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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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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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可麻烦了!不过,那个混蛋皮开肉绽,全身的骨头都断了,不养个三、五年休想能自己走路,更不要说去碰女人了!

念头闪过,他又有些得意洋洋。

总算能无所顾忌地教训一下这种色痞了。

他揉了揉鼻子,昂首挺胸地继续巡着防。

内室的窦德政和邬善想到庞昆白那面目全非的样子,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愣愣的,半晌没有说话。

还是纪咏道:“那些劫匪两死两伤。庞昆白的随从也死了六个,不知道窦家表妹有什么打算?”

他望着窦昭,目光闪闪发亮。

窦昭心里奇怪。

自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纪家的这位表哥不是想着怎样帮她善后。反而流露出一副看戏不台高,兴致勃勃的样子啊!

她想到六伯母的话……

难道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

窦昭斩钉截铁地道:“自然是要交给官府处置了——出了人命案!”

纪咏连连点头,正色地道:“窦家表妹说的对。这样大的事,是得交给官府处置才是。”

“不行,不行!”邬善像被火烧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厉声道,“若是交给了官府处置,难道还让四妹妹出堂做证不成?而且窦家在真定,庞家在灵寿。如果交给官府处置,势必要去真定州去打官司,若是因此让四妹妹名声受损,还不如私了。”

窦德昌也反应过来,接着邬善的话道:“不错。他们庞家怎什么东西?暴发户而已!决不能让这只过街老鼠坏了四妹妹的名声!”

“看来两位表弟对处理这样的纠纷没什么经验。”纪咏笑望着窦德昌和邬善,说话的口气却流露出经验丰富、高两人一筹的优越感,“窦家世代官宦,窦五爷又在吏部任侍郎,庞家一个白丁,凭什么和我们争?我们报了官,真定州的知府大人肯定会先把风声压下来,斟酌了窦五爷的意思再做决断。这样一来,我们既可以从人命案中脱身。又可以和知府大人交好——我们毕竟是在知府大人的辖区,就算是没把他放眼里,这面子还是要给他的。至于窦家表妹的名声,我们只要一口咬定当时我们几个人在一起,难道他们还能硬生生地说窦家表妹是单独被劫匪掳走的不成?就算庞家想要栽赃陷害,难道我们不会辩驳吗?”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可为什么听着就是有些不对劲呢?

窦德昌和邬善点着头。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狐疑,两人都想再仔细问问,纪咏已挥手道:“你们听我的准没错!到时候我来给四妹妹做证。”

对啊!

纪咏可是个举人。

有纪咏作证,难道鲁知府还能不相信?

两人在对身份的盲从中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纪咏说着,嘴角微翘,露出个愉悦的弧度高声喊着随从“王普”:“你拿了我的名帖去报官。”

窦德昌和邬善这才惊觉。

他们还没有和大人商量这事呢!

“慢着!”窦德昌脸色有些阴沉地大声喝道,“纪表哥,这件事关系到窦家的声誉,我看还是先跟长辈们说一声再去报官也不迟……”

“听我的准没有错。”纪咏说话间已挥了挥手,那个叫王普恭敬地给窦德昌行了个揖礼,立刻退了下去,根本没有给窦德昌继续说话的机会,“我从前在家里时也曾帮家祖处理过一些庶务,这关系到四妹妹的名声和窦家的声誉,我不会乱来的。”说着,他开玩笑地道,“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不要说我祖父了,就是我姑姑都会揭了我的皮。你们就放心好了!”

真的吗?

窦德昌和邬善怀疑地望着纪咏。

而因在心里抱怨了一通而平静下来的窦昭却惊讶地望着纪咏。

纪咏要干什么?

绕过家中的长辈,直接把这件事给捅破,让窦家为了自家的颜面不得不帮她收拾残局,让庞家就算搬出了王行宜也只能咽下这枚苦果,这本是她的打算,怎么纪咏叹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似的?

窦昭打量着纪咏。

纪咏却对着她回头一笑。

笑容温和,带着几分饱学之士的睿智,又带着几分小孩子天真的狡黠,如矛与盾,怪异,又那样的和谐,让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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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捅破(粉红票750加更)

窦昭看不透纪咏。

纪咏却趁着胥役们满头大汗地清点尸首,查看伤者的时候低声问她:“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窦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在等待官府来人的时候,他们已经将对外的说词商量好了,窦德昌和邬善坚持要窦昭先走,有什么事由他们应对就行了,窦昭怕事情有变,把陈晓风等人牵扯进来,坚持要留在现场,等官衙的勘状写好了再离开。

看庞昆白那些随从的下场,陈晓风等人肯定对庞昆白留了下手。

庞昆白是死不了了!

