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莫能弃(完+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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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莫能弃(完+番外)-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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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能如此迟钝糊涂!那个小姐是个未婚的女孩子,本该对男子的身体十分忌讳,可我来的那天早上,看到的谢审言是赤身裸体的样子,连个遮羞的东西都没有!杏花这么年少的小姑娘,对男女情爱如此明白。还有,那个小姐如果是不谙人事,怎么会把谢审言送给下人去凌辱?!

  我低声问道:“杏花,你的小姐,和谢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杏花没说话,我心存的侥幸也烟消云散了。

  等了好久,我停下脚步,对着杏花,杏花低头不敢看我,最后轻声地说:“原来的小姐,刚开始时,强要了谢公子……”

  虽然已经猜到,我还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今天终于明白了全部原委。这里女子一旦婚前失身,终生蒙羞。那小姐竟自献了贞洁,必是对谢审言十分痴狂。那时谢审言是下奴身份,她贵为太傅之女,良贱不能通婚,有此举动,是绝望还是深情?我已不知道。其实她献身之后,我看谢审言是个知礼之人,也该明白她的心意,能还她的情意,只是他身份是奴,心中骄傲,那小姐只需安心等待,好言相求,终该得到他的报答。可谁知她竟起了恶意……

  说实话,我能体会那个小姐的恨怨。我说声谢谢,谢审言不理我,我都觉得不快。那个心高的小姐,没有父母的爱,心中一定满怀了对爱的渴望。她一直看不上别人,终于对一个人深深倾心,献出自己宝贵的贞操,表明了她志在必得。可谁想依然没有得到身处绝境的谢审言的言语。被一个沦为下奴的人拒绝,这样的耻辱一定化成了让她发疯的狂怒。人说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她该是想让谢审言受尽侮辱直到死去。

  我叹道:“这就是为什么她后来那么狠啊!”

  杏花点头:“那之后,谢公子依然不说话,小姐就……”她停下,迟疑了半天,还是说了下去:“吊打外,她让我在一旁看着,她把谢公子……再骂他下贱,用铁烫针扎,后来还用……插入……谢公子常叫到昏迷……有一次,小姐剪去了一块皮肉,谢公子当场痛死过去……后来,谢公子就不能……小姐说他不是个男人了,该让人……谢公子还不说话……小姐就把他给了下人们……”我突然起步向前走去,杏花不再言声,跟着我走着。

  这就是为什么谢审言会避开我!他知道我不是原来的小姐,但他恨这个身体。这就是为什么他不理我们,不在乎哥哥的好言好语,不在意爹的承诺;这就是为什么他坐在水边,忧愁难解。我原来以为是因他不能原谅,现在看来,其实是因他明白了原谅不原谅都不再重要,什么仇恨宽恕都已不能改变他所受的创伤。人心的黑暗如此深沉,他无法看透。

  想通了这一点,我不再怨他不理我的答谢。今天,难怪李伯大喊让他不要伤我,那一瞬间他是不是看到了那个狠毒的人?那个夺去了他所有希望的人?我不觉得他会动手伤我,因他已无生气。他倒是可以袖手不管,由着我坠马受伤……可他还是伸手拉住了我的马缰,他这一伸手,告诉了我他的善良……

  我又叹息,以前的小姐干下了这样的恶行,我何尝不也欠了他?可我根本无法偿还,因为我应该做的就是离他远远的!原来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我觉得他伤好了,他点了头,我就以为他不介意我与他们出行。可谁知他被害如此!受的伤已是终生难愈。他那时只是好心,知道我想出来,没有阻拦。可他天天这么看着我,只能让更他忘不了。他现在开始连饭都吃不下了……我实在不该再呆下去!

  我突然转身向李伯他们快步走去,杏花紧紧跟着我。走到他们身前,我看着李伯说:“李伯,我是个大麻烦。本不该出府。我不会骑马,白白连累你们。我就同杏花回去吧……”余光中见谢审言浑身一抖,轻微地低了斗笠。我忽感到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心中疼痛,一时说不下去。

  李伯看着我说:“小姐今天受了惊,我们先回去安歇。明日再做商议可好?”我点了点头。

  我们大家在夜色中慢慢地走回去,谁也没有说话。我听见李伯衣服的声音,谢审言极轻的步履,杏花在我身后的呼吸……

  月明星稀,春夜清淡的风,温暖迷人,可我的心中一片寒凉。
[正文:第十章 知音]


  这一夜我睡得十分混乱。辗转反侧之间,总听见有人叹息。我开始以为是我自己,因为我也在叹气,后来知道不是。可每到清醒时,周围只有静寂,只在半梦里隐约听得见。

  起来,我无语地收拾东西,一向叽叽喳喳的杏花也不敢说话。她替我梳头时,我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眼睛浮肿,脸色无光,十分难看。

  走出房门,见李伯在走廊站着,他身旁的谢审言一身黑衣,已经戴上了斗笠,遮住了他的脸。李伯向我们道早安,我和杏花回了礼。谢审言木然无语。

  我心中压抑,强颜微笑着说:“李伯不必等我们,先去用早餐就是了。”根本不敢再看谢审言。

  李伯说道:“还是等小姐一同用餐才好,高兴些,也许能多吃点儿。”

  我轻叹道:“什么高兴,大概会让我烦得吃不下东西。”说完皱眉,李伯在说自己,还是众人,还是谢审言?我怎么就以为他在说谢审言,把我自己的回答就这么说出来了?

