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全书·曾国藩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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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全书·曾国藩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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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潭之失,可把骆秉章给急坏了,他赶忙亲自找曾国藩,希望他能够把湘潭夺回来。但是,当时曾国藩因为求功心切,却和骆秉章的想法有些不同。他的想法是:朝廷给他下达的命令是要他到武昌去,岳州之败,他忍辱退回长沙,已经感到非常没有面子,此次如倾巢对付湘潭的太平军,胜利了倒还可以,但是如果失败了,还有何脸面再活在世上?况且太平军分兵攻打湘潭,就必然会在岳州一带造成军势上的弱势,若能趁虚越过岳州,前往武昌,在皇上面前岂不是可以挣回面子?而且,若先攻湘潭,不免会让人感到曾国藩这一招是退避之举。但是曾国藩手下的幕友陈士杰、王运等人却大多和曾国藩持有不同意见,他们认为湘潭是大商埠,军需所资,先把湘潭夺下是理所应当的;若是先北上攻克武昌,失败了再退到省城去,便是置自己于死地。陈士杰持此主张最力。他告诉王运:“今独可悉兵援湘潭,即不利,犹得保衡、永,图再举;若不顾根本,但图进取,一败俱死矣。”王运向曾国藩转达了这一意见,曾国藩才恍然大悟。陈士杰不但自己对曾国藩力加劝说,而且约请杨载福、彭玉麟一同向曾国藩上书攻湘潭的好处所在。恰恰这时,十营水师的营官都来见曾国藩,他们一致力谏曾国藩攻取湘潭。在这种情况下,曾国藩才做出了一举攻克湘潭的决定,于是派补用副将塔齐布、蓝翎守备周凤山率领一千三百多人进军湘潭,又派候补知府褚汝航等五营水师前往。同时决定第二天自己亲自领两千多人增援。
  第二部分:骂名留世靖港战败
  正当曾国藩一心一意将心思放在攻克湘潭上时,当天晚上,突然接到了长沙县乡团士绅的报告:“靖港寇屯中数百人,不虞我,可驱而走也。团丁特欲借旗鼓以威贼,已作浮桥济师。机不可失!”曾国藩对这一消息感到有些心动,认为:“潭城贼被官军水陆痛剿,专盼靖港之贼救援,亟应乘机攻剿,俾贼逆首尾不能相顾。”于是临时把计划变更了,在第二天卯刻率领大小四十多只战船,陆勇八百名向靖港进发。靖港位于湘江、资水交汇的地方,对岸有铜官山,六朝时曾经设置了铜官,所以才有“铜官渚”的称号。曾国藩随水师督战,坐船到达距铜官渚二十里的白沙洲。但曾国藩手下的将领李元度却极力劝阻曾国藩不要再这样做,他认为,现在湘军的精锐部队已经被调往湘潭去了,攻打靖港,那应该是湘潭之战胜利后的事情,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坐等军情发展,然后再做另外的打算。然而,已走火入魔的曾国藩却对李元度的劝告置之不理,认为靖港太平军只有几百人,跟拥有近五千士兵的湘军无法相比,以五千人去对付几百人,根本就是以石击卵,胜利必定是属于他的。因此,他不再为此事与手下幕僚商议。他此举决心非常大,甚至将一份遗疏和一份两千多字的遗嘱交给李元度,托李元度如若他死了就把遗疏交给湖南巡抚,让他上陈给皇帝,同时把遗嘱转交给他的弟弟们。    
  四月二十八日中午,曾国藩率领湘军水陆两师及五千多名当地的团丁浩浩荡荡赶到了靖港,然而,在进入靖港之后,却在街上连太平军的影子都没发现。正在纳闷之际,他们就遭到了一阵密集炮火的攻击,部队立即就乱了阵脚。这时,埋伏在铜官山的两万太平军才从山上直奔下来,将湘军吓得溃不成军。与湘军同来的团丁还没有和太平军兵刃相接,便望风而逃遁,带动湘军陆师也向后奔逃。因为中了敌人圈套而气恼万分的曾国藩见部队不战自溃,感到无比的气愤,便离船登岸,来到浮桥桥头,插了一面旗帜在那里,手执宝剑,高喊:“有退过此旗者斩!”但是,湘勇们为了求生,根本就顾不得自己的统帅说了些什么,他们仍纷纷后退,并为了抢夺过浮桥逃命而争先恐后。因为争抢过于剧烈,结果浮桥桥板毁坏,桥上人因此跌落水中。而看到陆师溃不成军,水师便不等号令,纷纷升起船帆,四散逃去,一边还胡乱地朝岸上开炮。曾国藩在同月给自己弟弟的家信中是这样描述此事的:“所可恨者,吾于初二日带水师五营、陆勇八百至靖江攻剿贼巢,申刻开仗,仅半顿饭久,陆勇奔溃,水勇亦纷纷奔窜。二千余人,竟至全数溃散,弃船炮而不顾,深可痛恨!惟钓钩子未出队者,略存子药炮位,而各水手亦纷纷尽散。红船之水手仅存三人,余船竟无一水手,实为第一可怪之事。”    
  此次靖港之战曾国藩的失利完全是因为不小心掉入了太平军设置的圈套。太平军算知曾国藩自岳州败后,一心只想求得战争的胜利,所以故意在靖港设下埋伏。靖港位于沩水流入湘江的入口,水流很急,船只有靠很大力气才能逆流而上。河的对岸是铜官山,山上茂盛的树林对设埋伏非常有利。因此太平军乘岳州之胜后一举拿下了靖港,当曾国藩准备进攻靖港时,他们在表面上只看到了几百太平军,而两万人马的太平军大部队则正隐藏在铜官山中,等着好好打一个大胜仗呢。    
