他哼了一声:“秋爽,你倒是好心肠。”

秋爽倔犟地昂起头来,与石抹广彦对视,石抹广彦挥动着手中的鞭子,甩了几下,却最终没有打下去。

这些孩童从北国战乱之地,来到这江南最繁华之所,看得街上人潮如织,两边店铺栉比鳞次,听到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大车的轳辘声、船桨的破水声皑乃应和,都是看得呆了,脚步不免有些慢,石抹广彦最初还发声催促,甚至挥动鞭子抽了几鞭,但后来想想也罢,他们历经艰难才到得这繁华之地,去了郁樟山庄还不知会是何种光景,要看便让他们多看一眼。

这数十个孩童行在临安街道之上,倒不特别引人注目。临安繁华,富户贵室多有购买僮仆者,官府虽是三番两次颁出禁令,然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乃我中华数千年惯例,故此人伢奴贩,在临安城中也不少见。石抹广彦经过剧变之后,面容枯槁瘦削,加之目光冷厉,倒与那些人伢奴贩如出一辄。一路之上,便不断有人拦着询问,这些孩童价钱几何,都被他一一打发了。

也有在临安贩人的人伢行首前来探问的,待得知这些孩童并不在临安发卖,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离开。石抹广彦如今手头阔绰,乘着中原大乱之机,招揽故旧,随行的伴当便有一二十个,故此一般的游手倒不敢轻易上前招惹。

石抹广彦心中也有些顾忌,不敢在临安城多做担搁,次日一早,便命人套车将这些孩童送往郁樟山庄。待收拢人口时,却发觉秋爽与昨日摔倒的那孩童仍在屋中未曾出来。

起初石抹广彦只道两人是乘夜逃走,还不以为意,不过片刻之后,前去察看的伴当回来道:“东家,那两小子一个病了,一个在照看他。”

石抹广彦皱起眉,北人南来,多有因水土不服而病倒者,不过,他们这一路行来,那些体弱的早已被扔入海中,到得临安,竟然还有生病者。他略一踌躇道:“叫那个好的出来,那病的先留在此歇着。”

“叫过,抽了两鞭子,可那好的就是不出来。”伴当苦笑着道。

石抹广彦哼了声,不必问,他便知那个好的是谁了,必是秋爽。他转头看了看,郑掌柜正低声念佛,石抹广彦知道他是吃斋信菩萨的,心中微微一软。若不是这个郑掌柜一心向善,自己家破人亡逃至江南来,便只有残躯一具,若不是郁樟山庄那小主人仁慈仗义,自己失了家中产业便只有空手两只,便是瞧在他们的份上,自己也该有份善心才是。

算是为他们积些阴德,以报他们恩情吧,至于自己,只要能替父亲家人报得血海深仇,便是堕入阿鼻地狱也是在所不惜!

他快步进了孩童们住的屋子,这屋子本是临时找来的,虽是够大,却极为粗陋,好在江南五月天气暖和,孩童们都是打地铺,相互堆挤也不怕冷着。石抹广彦一进屋子便嗅到股臊臭味,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

“他怎么了?”见到秋爽端着个不知哪来的破瓷碗儿正在给那个病倒的小子喂水,石抹广彦问道。

“他病了,烧得厉害,大爷,求您了,给他请个郎中吧!”秋爽眼中含着泪,放下碗合起双手给石抹广彦跪了下来:“大爷,如今是在城里,不是在海中,求大爷不要抛了他!”

石抹广彦嘴角抽动了一下,在船上之时,因为将那些重病濒死的孩童扔入海中,他在这些买来的孩童心中,与凶神恶煞只怕没啥两样了。

见他不语,秋爽连着磕头道:“大爷求您,请来郎中将他治好了,小的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达大爷恩情……”

“嗯,你有牛力大?还是有马跑得快?”石抹广彦冷哼了声:“俺要你做什么牛马!”

“大爷!”秋爽抬起头来一脸哀求。

“你这小子虽生得丑陋如鬼,却是有一副菩萨心肠……”石抹广彦低声喝斥了一句:“昨日瞪着俺时不是还挺倔的么,今日就这模样,你陪着他一起,这小子……是叫李云睿吧,既是到了这里才病倒,便算他命大。郑掌柜,替他寻个郎中来!”

