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我忙问。
而裴少玉已抢先道:“真是见鬼了!这里不但有块天大的冰!而且这冰里还有东西!”。
“是什么?”,我心中急,却看不得。
“此物似乎——”,陆少卿竟似一时无法断定,便犹豫着,我听得他脚步声起,只行了几步,便停住。
“似乎,是个人 ?'…99down'!”,他言道。
“冰里有个人 ?'…99down'!被冻住的?那必是死物了!”,我叹气,自来九幽虽一路艰险,却未曾想过会见死倒,如今这人竟以如此奇怪死法出现,是否将预示什么?
但陆少卿却又啧了声,便说:“不对,此人似乎未死!”。
“没死?!大师兄,你眼花了吧!”,裴少玉那厮就咋呼,末了便蹬蹬跑过去,也是一声啧:“还真别说,有气!”。
“那人什么样儿?”,我忙问。
“蜷缩如婴孩”,陆少卿回。
“男子抑或女子?”。
“发很长,因是蜷缩的,脸面被发挡住,便看不到,少卿也不敢妄下断言”,陆少卿又说。
“带我过去”,我伸手,便有两只手一同过来,而方一碰触,其中一只就收回,并伴着那人一声轻咳。我将手递过去,留下的那只手就重重握住我手,五个指头似乎要嵌入肉中,我吃痛,又试着那手心里有微微汗水,原来竟是裴少玉。
“怎的是你?!”,我莫名失落,猛记起方才那声轻咳,原来缩回的那只手,竟是陆少卿那薄脸皮的呢!
但裴少玉的手是挣不脱的,当下只能任由他带着我过去,而裴少玉就说:“冰凉着呢!别回头把你这爪子冻上”。
我将手自他掌里抽/出,细细抚起那块冰,果然冰巨大无比,凉气透骨,手指头戳戳,应是无比厚重。
“那我们是无路可走了?”,我问。
“应该是”,陆少卿答。
“那能不能砸碎冰呢?”,我又问。
“砸碎?开什么玩笑?花姑奶奶,这块冰恐怕得开山斧,而且冰里有个大活人,万一砸碰到就不好了”,裴少玉说。
我一想倒也是,但眼下即过不去又破不开,便是僵在此处了?!
“那便救人吧”,我言道。
“这——不瞒锦绣姑娘,不是少卿见死不救,此刻我们没有万全之策,恐强行施法不但不会破冰,反而伤到它,所以——”。
“所以什么?不是还有条路?我们何苦这般磨蹭?既然又救不得又伤不得又跃不过,便选另一条路重头来过。虽白走了许多路,但不走,便永远在此杵着了”,我说。
“嗯,也只有先依锦绣姑娘所言了!”,陆少卿长叹声,似对不能救出冰中人心怀愧疚,就听他又言:“这位前辈,今日少卿不能施以援手,只怪少卿学艺不精。还请前辈莫要怪罪。如若此次能顺利找到九幽公主,相信公主必然有解救之法,若也不能救,少卿便回灵山,也要向师父请教此法门,待到来日少卿必定再回此处,救出前辈”。
“走吧大师兄!你就是这样心软才坏事呢!你知道它是好是坏?是人是妖?到时候救出来个怪物,可就悔青肠子了”,裴少玉便不似陆少卿般好心肠。
当下我们也不再磨蹭,就重又回转,而行到当初岔路口后便寻了另一条入口走。
方入,便有冷气入侵。
而身上头脸上,便凉凉的冰冰的,有东西落下。
我伸出手来,掌心里便也有物落下,那物件起初是冰凉的,随即便化作一滩水,我吸鼻子,直觉冷气拧成缕皆往鼻子里钻。
“阿嚏!”,忍不住打个喷嚏,便有方帕子塞到我掌心。
“锦绣姑娘,此处寒凉,要小心”,陆少卿是个心思细腻的主儿,当真是个良人。
我心下感动,却又不舍用他的帕子擦拭,便应着悄悄将那帕子收起。
加上那日他为我铺垫在地上的一块,我已有两块帕子了呢!
“此处是在下雪吧?!定是美景了!”,我言道。
“的确!锦绣姑娘,此条路飞雪满天。不知锦绣姑娘到过北疆没有?”,陆少卿就问。
“北疆?虽都说我各处跑,但其实我怎的也跑不出灵山那方圆百里,所以还未曾去过。听闻北疆一年中有大半年在下雪呢!只是那雪该是何种样子呢?!”。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罗万朵云。”陆少卿就低吟。
“得得得,又酸了!大师兄,你最近不对啊!怎么不似从前那般淡定从容了?总是诵这些唧唧歪歪,酸不溜丢的诗,回头等师父知道了,一定要怪你修行之心不成了!你不是当真动情了吧?!”,裴少玉便道。
“都是好诗好句,怎的就诵不得?道家讲的是万事随心,便是修今生,修个自然,修个水到渠成。就算动情也是顺心随意,怎的就动不得?!裴少玉,你从前不是如此啊!”,我纳闷,最近裴少玉倒是大不同以往了。
而陆少卿恐是臊了,竟只是轻咳几声,也不言语。裴少玉被我一通抢白,却也不解释,只是说:“加紧脚步快走吧!咱们这又是赏景又是论诗的,没年月找到九幽公主”。
他言罢便走,偏我耳朵尖,竟听得他一声轻叹,却不知所为了!
