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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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天- 第9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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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移山,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什么长进,且看我来。”

    话音落下,驱神及地的长发轻轻飘荡着,转眼后,一股道力从他眸中射出,似龙似蛇,飘忽不定,神鬼莫测,堪堪避开佛龛上的那股道力,向唐玄奘砸去。

    “无量寿佛!”

    又是一声佛音传来,天头雾霾裂开一线,身材高大骑着飞天貔貅的菩萨怒目望向驱神,双手合十,瞬间捏出七八道手印,按向水陆大会。

    狂风席卷,驱神射出的磅礴道力竟随风远荡,携着唐玄奘的佛音,向四面八方遥遥散播开来。

    驱神面色发寒,他这一击非但未能成功,反而成了佛义传播的助力,本来唐玄奘口念佛音,宣传佛家教化只限于长安城,可有了驱神道力相助,竟瞬间传遍整个大唐,且还有向外扩张之势。

    “好,好,大势至,你就不怕死吗。”

    陡然站起身,驱神君圣眸中满是寒意,可他刚捏出印法,天头的菩萨便躲回云中,再不露面。

    驱神无敌,即便眼下伤势未曾痊愈,可想要杀那大势至菩萨也是易如反掌,然而天头佛云深如海,一旦重归云里,驱神再难感觉到大势至菩萨的心神。脸上余怒未消,被摆了一道的驱神君圣忿忿地坐下,余光中,就见通风君圣面色凝重,双拳紧握,微微颤抖着。

    本以为准提远在西牛贺州,虽西行始于长安,可也要等到西游之局正式拉开帷幕方才发难,不料他早早在长安城里落满棋子,局中生局,疏而不漏。早在数年前,天上地下便有谣言传出,得西游者,得天下,行于西游斩获圣人。天地诸强争先入长安,无不为了分得一席夺那一丝机缘,孰不知这长安城早早被准提收入棋盘中。

    唐玄奘传佛家教化,诸佛菩萨为助力,却只用了两三柱香功夫便将佛义传遍大唐,那大势至菩萨天生便有助势之神通,想来半天功夫不到,整个东胜神州就会沦陷,佛家道义广传,以百姓庶民为基石,东胜强者、仙神妖魔再多,可多不过芸芸众生,如若东胜真变成*人人言佛之地,那这一局从头到尾便会被西方佛教掌控在手心,众强再如何努力,也不过是在等着准提的施舍罢了,还有何好争?

    东阁上,通风面色阴沉,转目望向西面那阁,长袖揣酒的男子高坐楼颠,可至始至终一副落魄不羁的模样,即使在那佛义传遍整个大唐时,他仍旧那副漫不经心÷不关己的模样,看得通风微围望。长安城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杀机隐伏,佛家埋于此间的势力尚无法看清,率先出手的那人定会成为出头鸟,身入险境想要扳回这一局,除非诸巨头联手,可是

    嘴角浮起苦涩,通风幽幽叹了口气,眼下能联手抗衡佛家的势力也有四家,可除了自己一方外,南楼北楼都只有门人在此,而那个独坐西阁的赵公明,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仿佛来看热闹的一般。

    佛家道意何止三万,佛家教化亦深得庶民之心,教义从那唐玄奘口中传出,转眼间传遍半个东胜神州,百姓们顶礼膜拜,纷纷朝向长安城的方向跪地叩首,隆隆的朝拜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收入唐玄奘耳中,嘴角浮起莫名的笑意,唐玄奘眸中光华隐而不露,喧声道。

    “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

    “佛有一法。能断一切诸恶道苦。何等为一〗于昼夜常念思惟。观察善法。令诸善法。念念增长。不容毫分。不善间杂。是即能令诸恶永断。善法圆满”

    朝拜之声宛若倾天之雷,轰响不绝,通天君圣身躯微震,就见数以万计的臣服之意越过千山万水飞入年轻僧人的额心,他的修为也随之高涨,转眼后已越过玄天巅峰踏足穹天,正向穹天中品攀升而去。

    “不好!”

    通风心头一紧,身后的移山、驱神也面色微变,就连西阁上那个散漫的男子也放下酒壶,朝向唐玄奘望去。

    千万教意化为一道,传遍天上地下,万类臣服,此乃成圣之法。可会场上那佛子如若在此时便成就圣人之位,西游之局也再无意义,更何况,成就圣人哪是这么容易,此局为准提、接引布下,若他们想让谁成圣便能成圣,天地大战没了悬念。可是,那唐玄奘虽无法就地成圣,可修为高涨,对于欲谋西游之局者来说,亦是大祸。唐玄奘为主线人物,虽尚不知如何破那西游之局,可他修为实力越强,西游之局注定会稳固如山。

    一念到此,通风不再犹豫,和驱神、移山使了个眼色,刚想出手,却陡然发现,那万千朝拜之势忽地弱了下来。非但削弱,且还流出几丝,绕开唐玄奘,向东便阁楼飘去。

    东边阁楼上,左清尘和赵无极早被眼前声势惊呆,唯独齐灵儿一脸冷漠,余光中,就见身旁的少年人眉头紧蹙,正低声念叨着什么。

    “佛家行教化,四大皆空,戒律等等,却是将众生当作那等笼中鸟,非诚心之道。”