跟在他身后的郑掌柜干净利落地应了一声,立刻出了门去派人寻郎中。那秋爽一边磕头一边千恩万谢,石抹广彦哼了声,不再理他,转身出了门。

隐约之中,秋爽似乎听得石抹广彦说了一句:“但愿这两小子,日后也有这般运气。”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三十五、迎新(上)

得知石抹广彦来了,赵与莒心中甚为欢喜,自除夕一别,已经五个多月过去了,石抹家在临安的铺子,虽然每月都会遣人来通声气,但对于这位东家的行踪去向,却也总是说不清楚。赵喜在赵与莒面前已是不只一次抱怨,说那一万贯恐怕是打了水漂。

初时赵与莒还为石抹广彦辩解几分,一个能在如此凶险境遇中脱身逃出者,必是心志坚定之辈,应当不会有意诓骗,况且那一万贯原本就不打算有何收益,纯粹是赵与莒有意助石抹广彦一臂之力罢了。但到后来,赵喜说得多了,赵与莒干脆找些事让老管家去跑,将他从自己眼前支开,免得总听他唠叨。

“这位石抹东家果真是信人,小老儿虽是年纪大了,眼睛却还好使,早就知道他不会诓骗俺家。”将这消息说给赵与莒听的,正是赵喜,只不过此时他早将自己先前的怀疑忘得干净。

“老管家年纪虽是大了,可无论是身子骨还是眼睛可都不老。”对于这位忠心的世仆,赵与莒在某些方面还是极为优容,赵喜也极明白,虽是偶尔有倚老卖老之处,可对家中孩童的管束方面,他从不置言,这一点,他便比小翠要聪明得多了。

“那信使说再有半个时辰便能到,大郎,小老儿出去迎接?”

赵与莒沉吟了会儿,他自觉有些了解石抹广彦的性子,他既是亲自来,必然是准备还上那一万贯了。否则,他便会遣人送孩童来,而不是亲自出马。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赚回本钱,石抹广彦的本领倒不容小窥,赵与莒原本准备自己出外迎接,转念一想,如今自己不过是孩童之身,便是迎出十里,也未必能得石抹广彦尊敬,反倒让他小瞧了。

“将义学孩童们叫齐,整好衣裳,迎接新人!”心念一转之间,赵与莒便有了主意。

加上一个李一挝,一共是三十六名孩童,清一色的衣衫,清一色的打扮,清一色的神情,当他们分两边站着的时候,赵与莒心中突然有些激动。一年之后,这些孩童,总算有些模样了,无论是他们的学问还是他们的姿态,都让他看到了希望。

石抹广彦看到这分两列站着的孩童时,也很是吓了一跳。

这些孩童站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既无人交头接耳,也无人动手动脚,就连呼吸时胸部的起伏,仿佛都是如同一辙。

若是霍佐予见了这一幕,定然会又教训霍重城,当初孙武子为吴王练兵,以宫女为阵也不过如此。

“石抹东家,一路辛苦。”直到赵与莒笑吟吟的声音传来,石抹广彦才将目光转到郁樟山庄的小主人身上,他身材高大,看着赵与莒时须垂头低眉,本来有些居高临下的优势,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这倒象是在垂眉顺目聆听教诲了。

“这……这些便是去年的孩童?”石抹广彦心中怦怦直跳,向赵与莒问道。

“石抹东家带来的,难道说自家不认识么?”赵与莒仍是淡淡一笑。

“少君……倒是小可失礼了。”石抹广彦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未与赵与莒见礼,他恭恭敬敬抱拳,向赵与莒深深做了一揖。

赵与莒还了礼之后,向石抹广彦身后望去,那后头的八辆大车之上,坐满了孩童,男孩坐了六辆,女孩也坐了两辆,一双双目光望过来,都是怯生生的,偶尔还有胆小的发出抽泣声。石抹广彦顺着他目光也向后看,再看看郁樟山庄前这两排孩童,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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