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东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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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东顾-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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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官的督促下,叛军弓箭手开始拿出真力气射箭了,否则回去谁都不好交待了,飞箭对守军的威胁越来越大了。而守城军的箭虽然不多了,但箭就是用来射人的,现在不用什么时候用。守军弓箭手冒着危险,从跺墙口里,对准顾的了上顾不了下,顾的了左顾不了右的云梯上的降军,箭嗖嗖地飞出去。守军的箭还是很有效果的,时不时有降军士兵惨叫一声,落下云梯。然后在下面等待的另一个士兵,拣过他丢下的盾牌,在军官的骂斥下,爬上云梯。在这中间,总有几个倒霉的守军被乱箭射中,或倒在城墙后,或翻落下城。

苦战一上午,攻守双方打的是筋疲力尽。攻城的降军士兵在城下喘气,守城的官军士兵在城上喘气。

武令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听说孙孝哲在关中栽了,一起陪葬的还有三万范阳精兵,然后又是崔乾祐在陕州被人给包圆了。武令殉是一阵心慌,自己跟洛阳还隔着远呢,中间还有颍川,它在太守薛愿、长史庞坚奋力拒守下,一直卡在那里,还属朝廷。要是唐军突然一插过来,把自己这支孤军给围了,自己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于是准备收拾兵马,打道回洛阳。

但是御史大夫严庄却传令道(现在安禄山常居深宫,诸将很少能面见他议事,命令都通过严庄转达),唐军主力已经被吸引到了洛阳城附近,命令武令殉、毕思琛、令狐潮、尹子奇加紧攻打南阳、雍丘,要他们在官军主力无暇它顾时,赶紧把通往荆襄、江淮的道路打通,这样叛军的回旋余地就大了,不用窝在河南、河北几个地方了。

武令殉在心里把严庄的十八辈女性亲属都问候了多遍,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把南阳城拿下就回师洛阳,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武令殉看了十几日降军的攻城,每次都让他爆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今天,武令殉再也忍不住了,他叫过自己的部将杜备,命令他率一万范阳精兵亲自上阵攻城。武令殉明白,再这么耗下去,一旦官军缓过手来,自己就会死的很惨。只有拿下这座高城,才能据此坚守,占据要道,响应洛阳。

范阳叛军这些日子已经是看的火上心头,降军们的攻城比赶集市还乱,这不能不让范阳叛军这些稍专业人士急在心里。

杜备调集了一万范阳叛军,迅速准备好云梯,开始对南阳北城发起进攻。

看到正规军-范阳叛军如潮水快速冲过来,杂牌军-降军马上分开,给他们让出路,腾出地方来。

范阳叛军的素质效率和降军就是不一样。他们在弓箭手的掩护下,迅速架好梯子,拿着刀开始向上快速地爬。

守军们一直省着箭和擂石,就是等着他们。一声梆子响,守军毫不吝啬地射出一阵阵箭雨,将云梯上如蚂蚁般攻城的叛军纷纷射落下去。

范阳叛军的凶悍还是够的,很快,有不少士兵爬上了云梯,登上了城墙。但是等待他们的却是长矛和砍刀。

守城的是黔中道的番兵,也是凶悍无比,尤其是刀耍的好,跟范阳的好汉不一样,完全走的是阴狠毒辣的招路。

第一批冲上城墙的叛军迅速被一排枪林给戳下城去了,接着一排番兵扑腾上去,同剩下的叛军开始搏斗起来,双方都是凶悍无比,刀刀要对方的命。不过在城墙上,由于叛军要爬云梯才能上来,所以在这个局部地区,守军是占人数优势。进攻的叛军要花更多的勇气和代价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在城墙上那狭小的空间,番兵的灵活发挥了极大的优势,他们在跳、腾、跃中杀的范阳叛军吃了不少暗亏,窝火不已,只见好容易爬上来的范阳叛军一个个被砍倒在地。后面上来帮忙的城中民夫,趁空隙将擂木、滚油对准云梯扔泼下去,又惹得下面一阵惨叫。

万余范阳叛军苦战数个时辰,就是没有占到一丝便宜,南阳城也没有一点陷落的迹象。

武令殉大怒,下令将早躲到一边看热闹的降兵们驱赶上去,要他们立即重新进攻。降军在范阳叛军的迫使下,没有办法,只好又拿着刀枪重新走近城墙。

刚才范阳叛军同守城军士的激战,可比降军的攻城要激烈的多,而且血腥的多。看的这帮“善良”的降军们心中叫苦不已,自己可没有叛军那么凶悍,估计还没冲上去,就会被已经打疯了的守军给干掉。

他们磨磨蹭蹭地苦着脸走上前,刚到城墙下,准备再次进攻时,攻城的范阳叛军实在吃不消了,开始撤退下来。降军一看大喜,有机灵点的马上上去扶住受伤的范阳叛军,跟着一起撤了回来,大部分降军马上也跟着范阳叛军后面,理直气壮的撤了回来。

在武令殉直在那气得翻白眼时,十几里处的高地上,数十名骑兵披着杂草、绿叶,站在高地上的树林里。正中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长得吐蕃人的模样,我们看出来了,是安固都。