再走,陆少卿便静静的,而我更气恼了裴少玉。难得自陆少卿口中讲的不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但却被他一句话生生搅了!
“裴少玉?”,我唤他。
“嗯?有事?”,便听得他答。
“是么!你便慢走几步,我有话要问”,我知陆少卿是君子,既如此说,他定然不偷听,果然就闻一人脚步加快,而另一个就落后。
“什么事?弄的神神秘秘的!”,裴少玉那厮问的满不在乎,我心里气,又不知该怎的怪罪,猛记起当初自醒来后就不见鸣宣,而他是说过要有机会说与我听的。
“那个与我一般的人呢?是否还在九幽?你今后能不能不捣乱?!”,我压低音问裴少玉,立马换来那厮一只手捂住我口:“小祖宗,别大声问!都说了有关她的任何话都要背着大师兄!”。
“你大师兄才不听呢!”,我挣脱他手,想了想就又问:“她到底与陆少卿有何渊源?怎的就提不得?!如今我眼也因她而盲,我们又回了九幽,总该令我清楚明白吧!”。
“哎,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总之她不会再出现了!至于捣乱?我不觉得在捣乱!”说着竟猛地抓住我手,语调便正儿八经起来:“至于你的眼睛,将心好好放肚子里,我保证一定会复明!”。
“你又保证了!你这话骗过多少姑娘?”。
“花锦绣!”,那音儿高了几高,就一字一顿道:“这世上不是只有个陆少卿!”。
言罢他便走,我只听得那脚步声急而重,似动了真气儿。当下只傻杵在原地,心中将他的话细思了几遍。
接下来的路各自无话,闷着头行了不久,便又听陆少卿与裴少玉异口同声“咦?!”。
“怎的?”,我此刻方知无法瞧见的不便了。
“锦绣姑娘,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原路”。
“怎的会?这一路我看不得你们却是看得的!而且一个江南一个北疆,怎的也分不出?定不会走回去的!”。
“花姑奶奶,不瞒您说,压根就不是像大师兄说的似乎,而是确定!”,裴少玉深吸口气,就道:“因为那块冰又出现了!”。
冰又出现了!
我想不通,而裴少玉与陆少卿定然也想不通。随后只听得他们脚步声一直一直响,我猜定是围着那块冰仔仔细细瞧了。
“看出什么?或许只是有两块一模一样的冰!”,我说。
“锦绣姑娘,少卿觉得,应该不会有两块一模一样的巨冰封人”。
“是啊是啊!这冰中人分明就是方才那个,连这块冰也是!”,裴少玉那厮该是拼命抓头吧!言罢了就蹬蹬跑。
我听得陆少卿问他:“少玉要去何处?”。
“大师兄,你们留在这,我回另一条路看看,我就不信会这么邪门!”,裴少玉的音儿远远传来,虽是小跑,竟不亚于驾云了。
于是,这巨冰前便只剩下我俩。
我虽痴,却是个最喜说嘴的人,平日介一张口总是不得停,便是定要说些什么的,但此刻竟觉得舌头被巨冰冻住,便是连最简单的交谈也不会了。
陆少卿也不言语,他应是被裴少玉说中了什么,如今罚自己个面壁思过呢!也幸而我眼不能见,否则这样的场景下,两个人尴尴尬尬的,倒连眼睛往哪瞧都不知道了。
“咳咳,锦绣姑娘,少玉有时说话不加考虑,还请姑娘别介意”,陆少卿终于开了口,却是替裴少玉赔礼。
“他没得罪我”。
“可方才少卿见锦绣姑娘与少玉争执”。
“没争执,他只是不让我提鸣宣两字么!”,我只想知晓,那两个字是否魔咒?而陆少卿又知道多少?
可话出口后,我竟听得陆少卿突地低低呻/吟声,口中就唤痛,接着便是重物倒地声。
“陆少卿?!”,我大急,伸手四处摸却摸不到,难道陆少卿当真被那两个字吃进肚?心下毛毛的,茫然瞪大眼,我挪动脚步去找。
脚下却猛地绊住,而那物柔软竟似一人……
………
“陆少卿?!”。
无人应答。
“陆少卿?你在何处?别留我一个?!”。
四野寂静无声,便是连雪飘都能清晰入耳了。
“陆少卿?你是伤了还是中了埋伏?无论死活都给我提个醒!这样我便会担心死了!”,心有恐惧蔓延,似墨滴入水迅速漾开。索性一屁股坐地上,去摸方才那羁绊住的软物。
手轻触,竟觉得柔软得当真如人一般,再想,便心跳如擂鼓了!慌慌张张手一路摸过去,直到摸到头脸以及那挽起的发髻。
“陆少卿!你怎的了?!”。
仍是无人应答!
这下却是再也等不得,我咬牙费大力气将他扶起,令其头枕着我臂弯,虽陆少卿身子略显单薄,但常年习武修行之人,又是男子,必应有些重量,而这一枕着我臂,竟觉得极轻,轻得似只有空皮囊,却无血肉了!
“陆少卿!难不成只剩皮了?!”,我用力戳他的脸面,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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