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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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志-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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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叔叔,你呢?”姜元煊又调侃叔叔。

“唉……”姜焕崇伸个懒腰,跳下病床,“有点饿了,我去喝点水,丫头,你要不要来点?”

“好呀,好呀。”姜元煊立时似忘了自己刚才问过的话,跟在叔叔身后离开病房。只是心里在想,叔叔都四十多了还不成亲,只怕就是那个一辈子也不明白的人吧!听听,饿了要喝水呢!不过,为什么白泽寂偊的爸爸娶个亲都要封了他法力,让他不能再施秘术呢?!找个时间,一定要再问问叔叔!

第一卷 身在他乡尤不知 第六章 白城

白寂偊站在这座阳光下有着奇异沧桑美感的两层木质古楼前,微眯缝了眼仰脸去看。她并不知道这座充满了暮气的古楼全部是极其昂贵的金丝楠木建造而成,是现今白泽家最值钱的物事。若非是祖宅,只怕早变成了一张张乾元币。

楼上有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他俯在雕刻着繁复绮丽花纹的栏杆上居高临下瞪着她。见小家伙努力装出来的大人样,白寂偊不由咧开嘴对他笑起来。她的堂弟白寓翛从鼻子眼里挤出哼声,别开脸,但是仍用眼角余光不住偷偷地打量她。

从医院所在的光昌市到白泽家的祖宅所在地白城——白宁恺一直呆在此地守着老祖宗唯一没被没收的不动产,三人先乘了空中飞的公共风行舟——白寂偊闹不明白为什么天上飞的要叫“舟”,但看那造型也确实像一艘大船,便到了联盟九洲六十五省之一的西洲西海省省会西海市。

又从西海市乘坐名唤“势坤号”的公共长列陆行车到了樟州府,她一直在想,这种很多轮子很多车厢的长列陆行车对她而言好像有一个更熟悉的名字,但总是想不起来,反倒闹得自己头疼了好几次。

下了长列陆行车又爬上微悬于地面“卟卟”喷着气的出租浮游——白寂偊对这些造型各异、多变精巧的交通工具极其感兴趣。当她瞥见在更高的天空飞掠而过的光影时,聪明如她立时想到,那些或许是更高级的浮游……自作聪明。这样,足足在路上耗去了七天六夜时光,三人才到了白城家里。

白城,三千多年前,神月皇朝的开国皇帝祖家便是此处,神月建国后,赐名白泽京,又号西都。一百七十八年前,神月白泽完蛋了,西都在战火中被毁去了大半,如今的城市是重建而来,而曾经煊煌一时的白泽京又改回了它三千多年前的名字——白城。

变来变去,这座城荣华过、败落过,如今,偏安一隅,仍和没有出过一朝显赫皇室前一般无二的默默平静。虽然人口增加了些,城市面积也有所扩大,房屋改头换面,但白城还是那个白城。

路上,白寂偊的叔婶讲了寻她的过程。还是那个大难不死的故事。报纸上刊登了她被从废墟中挖出来的经过,给了她几个大大的特写,尤其是脸部。据白宁恺说,当时他便怀疑这小姑娘是自己的侄女儿,但好些年没见,也有些拿捏不定。几天过去,大难不死的故事有了后继,小姑娘说了她的名字,这下准了!

白宁恺当即和报社联系,周周转转,过得几天又和光昌市第一医馆在影讯局通了话,最后找到了姜焕崇,双方约定了时间。等他赶到医院和姜焕崇一见面,互相都有些眼熟,报上名后,竟然认识,不过仅限于认识。

白宁恺没有大兄的天资,别说超难练的秘术,他从幼学到太学上的都只是普通文科学堂。大兄曾带他到永安太学玩耍,见过这些朋友一面,彼此还能有印象这都要感谢上天。

最后讲到家族情况,如今白家族人四散联盟九洲,只有每十年大族祭时方聚得拢人。他们这一支是嫡系传下,所以每年倒也有几个族人来祖宅祭祖,大多是娶了新妇生了孩子来报告祖先的。言谈里,白寂偊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叔婶每月不多的工钱还要积攒起来用作招待费,唉,嫡系苦哇!

白宁恺并没有告诉白寂偊她其实该姓白泽,自神月白泽没落后,族里的长老便决定,除非孩子能将神念术练至小成,否则决不告诉他们自家的身世。

不知道寂偊有没有法脉,对神念术有没有天份?她爸爸从族谱上除名,否则两家人合照的第二年,寂偊七岁时便要请族里大长老前去测试了。

白宁恺继续琢磨着,是不是向长老们求求情,让寂偊能入得族谱?又感觉不太可能,当初大兄为娶大嫂甘愿被封法力可是大大激怒了长老们,被定为叛族行为,绝不可恕!

又想到自己儿子遗传了自己的资质,孩子七岁时大长老亲自来测试了一番,除了大吃大嚼了一顿,就剩下连连感叹,如今的子弟越来越不堪大用了!

白宁恺心里冷笑,还想怎样大用,莫非还要重起立国?他表面虽然对大长老毕恭毕敬,但心里着实没有半分敬意。这些长老总是回想当初神月皇朝的辉煌,面对如今衰败腐烂的家族却只会磨牙骂人,铮铮傲骨早磨成了骨灰,如今是过得一日算一日,当米虫!

