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鹄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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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鹄书院-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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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点头。
    关何垂眸看了一眼锅里,问道:“我问你,岳大夫到底是怎么死的?”
    “……师父……师父是喝醉酒在河边走,不小心落水……”
    “胡说八道!”他嗓音一冷,狠狠道,“河水那般浅,如何能淹死他?说,是不是你杀了他?!”
    “没有啊没有!师父真的是被淹死的。”那人哪里受过这般惊吓,当即就要哭出来,“我发现师父的时候,他人就漂在河面上,当时……当时有几个渔夫也看见了。好汉若是不信,你大可问问他们啊!”
    “打渔的渔夫这么多,我去哪里找人?休想蒙我!”
    “不是不是,我没有蒙你。哦……对、对了,当时有个捕快也在,你去府衙一问便知!”
    瞧他模样甚是恐惧,不像是装的。
    关何沉思片刻:“你师父,当真不是你杀的?”
    年轻人含着眼泪点头:“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会杀他呢!”
    人不是他杀的,这么说……杀岳大夫的另有其人?
    心中猛地有一个想法,关何又问道:“你师父在临死前,可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吗?”
    “异、异样的举动?”年轻人被他这么一问,先是愣了愣,随即认认真真回想。
    “没什么啊……师父平日里只是看病,偶尔上山采药,要么就是在房里研究他的医术。”话刚说完,他眼睛一眨,忽然轻轻道:
    “不过,师父死前那几天是有点不一寻常。他从早到晚都把自己关在房中,好像是在写什么东西,可又不让我看,连饭都是给他放在门外。”
    关何眼前一亮:“他连病也没看吗?”
    “有看病的,只不过看得少,大多是我给开方子,若有不懂的才去问他。”
    “你师父的房间在何处,带我过去!”
    “是、是!”

☆、第53章 【拨云见日】

后颈疼得很厉害,似乎是被什么人敲了一记,奚画龇牙咧嘴地睁开眼,入目即见到一面被血迹沾染的墙,墙面很是斑驳,坑坑洼洼的,好像还被水浸过。
    愣了一刻后,她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
    不用想,自己定是被那个会挖人肝脏的凶犯擒住了!
    然而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关何又在哪里?脑中半点印象也没有,只是感到头疼不已。
    奚画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刚一动脑袋,却发现自己脖颈上给一条粗绳捆住,再侧目一瞧,手脚竟都被绑着。
    这般模样,俨然像是卖肉摊子上那半头闭着眼睛的猪。
    任人宰割。
    身边的一方小桌上,一盏油灯燃得宁静,灯下搁着几把小刀,一把是弯刀,还有两把较小,十分精致,都被擦洗得干干净净。
    周遭非常昏暗,鼻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潮湿的气息,隐约看得到门在几方木制台阶之上,此地莫不是地下室么?
    奚画把视线一转,竟见那桌边还有一人被反绑在角落处,她青丝杂乱,脸色苍白,嘴里还被人塞了布条,却是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这不是颜七么?
    七姐!
    奚画张张嘴想唤她,然而口中却发不出一声半响来。
    啊!她被人点了穴道?!
    正在这时,那门板忽而开了。
    门外尚是白天,光线很明亮,照着那人的背影,缓缓的向她走来。
    因逆着光,一时间奚画看不清他是谁。听得“砰”一声关门之响,他拿巾帕擦着手,不紧不慢地走到桌边,昏黄的灯光骤然打在他脸上,那一身黑蓝相间的捕快服饰尤其显眼而刺目。
    他,他不是……!?
    “奚姑娘,别来无恙啊。”
    江明松活松活了一下手腕,笑得满面灿烂。
    “姑娘驾临寒舍,真是令我陋室,蓬,荜,生,辉。”
    *
    护城河河畔,关何“啪”地合上那本医书,神色震惊地撑着桌子稳住身形。
    怪不得那贼人千方百计要挖女子心肝,原来皆是因一种名唤嗜血的怪病引起。
    看岳大夫生前所书,但凡患此病症之人,如若不饮血,则会很快衰老而死。
    然而根治之法只有一个,那便是生吞十颗处子肝脏。
    这个病,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不知有如此荒唐的药方。暂且不提能不能治好,可就书上的方子来看,这个掏心肝的采花贼,定是在患病前来此地找岳大夫瞧过。
    或许是偶然得知此法,或许是经岳大夫提醒,那人就以药方所写四下抢掠女子,以剖其心肝治病。
    事发之后,又担心岳大夫会将他之所举公众于世,故而便先下手为强,把他溺死在水中。
    可仅仅得知这个线索又有何用,不知道看病之人的身份,又怎能找得到他?!
    关何撑着头,愈发焦急不安。
    一旁哆哆嗦嗦地年轻人瞧他立在那窗边半晌没有言语,一时想问却不敢问,犹豫良久才咽了咽唾沫。
    “好、好汉……您没事儿吧?”
    话刚说完,关何猛地转过身来,倒把他吓得两腿发软。
    “我问你!”他口气仍是生硬,“此前你师父看过哪些病人?你一一告诉我!”