  曾国藩见战事已经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便混在侍卫从中匆匆上了拖罟,盲目地随着溃船退回到来时的地方。不料,天公不作美,西南风突然刮了起来,本来水流就十分湍急的江面,这会儿要想逆流行舟更是不可能。曾国藩眼见兵败如山倒的惨状,耳边又听到有人到处在喊“活捉曾剃头”,心中想着此次败绩真是有生以来的奇耻大辱,觉得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便步出船舱,两眼一闭,就向湘江跳去。身边侍卫根本就来不及对他进行阻拦。    
  正当曾国藩行将一命呜呼之际,一个人从船尾座舱中跳了下来,一把抓住了曾国藩,并将他拖上船去。此人名叫章寿麟,字价人,虽然做的是曾国藩的幕僚,但却有着出众的武艺。原来,李元度等人见曾国藩执意攻打靖港,又将遗疏和遗嘱都交给他,料定曾国藩在靖港获胜则已,如果不胜则只有死路一条。但曾国藩一死事小,他一手操练的湘勇及手下的幕僚又要去投奔谁呢?于是便悄悄地嘱咐章寿麟注意曾国藩的一举一动。    
  曾国藩被救上船后,心里感到非常恼火,便指着章寿麟骂道:“你来干什么!”为欺骗曾国藩,章寿麟只好说:“我是来报信的,刚刚接到战报,说湘潭那边的战争已取得胜利。” 曾国藩明明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但此时的他既然有台阶可下,也便不再说什么了。    
  此时,太平军在湘军炮火的阻拦下,已无法对曾国藩的逃军进行追击,曾国藩就借此时机,狼狈万分地逃回了长沙市郊南湖港。
  第二部分:骂名留世心灰意冷(1)
  曾国藩于靖港战败投水自杀,幸而被救,仓皇逃回水陆洲。然而,就在逃回水陆洲的这天傍晚,巡抚衙门西花厅里,正在举行着一场盛大宴会,给陶恩培饯行。前几天,陶恩培接到上谕,被提升担任山西布政使,限期进京陛见,要到山西接任职务。陶恩培心里的得意之情自是溢于言表。一来升官,二来长沙是兵凶战危之地,离开自是好事了。出席宴会的官场要员,以及在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殷勤地向陶恩培致意。只见觥筹交错,奉承话不绝于耳。到处都向人们展示着荣耀、富贵、享受与升平。正当骆秉章又要带头敬酒的时候,一个戈什哈匆匆进来,告诉了他们靖港之役的战况。骆秉章不免感到震惊。陶恩培却分外快活起来。他是蒙恩荣升,而曾国藩却是兵败受辱。孰优孰劣、孰是孰非,完全呈现在世人面前。骆秉章的酒杯在半空中停了下来,陶恩培主动把杯子碰过去,微带醉意地说:“中丞,难道这很意外吗?说实话,这早已是我意料中事。曾国藩这种目空一切的人,怎么可能不彻底失败呢!”    
  骆秉章苦笑着将杯中之物喝尽,心想,你陶恩培从今以后就不在长沙这种鬼地方了,你可以说风凉话,谁又来管我呢?看来长沙被围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想起去年那些日日夜夜都担惊受怕的日子,骆秉章心里不免产生了害怕的感觉。鲍起豹喝得醉醺醺的,满脸通红,他将拿在手里的鸡腿放下,嚷着:“怎么样,诸位,曾国藩这个人早就被我看透了。一个书生,没有一点本事,却总是目空一切,瞧不起别人。上百万两银子抛到水里不说,现在把太平军也引到长沙了,这还让我如何实施自己的用兵计划?”    
  说罢鲍起豹突然站了起来,对身边的亲兵大声吼道:“传我的命令,将城门关闭,加强警戒,准备香烛花果,明天一早我就得到城隍庙里把菩萨请来。”    
  听着鲍起豹下达的军令,西花厅里骤然笼罩上了一层紧张气氛。才过了几个月的平安日子,现在战争却又要打起来了,大家再也没有心思喝酒吃菜,叽叽喳喳地开始讨论战情。干瘦的老官僚徐有壬非常气愤,他说:“练勇团丁,剿点零星土匪尚可,跟长毛交战怎么会胜呢?我去年有意将他们和绿营区别开来,免得让绿营兄弟脸上过不去。若不加区别,一体对待,大家说说,朝廷还有何颜面?他曾国藩还不满,还要负气出走,还要在衡州大肆招兵买马,想要把绿营军给取代了,真是不自量力!也是朝廷一不小心被他给骗了,结果弄成这样,真是把我们湖南文武官的脸都丢尽了。”    
  惟独左宗棠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他既为鲍、陶、徐等人的中伤而感到闷闷不乐,也对曾国藩如此不争气感到恼火。忽然,鲍起豹又冲大家嚷道:“骆中丞,我们联名弹劾曾国藩吧!此人在湖南呆了一年多,好事未办一桩,坏事却做了那么多。这种劣吏不弹劾,今后还有谁对朝廷尽忠呢?”    
  陶恩培、徐有壬马上对他的意见表示赞同。骆秉章稳重,他认为鲍起豹的行为太过鲁莽:“曾国藩兵败之事,自然会有朝廷来管。至于弹劾一事,我们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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