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莫能弃(完+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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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莫能弃(完+番外)-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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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审言倚着床头坐着,脸色疲惫。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他半合着眼睛,谁也不看。

  还是爹首先出言:“审言,皇上定是派刘公公来看你恢复得如何,按你此时的境况,的确能以身体不佳为由请退官位。”

  谢御史说话:“不可!为人臣子,当效力至死!”

  哥哥开口:“审言,你需要时间修养,不能过于操劳。”

  谢审言不抬眼睛,轻声说话,他原来就声音沙哑,现在没了底气,就更小声,大家都不敢出气听着他:“我对刘公公说,商部方成雏形,我不会半途而废。”他喘了口气又说:“况且,那贾成章失其独子,日后不会干休……”

  谢御史说道:“正是!你该回谢府居住,应为上朝做准备……”

  哥哥忧虑道:“可是审言,你的身体……”

  谢审言接着说:“我从此常住董府。”

  谢御史皱眉:“为何?!”大家都静静的。

  谢审言答非所问地说:“我将留下一纸休书,我若死去,欢语立回董家……”

  我忙说:“不许提死字!”大家都附和:“审言,不能如此信口!”

  我接着道:“你若敢写休书,就是你存了离意,你要我担心……”我也不敢说那个字了。

  爹出声:“审言不可写下休书,小女嫁给了你,你就要与她白头偕老!”

  谢御史道:“这与你是否回府有何相干?”大家又不说话了。

  谢审言淡淡地说:“我不想回去。”

  谢御史气急:“什么叫‘不想’,你常住岳家,成何体统!”

  谢审言脸不变色:“不成体统,又如何?”

  爹赶快说:“这里有犬子照料,十分方便,谢大人暂且让审言住在我府。”

  谢御史回答:“怎么能……”

  谢审言轻声说:“我虽想返朝,但的确也感力不从心……”谢御史安静了。

  看谢御史不说话了,谢审言才继续:“要一位世情练达、知人深浅者,做我的助手,代我与众多人士应酬,执行种种方案……”他上气不接下气了。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钱眼,钱眼立刻聚精会神地看着地上。谢审言静静地坐着,像快睡着了。

  好久,钱眼才叹息道:“我刚高兴了两年,当个大管家,挣了几个银子,那个药厂,更是兴旺……”

  谢审言还是半合着眼睛,低声说:“薪奉只是中等,但商部才创,百废待兴,日后必有成就。”

  钱眼想了想:“最好有年终分红奖励,与商部盈利相关。商部是国家丰盈之所。”

  谢审言点了一下头。

  钱眼依然看着地上,又叹:“我为人懒散无束,最怕上了朝,一语不当,被皇上怪罪……”

  谢审言回答:“不必上朝面君,但要接见所有来访之宾。”

  钱眼微摇头:“我曾经说我不想成仙得道,只想在人间讨价收账……”

  谢审言答道:“商部要收取巨额税款,拨放大笔资金……”

  钱眼沉吟:“我是太傅府中的大管家,受人尊敬。我不愿向别人……”

  谢审言接道:“位置必然显要,只向我应答,有我的部分权益,但要为我分担职责。”

  钱眼以手支颌,故作忧虑:“仕途险恶,风云不测……”

  谢审言睁眼看向钱眼,慢慢地说:“同进共退,护佑彼此。”他的眼睛晶亮如漆,钱眼的贼眼也十分夺目。两个眼光撞上,半斤八两。

  对视完毕,谢审言又是副累得半死的样子。钱眼眨眼悲叹:“知音!我如此辛苦!为了你们家操了这么多心,现在要为国家操心!我图个什么啊!”

  谢御史十分愤怒:“岂不闻,王道天下,君为父,民为子,子以父先……”

  钱眼举手:“别说了别说了!我听不懂!我刚做了笔赔本儿的生意,正在伤心。”

  我说:“钱眼,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有什么伤心?!”

  钱眼小贼眼一瞪:“知音!谁想当官儿?我只是为了人家才答应了,又帮了人家一次!你还不谢谢我?”

  我笑:“说谢谢还不容易,谢谢你!”

  钱眼一下凝眉,闷然道:“我怎么觉得又赔本儿了?”

  丽娘叹息:“我刚轻松了两天,就又得忙了!”

  哥哥也悲叹:“我怎能再去讨账?!”

  钱眼一指谢审言:“问他!”

  谢审言闭了眼睛不睬。

  冬儿说道:“那位媒婆张嫂,不知你们是否还记得?”

  我笑道:“当然,十分精明的样子,还很聪明,不然为何让你给哥哥去研墨?”

  冬儿轻叹道:“她说那时她看出了谢公子,姑爷,没有娶我之意,见我出言帮助你的哥哥,就想撮合我们两个人。她自己嫁了一个浪荡子,酗酒后还常打她。她说若她保的媒中有不幸的夫妻,她死不瞑目。”

  丽娘说道:“这样好的心肠。”

  冬儿又说道:“她非常能干,只是,贾家发现了是她给我牵的线,让官府把她捉去,她受了刑,供出了我们。她的丈夫在她入狱后就休了她。姑爷救了我,她也出了狱,我父母收留了她,在那里帮忙。但管家陈德十分能干,她其实可以来这里。她在外面多有往来,为人老练,完全可以为夫君管理账务和采买谈价。”

  哥哥忙道:“来吧来吧,能干就行!”

