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王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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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王崩天-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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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月拿来一沓银票,是当日柳思诚送来的六百万两。

“那日我让听月告诉济王收粮,说是要抽两成利,不过是促王爷尽力而为,王爷今后用银子的时候多,拿回去吧。”

柳思诚接过银票刚要开口,见华五腿一蹬,竟过去了。柳思诚急忙伸手一探,华五脉息全无,已经逝去。

柳思诚垂下泪来,看看听月,听月满脸悲戚倒是没有哭。柳思诚问:“先生逝去,如何是好?”

“先生已知今日是其大限,后事已有安排,明日听月扶梓去高州安葬,不敢劳动济王府。”

柳思诚知道是华五意思,就在东厢房陪听月坐了一晚,清晨才回王府去。

两日后,乾泰遣心腹密见济王,带来一封书信和一个贴了封条的木盒。

乾泰在信中告诉柳思诚:柳思实已经控制了京城的军队,自己处境危险,如果朝局发生变化,要柳思诚逃走,不可拥兵对抗,如国家处于战乱,安国有覆巢之祸。

木盒中是一个铜扳指,只有它可以拉开仙佑殿的那张无缘弓,柳思实即使窃得大位,在即位大典时如不能拉开无缘弓,则名不正言不顺。

此也是父皇给你留下的机会,只有在确保安白边界安定的情形下,方可以起兵讨逆。历代皇帝拉弓时,都不曾暴露铜扳指的秘密,乃大位传承时,皇帝对继位者或密旨告知,或亲自交代,所以切不可泄露。

柳思诚知大势已去,只有按乾泰、华五的话去做。密遣侍卫李元携带金银珠宝,将自己一双儿女送入白国,请苏麻哈庇护。

将王府的田地庄园古玩玉器变卖,所获的银两也不是个小数目。召张望等心腹商议,柳思诚没有告知他们详细情况,只是说如果自己不能继承皇位,泮王一定会杀本王。如今朝廷中泮王党势力坐大,今后局势于本王不利。

张望等一干人皆劝柳思诚不必担忧,北三州雄兵百万,岂能坐以待毙?最差也可以拥兵割据。

“为国家社稷计,不能起兵对抗,若因为本王的缘故而至皇朝倾覆,如何对得起柳家的列祖列宗?”

众人默然。

柳思诚拿出两千万两银子当众交与张望。“诸位商议一下,将银两与军中得力人分了,稳住军心,莫为白国所乘。”张望等人告辞离去。

柳思诚与王妃商议后,留了些金银维持今后王妃等人的用度,其余的约六千万两银票,柳思诚带在自己身上。每日等待消息,柳思诚十分焦虑。

……

一日乾泰用完晚膳后忽然腹痛,不久竟七窍流血而亡。泮王一党矫诏拥柳实登基,改国号为“天顺”。

柳实提前去到仙佑殿,取无缘弓一试,竟然拉不开。问仙佑殿殿主,康王爷只说继位天子都能拉开,殿主是乾泰帝柳周的叔叔,也是柳实与柳思诚的师傅,并不会说谎。

登基大典省略去开无缘弓仪式,朝中大臣与京城百姓,对柳思实是不是真命天子有些怀疑。

天顺帝迅速查处先帝中毒案,捉拿下投毒案犯。一名太监招认是受了济王贿赂,毒死乾泰,被天顺当即处死。济王党大臣持异议者皆被关押定罪。

柳思诚得飞鸽传书,连夜遁走。

乾泰的大葬风光隆重,在此期间传来济王潜逃的消息。这让刚即位的天顺皇帝柳思实松了口气,北三州军马百万,济王若拥兵对抗,胜负殊难预料。

即使天顺能够获胜,白国对北三州觊觎已久,安国内乱必伤国本,割地求和在所难免。

济王一走,弑君篡位的罪名落实。天顺下旨缉拿柳思诚,派员安抚北三州的军队。也不敢大动北三州的军中将领,唯恐激起兵变。

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只是济王和其儿女不知所踪。济王妃是皇后的亲姐姐。况其父手握兵权,本是泮王一党,乃是天顺在朝廷中的倚仗,也曾当面向天顺求情。天顺就没有为难济王妃。

……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柳思诚在这仲夏的日子里心生寒意。在路上奔波二十余天,终于来到安国西部高州的州府高州大城。

那日柳思诚得知乾泰被害,辞别王妃,只身一人连夜出城,焚化华五赠的那道易容改声的符箓,用随身带的水冲调服下。在城外找家客栈住下。

洗脸时就着铜盆的水,柳思诚看看自己的相貌,三十多岁年纪,白净面皮,相貌端正。完全不是自己原来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

他早有打算,去高州躲避朝廷的追杀。至于为什么选择高州,主要还是因为华五的原因,柳思诚想华五既然安葬在高州,必有缘由,所以想亲自去看看。

想到华五的逝去恍如梦中,一个异人就如此去了?柳思诚有些怀疑。

另外高州与理国接壤,安国与理国也时有争端,两国敌对也便于自己潜逃。

一路上缉拿柳思诚的悬赏不断加码,现在高州城门的告示,已是采邑十万户,侯爷的爵位,是天下人垂涎的富贵顶峰,柳思诚感觉到危险。

在高州城中的通衢大道上,车马粼粼行人喧闹,柳思诚不愿意待在人多的地方,虽然已经易容,没有人可以认出他,但小心无错。

走入一条侧街,行了几步,见一酒肆,门口挑着青色的酒幌。柳思诚走进去,找个僻静的桌子坐下,小二殷勤的跑了过来,“客官,小店有上好的芦花白,您老尝尝?”柳思诚点头“一角酒,一斤熟牛肉,一斤饼。”

