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鹄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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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鹄书院-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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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击掌一拍,反应过来。
    好像当时在书院里,关何也是如此将衣裳弄干的,而且他连打坐都不曾。
    奇怪,这应当不是一门普通的功夫,他如何会的……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脖颈上却猛然一紧,呼吸登时无比困难。
    奚画颤抖地抬起眼皮,在她面前,那个青衫少年眉眼蕴笑,扣在咽喉上的手也随他笑容渐渐使劲。
    这一瞬,脑子里只冒出四个字来——凶多吉少。
    什么叫笑脸藏刀,她今日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此人还当真非要灭她的口不可!
    “咳咳咳……”
    要死了!
    就在奚画感到视线浑浊一片之时,突然间,那人的手腕又被一股大力震开,有人欺身上前,举刀便朝其面门挥去。
    奚画捂着脖子,脚步不稳地后退了米需 迷 言仓 土云几步,狠命地呼吸空气,花深里忙上前扶住她倚着墙坐下。
    好容易缓才过来,她喘着气儿,一手揉脖颈,一面抬头往前瞧。
    洞内二人打得甚是激烈,因两边都不敢插手,黑衣人众只得识相的避到一边,将中间位置腾出来,一时便见那剑光流转,刀光暗闪。
    两个人武功皆是不弱,内力强劲,又如此的拼命拆招,片刻下已然斗了百回,动作之快,连一招半式也看不清楚。
    只见场地里罩起一道道雪白气流,滚得火堆也要将灭之势。
    旁人看不清,奚画看不懂,瞧了一回便担心害怕地转头去问花深里:
    “你……你们会杀我么?”
    不想对方却轻轻一笑,垂眸答道:“有他在,这儿谁敢动你呢?”
    奚画听得莫名其妙:“谁?”
    她微笑摇头:“没什么。”
    虽是招数旗鼓相当,但关何到底比青衣年长,内力深厚,一盏茶的功夫后,终是逼得他不得不收手撤剑,退到门外。
    “停!”
    青衣扬起掌来,继而就偏头朝地上啐了口血水,他扭过头来,不甘心道:
    “罢了,这次是我输。”
    瞧他不再纠缠,关何也不愿为难,自将刀刃插入刀鞘内,转身要走。
    门口,青衣神情不屑地扛起重剑,冷声望向他:
    “输是我输了,不过想夜堂主这样假公济私的行为,不知让庄主晓得,会是怎么个下场。”
    他扬扬眉,颇为挑衅地笑了一笑:“往后日子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闻言,关何无甚表情,一言不发地就朝外走。
    正行至火堆旁,立在一边儿发着愣的黑衣人才想起什么事来,抱拳上前。
    “堂主,这一帮山贼,该如何处置?”
    他目光利刃般扫向卫老九,把刀负于身后,冷冷道:
    “接着扇,扇到死为止。”
    “是。”
    再扇不死,自己的手定然会疼死。思及如此,黑衣人分毫不敢怠慢,俯下身,力道极狠地扇着对方耳光,声音“啪啪”而响颇为清脆。
    难怪卫老九脸肿成这样,竟是被扇的?
    好端端的,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反倒用如此费力的方式,江湖上的杀手,行事都这般古怪么?
    奚画愣愣瞧在眼里,忽然伸手抚上自己的左脸,偷偷往那门边的人瞅去。
    现下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很端直,很挺拔,仍旧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了一会儿,她又摇头自我否定地笑了笑。
    怎么会呢。
    关何没有他那样的眼神,一定不是……
    *
    清露沾衣,夜凉如水。
    头顶明月当空,搁着古槐疏影看,亦是别有一番风味。
    花深里从山洞内走出来,没多远就见得关何坐在山石上,颔首望着满天星辰,双眸萧索,剑眉轻蹙,好像是……有心事。
    “干甚么这幅表情?”她笑道,“任务圆满完成,你该高兴才是。”
    说着就在他旁边挑了个干净地方落座。
    关何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洞口,灯火阑珊。
    “她睡下了。”见他那动作,花深里不问便答,“头上的伤伤得不重,回去好好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无双……”
    他忽然开口,嗓音有些嘶哑,听得花深里怔了一怔。
    “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心里闷得慌。”他抚上胸口,闭目轻轻叹了一声。
    “那丫头应当没认出你来。”不明白他心里所想,她只能如此宽慰道,“你不用担心。”
    “不是。”关何缓缓睁眼,摊开手掌,垂眸看,“你说,若有一日,她知道我是……我是……”
    喉头一滚,后半句话良久没道出口。
    “她还会如以往一样,那般待我吗?”
    花深里顿时明白过来,却不知怎样回答。
    他手上染满鲜血,早已不是清白家世。而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只怕从来都没接触过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说不介怀,肯定是假的……
    两人一径沉默着。
    隔了好一阵,花深里才启唇问道:“夜北,你……是不是喜欢她?”