另外,白寂偊的婶婶特别嘱咐,她的堂弟白寓翛是不足月的早产儿,小时多病,被惯得很有些气性。他若是有什么说错做错了的地方,千千万万不要和他小屁孩子计较。白寂偊心不在焉听着两位长辈唠唠叨叨,嗯嗯点头一一应了。

此时,谈婉菁瞟见儿子一副冷淡模样,不由大喝一声:“阿翛,还不下来见姐姐,请姐姐进屋去歇着!”

白寓翛对他妈撇了撇嘴,又瞄了眼威严的父亲,不情不愿下了楼,来招呼他以为又是打秋风的堂姐。小孩子对这类人深恶痛绝,是以没有好脸色。

“姐……请进。”白寓翛颇有些阴阳怪气,才十二岁的小孩子,神情小大人也似。

白寂偊老实不客气,将那个装满小孩玩意的包“咻”一声扔给堂弟,笑道:“全是给你的,最适合你玩。”

白寓翛不屑地哼了一声,但还是迫不及待拉开拉链,如今他家是守着金丝楠木祖宅的嫡系子孙啊,父母给他买的玩具实在是不多。

一拉开包,将里面的玩意儿满满倒了一地,白寓翛蓦然涨红了脸,用力一扔,气急败坏的大声嚷嚷:“都是三岁小孩子玩的东西,你给我!”一张小脸蛋气得通红,衬着几乎要倒竖起来的凤目——正是和白寂偊毫无二致的单凤眼,别提多可爱!

“你不就是小孩子么?来,姐姐抱抱,摸摸……”白寂偊不以为意,上前一把抱住白寓翛。可怜阿偊身量不高,她这十二岁的小堂弟竟只比她矮了那么一丁点,还未抱上呢,被小家伙重重一推,差点没坐到地上,身子像纸片般摇了几摇。

白寂偊刚要说话,冷不妨头又像针扎一样疼起来,要说出口的话也变成了痛苦地呻吟,一头栽倒在地上滚来滚去。

这下将三人吓个够呛,白宁恺气得扯过儿子,啪啪在屁股上狠狠扇了几下。谈婉菁扑到白寂偊身上,抖着手不知该怎么办,只会一连声问,阿偊,好点没有好点没有?

终于白宁恺把白寂偊抱进屋,好生安置在自己房里床上,见侄女只会喊痛啊痛,黄豆大的汗珠子从脑门上噼啪乱掉,心里这个疼。接人之前,他就听姜焕崇说过,阿偊的头碰着了,暂时只是失去一些回忆,另外偶尔会头晕或者头疼,目前除了给她头疼时止痛外,只有待她自己慢慢恢复。

一路上白寂偊也头疼过几次,可都没有这次剧烈,白宁恺马上翻包拿出姜焕崇给的止痛药,小小心心的倒出一粒——这药可不敢多吃,出了一身汗才给白寂偊喂下去。

第一卷 身在他乡尤不知 第七章 古镜丽影

白寂偊莫名厥倒,吓坏白宁恺一家人。给她吃过药,三双眼睛直直瞪着,无比希望她这如破风箱般喊疼的刺耳声音停下来。

好在,过得一小会,白寂偊仍是呼呼直喘,却不喊疼了,慢慢睁开眼,很虚弱地说:“吓着了吧?不是经常性的!叔叔婶婶别怕,千万别怪弟弟,与他无关。”

这孩子真懂事!谈婉菁抹了一把眼泪,给白寂偊掖好被角,柔声道:“阿偊,你睡会儿,婶给你买肉熬汤。”

两个大人出去了,白寂偊眯着眼,小堂弟脸上挂着泪花,倚在门边不敢进来。她苍白的脸上扯开一丝微笑,吃力地抬起手对他招了招,白寓翛犹豫着走过来,蹲在床边,眼巴巴瞧着她,轻声哽咽:“对不起,姐姐。”

白寂偊颤微微探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和你没关系,姐经常这样头疼。”

“很疼很疼吗?”白寓翛伸手小心翼翼盖在白寂偊额头,只觉汗渍渍冰冰凉,“姐姐,我去给你拿块毛巾擦擦汗吧。”

唉,真是可人疼的小孩子!白寂偊很理解小堂弟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任谁家经常性的被打秋风搞得自己生活不愉快都会有脾气,看叔叔婶婶就知道这孩子其实是良善的。

白寂偊微微笑道:“阿翛,你去给我拿杯茶,要温温热的,我口渴。”

小孩子拼命点头,几乎是雀跃着跑出去,支使他做事并且还有小要求,那就是不怪他了。

很快,白寓翛就端了茶过来,还噘起嘴很小心的吹,既保证凉了茶水,又不让口水掉到杯子里去。过得一会,他帮着白寂偊坐起大半个身子,一小口一小口喂着她喝下去,那茶水里还泡了点蜜糖,甜丝丝的。

白寂偊重新躺好,很奇怪小堂弟熟练的架势,不由问道:“阿翛,怎么好像你照顾过人的样子?”

白寓翛垂下头,好半天方呐呐道:“家里有时候经济紧张,所以妈妈下了班去医馆里当夜间陪护,我有时跟着去,看着就会了……”

白寂偊默然,叔婶家里不宽裕到这种地步了。她环视房内,曾经精美绝伦的雕花窗格断了好些,似乎应该是一对的乌木立灯架只有一个,看上去古香古色的梳妆台上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自然,她是不知道这房子以前是怎么摆设、也不知道那些缺失了的部份去了哪里,但仅凭眼前所见,这间屋子也实在有些凄凉。

白寓翛见她不说话只是怔怔发呆,脑中一激灵,想到什么,急急忙忙道:“姐姐,你放心,你住在这里完全没问题。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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