王家要是不帮庞昆白出面,她应当如何?王家要是帮庞昆白出面,她又应当如何?她去田庄的时间虽然有迹可寻,却并不固定,听素心说,祖母一切安好,所谓的突然昏迷,不过是骗她出庄的慌话而已。是谁泄露了她的行踪?杜安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王映雪知不知道庞家的打算?

五伯父现在有没有能力和王行宜撕破脸?

如果五伯父选择了继续隐忍,她怎么做才能把利益最大化?如果五伯父有能力抗衡王行宜,又会发生些什么?

窦昭心里千头万绪,纪咏突然问她,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纪咏朝着她眨眼睛,若有所指地道:“我说,你是故意装作不认识庞昆白吧?”

原来是想问这个!

窦昭眼也没眨一下,正色地道:“他和我是姻亲,我若是认出他来。不管怎样也会留几分情面,怎么会一棍子把人打死!”

“是吗?”纪咏笑着,神色间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不相信”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目光炯炯如夏日。仿佛能把人照得纤毫毕现,窦昭要不是两世为人,早就败下阵来。尽管如此。她还是感受到了芒刺在背的不安。

有些事,就算彼此亲眼年见,宣之于言却是落人口实。

窦昭打定主意装聋作哑。

纪咏的神态却变得温和而谦逊起来。

窦昭讶然,就听见背后传来邬善关切的声音:“四妹妹,你怎么站在院子里面?夜深露重,你还是是到马车里歇会吧?今天的事你不必担心,我和十二。”他语气一顿,加上了纪咏,“还有见明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马车里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窦昭笑着转身,见邬善虽然和她说着话。目光却落在纪咏的身上,眼底深入闪过一丝深深的戒备。

他也感觉到纪咏不可相信吗?

窦昭思忖着。

就看见纪咏的随从护着一顶小轿匆匆朝这边走了过来。

“应该是大夫来了。”纪咏笑道,站在那里不动。

邬善想了想,有些无奈地迎了上去。

邬善还是太年轻啊!

窦昭在心里感慨着,上了马车。

素绢担心地问:“陈护卫他们不会有事吧?”

“会有什么事?”没等窦昭开口,素心已笑道,“陈大哥他们去灵寿县谭家庄给谭举人的父亲拜寿,因天色太晚,抄了小路。看到有人打劫,出手相助而已。难道到拔刀相助还做错了不成?”

“是我错了。”素绢喃喃地道,面露愧色。

“什么错不错的?”素心笑着,挽了素绢的胳膊,“那是防着外人的,若是在家里。我们姐妹还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素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和素心靠得更近了。

前世素绢也是这样的老实,所以窦昭让她管自己屋里的衣裳首饰、箱笼库房。

这一世有了素心,看样子她多了个能统管内宅的人。

以后她就能少操些心了。

窦昭满意地笑了笑,低声地问素心段大叔是什么人。

素心笑道:“段大叔上公下义,和陈大哥一起在郎家做护院。不过陈大哥是普通的护院,这段大叔却是领头的,身手很厉害的。”

“那谭举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给谭举人的父亲拜寿的借口,是段公义说的。

“灵寿县谭家庄的谭举人上其下林,字云深,因与‘麒麟’同音,又身形魁梧,性情豪爽,人送绰号‘坐地龙’。”素心道,“谭家世居灵寿,据说家中子弟都有一身好功夫,前朝末年,真定匪患连连,敢打劫谭家的人都有去无回,潭家庄很有名,江湖上的人路过真定都要往谭家庄投帖。后来天下太平,潭家庄渐渐名声不显,只有真定州的一些老派拳师才知道潭家庄。段大叔的祖上据说就是谭家庄出来的,他每年初一都会去谭家庄拜年。谭家老爷子做寿,也给他下了帖子。”

窦昭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谭家庄分明是以武传世的百年大族。

她是真定的人,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可见有很多事未必重生的人就知道。

窦昭想到了纪咏。

他以后到底会遇到什么事呢?

马车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素心将帘子撩开一道缝。

“小姐,陈大叔,”她的神色有怪异,“他带着窦家的护卫陪着三爷和秀三爷一起过来了……”

窦昭微微一笑。

她虽然有钱,每年却只能支出一千两银子。不要说一万现金,就是一万两银票她也没有,更不要说是陈曲水这个假账房先生了。

她不相信窦家的人,所以让素兰带人去向陈曲水要那一万两的酬金。

既然向陈曲水通风报信,也是想看看陈曲水的应变和办事的能力。

现在三伯父和三堂兄出现在了这里,至少可以肯定,那一万两银子的酬金有了着落。

“四妹妹呢?四妹妹呢?”

嘈杂鼎沸声中,三堂兄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尖锐。

素心撩了车帘:“秀三爷,我们小姐在这里!”

秀三爷抖动着这几年越养越肥身体跑了过来。

“你没事吧?”他擦着满头的汗水。杭绸直裰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身上一圈一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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