☆、第36章 【以武会敌】

关何垂眸想了半晌,缓缓道:“我挺喜欢和她在一起的,她性子……很好,也不曾嫌弃过我……”
    花深里淡淡一笑,摇头:“我指的不是这样的喜欢。”
    闻言,他不由疑虑:“那是怎样?”
    “是想与她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她笑道,“若是你的话,我想也许是要护着她一生一世,那种心思罢?”
    花深里挪开视线,忽然去看头顶的星月:“否则,又何必在意她会怎样看你?”
    关何一怔,盯着地上默然良久。
    就在花深里以为他兴许不会开口回答之时,忽的听得一声极轻极轻的话语。
    “不知道,我对她,大约……”
    山间蓦地起了一阵风,将满山草木吹得沙沙作响,落叶纷纷,风骤寒凉,把他后半句话尽数湮没。
    花深里愣了好久,然后涩然笑道:“你年纪还小,总不能在山庄里呆一辈子。往后要是有机会,早早向庄主讨了解药,去过寻常人的生活。”
    “不可能。”关何皱起眉,眼底一片暗沉,“他不会放我走的……”
    庄内各人皆有秘密,因自己并不了解其中原委,也不好揣测他话里的意思,花深里沉默片刻,才宽慰道:
    “……总会有办法的。”
    他没有再说话,只把随身携带的千机弩拿出来细细擦拭,一言不发。
    这么一坐,就是整整一夜。
    直到翌日清晨,天刚破晓,方有人来唤他启程。
    为确保万无一失,在奚画睡醒前,花深里便先点了她穴道,又喂了几粒药丸,草草处理掉卫老九的尸身,待一切准备妥当,一行人才悄无声息地从白骨山上离开。
    *
    奚画醒来的时候,已是一日后。
    一睁眼,就看到自己那架子床上的雕花,小窗外早间的阳光薄薄的洒进屋,她偏头一瞧,时辰还早,于是翻了个身,接着睡……
    正闭眼,蓦地,又睁开。
    等等!
    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奚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环顾四周,再一次确定了这的确是自己的房间后,她哑着嗓子就唤道:
    “娘,娘……”
    门外的罗青端着热粥小心翼翼走进屋内,忙把碗在那桌子上一搁,快步行至床边,伸手轻按她的额头。半刻后,脸上浮起笑容,双手合十朝着虚里拜了拜。
    “阿弥陀佛,还好还好,不曾发烧,你这丫头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可吓死我了。”
    奚画诧异地又看了一眼四周,问道:“我怎么在这儿啊?”
    “还问呢。”罗青叹了口气,将肉粥递给她,“你们书院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连城郊外的禁军都惊动了,听说是缴了十里坡山神庙附近的那一窝山贼……哎,你说这念个书怎么这么危险?咱们往后还是别去了罢?”
    “禁军?这么说是雷先生带人来救我们的了?”她喝了一口粥,自动忽略到罗青后半句话,只奇怪道,“是谁报的信?”
    “好像是个书院里的学生。”罗青拿了绢帕,替她擦嘴,一面又道,“就是背你回来的那个孩子,年纪轻轻的……”
    “背我回来?”奚画越听越糊涂了,“谁背我回来的?”
    门口便闻得一声轻笑,某人靠在那儿,抱着胳膊,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还能有谁,自然是小关啦。”
    “关何背我回来的?”奚画微微一愣,便瞧着金枝走到床边来坐下。然而她脑子里却没什么记忆。
    “可不是么,听他说,好像是趁着卫老九押你上山,偷偷溜出去找雷先生的。”
    闻她此话,罗青方回想起来:
    “哦,那孩子就是前些日子送你去书院的那一个?哎……你看你,怎么成日麻烦人家。”
    思及那时自己确实是未曾见到关何的身影,故而奚画对此说法并没怀疑。
    眼见她转醒,也无甚大碍,金枝狠狠抿唇,忽然抽咽了两下,哽声道:
    “你没事就好……那天看到你被卫老九带走,我们大家都担心死了……”
    “哭什么呀。”奚画偏还笑嘻嘻地伸手给她抹眼泪,“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还说呢,足足睡了一天,人没病都给你吓出病来了!”金枝偏头在帕子上蹭了几下泪水,问她道,“对了,你在那白骨山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不是卫老九让你引路去找宝藏么?怎么倒在山底下?”
    听完,她倒是吃惊了一回:“我倒在山下?”
    “是啊,关何说他上山去寻你,走到北山山脚就在见你在溪边躺着……”金枝纳闷地看着他,“那宝藏到底没寻到?卫老九人呢?”
    奚画眉头一皱,认真回忆,只是无论如何搜寻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我也不知道,在山上发生的事好像全都不记得了。”
    但明明觉得,自己应该是记得的才对……
    模糊的场景,刀光剑影,温暖的火堆,在夜间会发亮的东西……
    既是倒在山脚下,难不成是失足摔下山的?怪不得什么也想不起来。
    奚画懊恼地锤了锤额头,恰碰到头上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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