    “这、这我哪里记得住啊……”年轻人很是为难,“师父看病时,每日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个病人,有平江城城内的,还有城郊和村镇上的,老老少少,大大小小……”
    不等他唠嗑完,关何已是懒得听下去,收了刀就往外走。
    “诶……好汉!我还没说完呢……”
    年轻人在门边站定,眼看他是越走越远,习惯性脱口而出:
    “您要不喝杯茶再走?”
    ……
    下午街上闷热,日头尽被乌云遮蔽住,看上去不久将会有雷雨。关何路过一家玉石店,偏头往那漏壶瞄了一眼。
    申时已过,马上就要黄昏了,然而他还没寻到奚画。
    不仅如此,花深里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尽管出动这许多人去找,已然毫无进展。
    难道他们的出发点一直以来就是错的?其实那凶犯并非在城中,而是隐在山林,在城郊,在别的镇上?
    如若真是这样,寻找起来就更加麻烦了!
    亦不知兜兜转转走到了哪里,耳边听到书声琅琅,关何正抬头时,便见那栽着梧桐的宅院之外,沈瑞端坐在门槛上,低头拿了本书读得极其认真。
    原来是到了沈家这边……
    他轻叹口气,便想起那日夜里陪奚画到沈家察看沈银玲尸首一事。
    凶手在街上故意引开自己,怕是知道武功不及于他,不愿与正面起冲突。
    若非是他们太过插手这件事,兴许奚画也不会引火上身。
    说来也都怪他。
    怎么就这么由着她胡来了……
    一路走一路自责,正从沈家门前经过,不想沈瑞颔首看到他,当即把书放下,乐呵呵就跑过来抱住他膝盖。
    “大哥哥!我要……要抱抱!”
    关何无奈地把他手松开,摇头道:“我现在很忙,没空陪你玩。”
    沈瑞哪里肯依,一个劲儿的跺脚:“不要不要啊,我就要抱!”
    “你自己玩吧……”
    “别走呀!”沈瑞一手拽着他衣摆,怎么都不肯松手。
    关何顿觉身心疲惫,只得又一次把他手扳开好言劝道:“不要胡闹了,就不怕被你哥哥瞧见,又训你一顿么?”
    沈瑞撅撅嘴甚是不甘,他歪了歪头,似是想到什么:“我拿狗狗和你换,你陪我玩!”
    他听得莫名其妙,叹息道:“我要那东西有什么用,你且先松手……等我忙完再来陪你玩,行不行?”
    然而沈瑞似是没听见,拉着他就往院子里走。因怕伤到他,关何亦不敢大力甩开,只得由他扯着进去。
    走了没几步,沈瑞就站定脚,指了指拴在树下的一条大黑狗,兴冲冲道:
    “你看,我的狗!很听话的!”
    这条狗瞧着有几分眼熟,它体型颇大,通身漆黑,尾巴还有些秃。现如今很是懒散地趴在地上晒太阳,时不时还打个呵欠。
    原本是听到声音抬了个眼皮瞅一下,哪知一见到关何,它蹭蹭地跳了起来,炸毛一般就朝树后躲。
    此情此景方是令他回忆起来。
    这狗不是上次在颜府墙外碰到的那只么?
    怎么跑这里来了?
    关何低头问沈瑞:“它是你的狗?”
    “以前不是。”后者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哥哥抓来给我玩,现在就是了。”
    隐约记得那时候曾见这狗嘴里在淌血,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伤口。
    关何忽然皱起眉来,他垂眸沉吟。
    据岳大夫医书上所写,要根治,需得十颗肝脏,如今不算失踪的颜七,早已经满十个了,又为什么要再抓奚画,这么多此一举呢?
    难不成,其中一个肝,是被它……
    他眉头舒展,当即凝神向那黑狗看去。对方被他瞧得是心惊胆战,毛骨悚然,可又苦于脖子被绳索拴着,跑也没法跑,只能在树下发出凄凉的哀鸣。
    “小瑞,你的狗借我用一用!”
    “啊?”
    沈瑞尚未反应过来,就见他利利索索地把绳索解开,一把拎起狗,举步就往外走。
    “啊,啊,你别走啊!”
    这和说好的怎么不一样!
    沈瑞跑到街上,然而已不见关何踪影。
    “你不陪我玩就罢了,何苦还要抢我的狗!”
    这边的关何哪里有空顾及他,抱着黑狗一路问过去。
    既然此狗很有可能是因偷吃肝脏而被饲主丢弃,那么顺藤摸瓜,曾经养过这条狗的不正是真凶了么?
    于是,体型庞大的黑狗就这般被他提着满街游走。
    “你们谁有见过这条狗?!”
    “这条狗是谁家养的你知道吗!”
    “你知不知道这狗从前住在哪里!快告诉我!”
    “你可知这是谁家的狗!那人姓甚名谁,住在何处!”
    一条街二十来户人家家家都被他敲了个遍。
    正在此时,那不远处有人开门泼脏水,一抬头望见他脚步生风,怀抱大狗逢人便问,不禁怔在原地,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
    “哟,这不是关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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