  爹轻叹一声:“审言要休息,就如此行事吧。谢大人,我让人为你准备一处院落,你可住下,也省得日日车马。”

  谢御史用鼻子出气道:“你不过是幸灾乐祸!”自己站起来走了。

  他们走了,谢审言马上躺倒,睡着了。看着他干枯黄瘦的面容,我想他还需要长时间的恢复,日后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操劳。有钱眼辅助,让我稍觉宽心。可当天晚上,方掌了灯,钱眼就鬼鬼祟祟地来了。他一进门就一副心虚的样子,坐在椅子上支支吾吾,谢审言坐在床上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钱眼终于叹息:“我对我的爹说了,他不同意。”我刚要开口抗议,但想到这是他们俩个之间的事,就没出声。谢审言根本不接茬,等着钱眼解释。

  钱眼再叹:“我爹说我如果轻入仕途,如此被迅速提拔,一步登天,对我的福份有损。”谢审言开始闭目养神,我有些奇怪,钱眼不是言出无信的人。

  钱眼摇头叹:“我爹说他本来就误了你,你以德报怨,他的福份也危险了。”谢审言没动静。

  钱眼又叹:“我爹还说,你这副病病歪歪的样子,对我没什么保护作用。”我更奇怪,这简直不像钱眼的话了。

  钱眼看谢审言,低声说:“你就不能挽留我一下?”

  谢审言不睁眼睛说:“你想要我干什么?说吧。”

  钱眼看了我一下说:“知音,人家比你难对付啊。”我知道此时不能插嘴。

  钱眼一垂头:“我爹说了,你虽学过些剑术,只是皮毛,实在并非什么真正武艺。你要向他学习修炼内功和一些拳脚,以健体强身,好长命百岁,这样才能在官场上为我遮风挡雨,让我能赚着钱还不必担心你哪天一头病倒,我得给你收拾残局,结果成众矢之的,不能……”

  谢审言轻声打断:“不学!”我知道他觉得钱眼的爹是想还他的人情,不愿如此交换。

  钱眼忙道:“慢慢谈慢慢谈,不能一棒子就……”我皱眉,钱眼改口:“不能一口价是不是?”

  谢审言不说话。

  钱眼叹气:“其实我爹早就想让你跟他学,但是你这么大的能人,我爹不好意思问你,就怕你说不学,可看看!你还真看不起他!就像他原来怕的似的!”

  见谢审言不搭理他,钱眼一咬牙:“我虽不是个才子重臣,但我不用操心哪天我走了,我爹对我媳妇不好……”

  我出声:“钱眼!”

  钱眼翻了下白眼,继续说道:“知音是天字第一号的没用之人,嫁个人还把自己嫁到……”

  我又叫:“钱眼!”

  钱眼不为我所阻,看着谢审言冷笑着:“夫君哪里有那么好当的?我比你结婚早两年,可以告诉你,这其中有许多责任!我不仅要为我的娘子现在着想,我还得想着几十年后,我不能把她留在后面受苦,更别说先走一步,让她受几十年的气……”

  谢审言长叹了一声,睁了眼睛,钱眼笑了:“其实你就当是为了知音才这么委屈了自己,折了你的清高傲气,但你因此省了我们知音在你们家洗上三十年马桶,你还是忍了吧!”

  半天,谢审言轻点了下头,钱眼神秘地说:“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爹和你我娘子知,就不能再让别人知了。”谢审言又微点了头。

  钱眼眉开眼笑地起身,大出一口气说道:“明日四更天我来找你。”他转身看着我,得意非凡:“知音,人家心里又不舒服了,你开导开导他!”说完,几乎是摇头晃脑地走了出去。

  我笑着坐在谢审言身前,他的脸色十分不快,我抱了他,给他抚摸后背,轻声说:“我也曾被那个家伙打败过,没事,日后咱们合起伙来,早晚能收拾了他!”

  谢审言在我耳边喃喃道:“他欺负人……”

  我点头:“对!他是敲诈勒索、强加于人!谁也不愿意欠人的情!本来你让他帮你,就已经过意不去了,他竟然又加了一层!日后……”

  谢审言出声叹气,我抱他更紧:“没关系,来日方长,以后,咱们使劲还,让他们也过意不去!”

  谢审言低声说:“谈何容易……”

  我继续鼓励:“肯定行,咱们要积极地看问题……”

  次日天还黑着,钱眼就来了,把谢审言背着去见他的爹。他背了谢审言十来天,就搀扶着他走了。又半个月多后,谢审言就能自己走着去了。渐渐地,谢审言看着是精神了好多,说话能说好几句,常睁眼看人,不像以前总是一副瞌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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