  李伯大约没听见,转身向楼下餐馆走去,谢审言没动,等我们走过了他的身前,他跟在了我们后面。

  到了地方,李伯选了一张小方桌,我先坐了,李伯坐在我身边,又说道:“谢公子请坐。”谢审言坐在了李伯身边,我的对面。虽然没在我旁边,但他这么正对着我,心里一定也不舒服,我就微侧了身子,对着我旁边的杏花,心中无奈,又有种难受的感觉。

  李伯让小二上了早餐,不过是两千年都不变的粥和馒头之类的东西。店小二给每个人面前都放了碗粥,把一碟馒头放在了桌子中间,又上了四碟咸菜之类的东西。

  李伯把一个馒头放在小碟上,把碟子放到了谢审言面前的粥碗旁,又从桌子上的筷子桶和勺筐里拿出筷子和勺摆在了他的面前。谢审言只静静地坐着看着。我感慨,看来贵族家庭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落难了,照样有架子,让人伺候着显得这么自然。

  杏花刚要如法炮制,我自己伸手拿了筷子和勺。我毫无胃口,但我知道府中的规矩是主仆不可同席,在外面了,没这层讲究了,但主人也要先举箸,就忙开始喝粥。杏花和李伯也动作了。余光里见谢审言缓缓抬了手,拿起勺,也开始用餐。我松了口气,他要是当着我的面不吃东西,大概我立刻就得离开。

  大家正地吃着,就听一声:“你们也不叫我一声,想偷偷吃了走人?”我没抬头,知道是昨天的那个钱眼,他往桌子上放了一丁点儿银子,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李伯身边,不由分说就拿了个馒头咬了一口,嘴里含着馒头口齿不清地喊着:“小二,再上碗粥!”

  杏花气道:“吃饭时这么大呼小叫的,嘴里有东西还说话!不知道闭着嘴嚼吗?”

  钱眼依然边吃边说道:“那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管得着么?日后我顿顿这么吃着说话,早晚气死你!”

  杏花回嘴道:“你气不死我了!我今天就和小姐回府了,再也看不到你了!”说到后来,她好像真生气了,有点哭腔。我抬眼看杏花,杏花忙低头吃东西。我眼中瞥见谢审言慢慢地放下了勺,手离了桌子,他面前的粥还没有吃掉半碗,馒头根本没有动。

  钱眼大叫起来:“真的吗?”

  我看向钱眼,他满嘴的嚼得碎烂的馒头,说话时馒头渣子飞溅出来,像喷雾。我没了食欲,也放下勺说:“是。”接着对李伯说道:“李伯,我和杏花饭后就动身回府。我们离城并不远,你不要担心。我给你们添了麻烦,对不起。”也算是对谢审言的致歉吧。瞥见谢审言似乎低了他的斗笠。不知为何我心里隐隐作痛。

  李伯和杏花都放了手中的餐具,我明白我停了,他们就不能再接着吃,忙又握了勺说:“我还没吃完,你们接着吃。”李伯叹息了一下,才要说话,钱眼又叫:“什么什么?赢了就走?不给别人翻本儿的机会?你也太不仗义了!我还花了那么多银子!昨天为了你们,我呆了一宿,还要住在这么贵的旅店里,真不值!不就是一张床吗?哪儿不能睡?这里的吃的这么贵!我出门,买个火烧,只需一个铜板,可为了一会儿来和你们一起走,就得在这儿吃,倒霉!我花了那么多银子!”

  我正觉得胸中不畅,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几点银子,说道:“那是银子吗?我还以为是以前人们剩下米粒儿呢。”

  杏花哈哈大笑起来,捂着嘴,前仰后合。钱眼呛着了,一把抓住到了身边的店小二,从他手里夺过粥来,大喝了一口,被烫得舌头乱动。谢审言轻咳了几下。

  钱眼放了碗,用袖子一通擦嘴擦脸,然后抬头红着眼睛看着我说:“我从没这么窝囊过!我就不信赢不了你了。”

  杏花笑着叱道:“哪里那么容易,我们的小姐读了十六年书。”我真是很感动,从小到大,没有人像杏花这么佩服过我。在现代社会,卖猪肉的都读了十六年书,别说我了。可在这里,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才学,难怪大家都要穿到古代来,平白无故地就高人一等了。

  钱眼两眼大瞪,李伯也转脸看我,我惯常地谦逊道:“都已经忘了……”

  钱眼厉声道:“你撒谎!”

  我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没全忘了?”没几个人为我的无能辩护过。

  钱眼一副凌驾于我的样子,“你才多大?!不可能从婴儿之时就开始读书!我总算抓着了你的把柄!说谎的人都是因为心里头想的得不到,就骗自己……”

  杏花急了:“谁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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