    于云荒书院中苦读久矣,孔丘愈发喜爱上那儒道,儒道教化真善,自问于心,行于世,重于礼。可一个人苦读久了,以孔丘的少年心性自然会觉得烦闷,幸好有那个唐玄奘常常传书信与他论道,算上今次虽只见过两面,可不知不觉间,两人已将对方引为知己。可是孔丘总觉得那佛家教义有些不堪,虽然在书信中,孔丘辩不过唐玄奘,无论禅机还是道论每次输的总是他,即便如此,孔丘仍旧执拗的坚持,佛家教义虽善,可却没有儒家的诚。

    “佛家以道意教化世人,却为枷锁,然佛头者,又以何必为教化。”

    长安城中,就在佛家教义传遍天地之时,孔丘终于想出一句能辩驳玄奘的话来。

    “诚之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之者也”

    随着这句话出口,越来越多的教化之道蹿入孔丘心头落于嘴边,却阴差阳错地随着大势至菩萨的道力传向四面八方。

    大唐宁化府中,晨光乍露,衣衫上打满补丁的书生透过窗棂,看了眼满城匍匐膜拜的百姓,轻叹了口气,起身走下厨房,香味传来,不由得嗅了通鼻子,面露喜色。锅灶旁,一脸菜色的老妇却似没想到儿子今日起得这么早,手一抖索,急忙将掀开的锅盖放了回去。

    “娘今天又做了什么好菜?”

    “方才隔壁的黄大爷又送了尾鱼来,今日还是吃鱼。”

    老妇强挤出笑意,推着青年书生就要往厨房外走。

    “不对啊,昨日是黄大爷生意不好,那条死鱼没卖出去。今早他尚未出摊,怎么又送鱼来了。”

    书生皱了皱眉,看着瘦骨嶙峋的娘微微祈求的眼神,心中忽地一酸,大步走到灶前,将锅盖掀开。锅里确实躺着一尾鱼,颜色发沉,书生颤抖着手将它翻开,鱼背皆骨刺,却只是半条鱼。昨日娘俩感恩戴德地从黄大爷手中接过那条死鱼,早已说好,一人各食一半。家道中落,也算的上家徒四壁,娘整日奔波府城内大户人家,做点针线活弥补生计,而他自己也为别人写写书信,可赚来的钱远不够娘俩饱食,日日喝粥吃干饭,难得能开一次荤,书生自然不会一人独食。孰料娘为了让他能再吃上一日荤,将那鱼偷偷藏起,翻了个背,自己却不吃半口。

    眼圈发红,书生颤抖着回过身,却不忍去看掩面而泣的娘,怔怔地望向城中摆香设案的大户们,满脸复杂之色。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落魄时,佛家那些四大皆空之言又如何能入耳,唯独这句话传来,回荡在青年耳中,渐渐抚平了他心中凄凉之感。

    “贫贱不能移,我虽落魄一时,可未尝没有发迹之日。”

    书生喃喃自语道,而后面色变得肃然,朝着长安城方向作了个大揖,拾起筷子将那尾鱼夹入碗中,恭恭敬敬的递给他娘,甩袖回转里屋。

    大唐境内,拜佛者虽多,可亦有不少清风傲骨的读书人,读诗书,行礼乐,虽落魄一时,可却执着于本心,又岂会被佛家教义所感。当那丝儒家教化透过万千佛道传来,落入耳中,现于心头,令他们只觉茅塞顿开,醍醐灌顶,无不感激涕零,毕恭毕敬的朝着长安城方向长揖到底。

    上万读书人的朝拜之念虽弱,不足拜佛者万一,可却宛若临于山崖烈风边的劲松,执拗不屈,逆流而上,在佛道洪流中奋勇向前,到达长安城时竟隐隐超出拜佛者一头。

    会场当中,唐玄奘长叹一声睁开双眼,这是他第二次接受朝拜之念,可惜,和前次一般,尚未圆满就被中途打断,想要再行教化却不知又要等到猴年马月。在齐灵儿以及长安诸强、巨头的复杂的目光中,东阁上的少年低声自言自语着,神色时紧时舒,微露懵懂,却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适才的无意之举,竟破解了佛家之局,佛道教化虽传遍大唐,可并没因此蔓延开,只不过信佛之人已越七成,虽只剩三成信念不变,可也令通风等人长舒了口气。

    就在这时,会场中那个年轻僧人抬起头,遥饮向东阁,作了个佛礼,云淡风轻地道。

    “小僧欲宣扬教化,普渡众生,孔兄为何阻拦。”

    孔丘微微一愣,迎上唐玄奘略有不满的目光,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心地还是涌上几丝愧疚,迟疑着,挠了挠头开口道。

    “大师虽欲普渡众生,可众生皆在,各有命数,又何必成那失了羽翅的笼中之鸟?人于世间,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既入红尘,又何必再出,就算逍遥红尘外者,亦为世人。”

    初时声音细如蚊蚋,可越到后来,孔丘愈发义正严词,多年后行礼乐平天下的气度第一次流露出,却在这长安城中,令那些修为强横的穹天、玄天强者微微咋舌。

    “既入红尘,又何必再出,我虽出红尘已久,可一想到她,却仍在红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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