安固都收起单筒望远镜,对一个统领说,“部队怎么样了?”“禀将军,部队已经按计划在午时从东边两百里外的板桥赶过来,预计午夜就会到达指定位置,对敌人发起进攻。”这位统领答道。

旁边的一位准校对安固都问道:“将军,我们是不是要对叛军发起夜袭?是攻击主力叛军还是杂牌叛军?”。

“哈哈,叛军将领武令殉是个很有作战经验的将领,不要把他想的太傻了。今天苦战一天,他的全部军队几乎都动用上去了,今晚是他的军队最虚弱的地方,他就是再知道南阳城兵力不足,他也会做好夜袭防范的。如果他连这点都没想到的话,安禄山也不会把六万人马给他带!”安固都笑道。

“那怎么打?”旁边的军官都急了。

“打他的三十里外镶东的粮仓。武令殉把他所有的粮草都放在那里,只有二千主力叛军和六千杂牌叛军驻守。今晚武令殉的部队非常疲惫,武令殉能做好防范大营遭夜袭的准备都已经很不错了,肯定没有精力去顾及他的这个要害了!”

“然后怎么办?”军官们又问道。

“粮草没了,对军心士气的打击肯定会很大,武令殉为了稳住军队,肯定会筹粮草的。洛阳他是指望不上了,他只好在南阳附近就地筹集了!”安固都耐心地讲解着。军官们都在仔细听着,努力从这个名将身上学到宝贵的东西。

“只要武令殉敢把他的部队散出来抢粮食,我就让他在摸不着看不见中损兵折将。有时精神上的打击,比肉体上的打击还要厉害!”安固都语重心长的说道。

“传令,今晚午夜,大军对镶东叛军粮仓进行夜袭,杀光所有守军,烧光所有粮草,然后立即撤退回板桥,再散出斥候队,将所有叛军派出的斥候全部追杀!我要武令殉的部队在恐慌和饥饿中崩溃。”安固都用他惯有的冷冷的语气开始下令。

这晚,武令殉望着北边镶东冲天的火光,不由目瞪口呆。自己在百余里的范围搜索过,在西边、北边官军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还扩大范围到二百多里。不要说官军,就是长的象官军的老鼠都没找到。现在哪里又出来一支军队,将自己的粮仓烧的一干二净。南阳,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今天也打的筋疲力尽,而且自己为了防范他们夜袭,派兵把他们看的死死的,难道是一支赶来增援的官军,他们在哪里?

武令殉回过头来,看着后面大营外面的一片漆黑,不由后背发凉。

粮草烧了,叛军很快就断粮了。武令殉知道洛阳是指望不上了,他知道只有从附近老百姓那里“借”粮食了。可开始武令殉还不敢把部队放出去,因为现在自己的斥候只有出没有回的,武令殉现在是两眼一摸黑,那支军队在哪里?自己一点底都没有。

可几天过去了,饥饿的军队开始不安了,后来连主力叛军也吃不消闹将起来。武令殉知道再如此下去,就算自己的军队不兵变也会被饿的手软脚软,到时不要说官兵,就是南阳派一队小孩子出来,一根绳子就能把自己抓了。

武令殉一咬牙,派出一万五千人马,交给稳重可靠的毕思琛带领,千嘱咐万叮嘱,一定不要分散。看着出去“借”粮的军队,武令殉心里还是涌起一阵不安。

“借”粮军队开始还能保持一致性,可过了数十里后,他们很快被路边的粮食所吸引,这些粮食都是安固都从信阳调集来的,再故意散乱丢弃在路边。叛军再也不管什么军令了,先多抢点粮食再说,在一些地方甚至都发生械斗事件。毕思琛严令了几次,见一点效果也没有,而且周围一点敌军的迹象都没有,也就圈起袖子开始抢粮食了。

就在这个时候,安固都的骑兵出现了,对于正散落在十几里埋头抢粮食的官兵来说,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安固都把自己要跟武令殉说的话交给毕思琛,要他转交,不过不是要他亲口转诉。安固都把信挂在毕思琛的尸体上,再把尸体安放在马匹上,由这聪明的马连人带信一起带回去了。

看着挂着一封信的毕思琛尸体在马上缓缓走进营门,不光武令殉被吓住了,所有看见的士兵都被吓住了。他们都牢牢记住了那封信,一个硕大血红的“死”字!

在后面的日子里,叛军再也不敢出去借粮了。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饥饿迫使一些叛军走出营寨,企图侥幸冒险找到粮食。他们有没有找到粮食,大营的叛军不清楚,因为这些人骑着马回来时都没有头,没法问了。

大崩溃是在七天后开始的,在叛军吃光了不多的马匹和搜刮来的老鼠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后,就象我们预料的一样,是从降军开始,他们企图走出军营,然后扔下武器,反正他们已经投降过一次,再投降一次也无所谓,都习惯了。

奉命阻止的范阳叛军手持刀枪不准降军们出去。降军们仿佛是一群被挡住发财路的财迷,立即就绿了眼睛,二话不说就开打了。降军的勇猛是叛军们前所未见,武令殉一看不由感叹,要是他们早这么勇猛,南阳也早打下来了,用不着在这里挨饿内斗了。

一场内哄,三万降军死了一万,散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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