小二下去,一会就将酒食送了来。“客官慢用。”柳思诚喝了口酒,难以下咽,比不得王府的美酒。

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那口咽下的芦花白回味甘醇许多。不禁暗自一笑,俗话说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

抬眼望了望四周,酒肆生意尚可,身旁几桌都有客人,把酒闲谈。柳思诚心中并无主意,索性听听身旁的客人都说些什么,了解下本地情形再做计较。

相邻一桌有四个老者,只是平常人家的衣着,听一会知道个大概。

上首坐的是本城大户易家的一个管家,另外三人都是小生意人,想来管家平日对三人的买卖有所帮衬,这三人相邀,请管家喝酒。看情形是旧交,也无太多客套,聊的多是易家的生活用度。

忽听那管家道:“我家主人想给少爷请位先生,不知你们可有合适的推荐?”三人想了想都说没有,大家又扯些别的话题后,便都起身离开。

门口走进来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个头不高,细长的眼睛,皮肤稍黑,衣服上打着补丁。挎个竹篮到各桌卖瓜子仁,麦芽糖。

柳思诚有一双儿女,世子八岁,郡主六岁,世子虽然较这男孩小四五岁,细看男孩眉宇间与自己的儿子倒有几分相似,柳思诚弃王位流亡高州,自然有些消沉,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不由想念其自己的妻子儿女。

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亲情弥足珍贵。对男孩生出些亲近感。招招手让他过来,摸出两个铜钱,买了包瓜子仁。

孩子收下钱说声:“多谢客官。”在酒肆转过一圈,见没人再买他的东西,走出门外。

柳思诚有一粒没一粒吃瓜子仁,想着刚才易家管家的话,动起到易家应聘的念头。自己现在的样子,扮个教书先生应该没有破绽,如果有个书童就更像些。

给付酒食钱后,柳思诚出来酒肆走到街上。忽然听见一阵妇人叫骂的声音。循声望去,见一妇人咬牙切齿,拿了一根柴火棍。对一男孩边打边骂,大概是说小孩偷银子。

柳思诚离得不远,见是刚才挎篮小卖的孩子挨打。柳思诚初时以为是娘打儿。

后来听妇人骂的话,知道这个孩子只是他家的的小厮,柳思诚见妇人下手忒重,就走过去。

到底是皇子身份,说话没有商量。“住手。”声音不大却十分威严。

那妇人一愣,看柳思诚一眼,道:“你是谁?”

“过路的。”

“干你甚事?”

“我见你下手没有轻重,恐你打坏他。”

妇人道:“他吃我的穿我的还偷我的银子,怎么不该打?”

柳思诚并不想管这闲事,再说妇人说话也有些道理,便问:“他偷你多少银子?”

“一钱。”

柳思诚道:“我替他还你两钱银子,你饶他这次打可好?”那男孩先前崩着身子硬捱,一声不吭。闻言却开口道:“我并不曾偷银子。”

妇人见柳思诚只是息事宁人,少年又说没偷银子,不由焦躁起来。

“两钱银子也可以出来行侠仗义?你个小王八蛋现在又大侠撑腰就不认帐?倒是老娘诬赖你?”

此时已有些人围着看热闹,妇人是人来疯,说话难听起来。

柳思诚何时受过这气,正欲发作,众人见柳思诚一身读书人打扮,有人劝他别管这闲事。

妇人一见,越发不肯收场,扯住柳思诚衣袖。“你要当大侠,奴家就成全你,他是奴家十两银子买的,你若出十两将他赎去,今后他不要说偷,就是抢也与奴家不相干。”

这妇人见柳思诚不是有钱人样子,故意如此刁难。柳思诚想也不想,从身上摸了个十两的银锭抛在地上。

妇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见众人都用眼睛瞧着她,又不能反悔,便将地上的银锭拾起,悻悻的去了。看热闹的人也陆续走散。

柳思诚正要转身离去,男孩叫声:“恩公。”柳思诚才想起这孩子来,从身上摸出些散碎银子“你拿去买些吃食”。

男孩并不接银子,躬身一礼,直起身望着柳思诚道:“多谢恩公搭救”。

“拿着吧。”

“谢恩公”孩子接了银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何事?”

男孩道:“我姓厉,名无芒,想跟随恩公,无芒在高州没有亲人,也没个去处。”

柳思诚道:“你看我像个有钱人?”

“恩公不像有钱人,是个读书人。无芒不要恩公养活,恩公给的这些银子足以做本钱,卖些瓜子仁,麦芽糖可以养活无芒。”

“既然如此,无芒随我做甚?”柳思诚有些好奇。

“恩公风尘仆仆,定是远道而来。恩公古道热肠,为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就花去十两银子,高州坑蒙拐骗的不少,怕先生吃亏。”

“穷读书人怕人坑蒙?无芒倒是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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