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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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药妻-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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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要起身,却听得异响。
    她掀开床帘,往外看去时,发现不远处的坐地屏风前有一道人影。他微微垂着首,手里握着一册书卷。案上点了一盏灯,映照着他带有三分倦色的脸。
    沈长堂翻了一页,忽然身边有幽香传来,左手边的茶盅被提起,汩汩流水落入白釉薄胎瓷杯中。
    “明穆。”她低低地唤了声。
    沈长堂搁下书卷,抬了眼看她。
    她头发不似往日那般整齐,带着一丝睡醒的凌乱,还有几缕调皮的发丝横在她莹白的额头上。他看得心中微动,伸手卷起她的发丝,缠在了指尖上。
    她也抬了眼,与他的视线正好碰上。
    她没有躲闪,直勾勾地看着他。
    忽而,她的手缠上他的指头。温暖的手渐渐带走他指尖的凉意,她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地缠着,直到他的十根手指头都捂暖后,才爬上他的掌心,随后又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手腕,胳膊,肩膀,脖颈,下巴,最后停在他的唇上。
    她没有再动,而是用眼睛看着他脸上的五官,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最后与手指头一同轻轻地点上他的薄唇。
    她说:“明穆的唇起皮了,约摸是喝的水少了。”
    他沙哑着声音,问:“所以?”
    她低声道:“我侍候明穆喝水。”
    杯沿一抬,碰上他的薄唇,温茶一点一点地漫入他的嘴里,淌过他微干的唇皮。他盯着她的眼睛,盯着她的红唇,喉结在缓缓地滚动。
    半杯水一去,阿殷又放下茶杯。
    两人静默无言。
    也是此时,她忽然动了,连沈长堂也没预料到,她靠了过来,没有任何预兆,直接咬上他的唇,牙齿咬住泛起的皮,用力地撕开。
    有血腥的味儿传出,沈长堂拧起了眉头。
    她看着他,问:“疼吗?”
    不等他回答,她又道:“疼的吧,尽管嘴皮能再长出来,可到底是身体上的一部分,硬生生地扯去,哪有不疼的。”她盯着他的眼睛:“嘴皮尚疼,又何况是身体上的其他地方。常言兄弟如手足,姐妹亦然。明穆,我妹妹身上被扎了数十针呢,我很疼。”
    他去碰她的手,却落了个空。
    她又道:“明穆为圣上办事,心有大业,可我只是小女子,不求大业,更无野心,只求一辈子能安安稳稳,能护我妹妹,能有核雕相伴,便已足矣。我知能得明穆青睐,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而我却一直不懂惜福,倒是我的矫情了。如同陆岚所说,永平等着明穆临幸的姑娘千千万万,而我能得明穆一分真心,凭什么矫情凭什么任性?”
    她边说边解开了袄衣的系带。
    夏衫轻薄,里衣一去,便剩桃红绣梨花的肚兜。
    薄薄的一根带子系在修长洁白的脖颈上,再往下是诱人的锁骨,微微的起伏令得山丘般的柔软像是会说话一般。她握住了沈长堂的手,慢慢地覆在柔软上。
    她平静地道:“这里能有今日,也是明穆的功劳。这副身子,明穆拿去吧。我别无所求,只求以后但凡明穆想算计谁,若有用上我妹妹的地方,能提前与我说一声。我妹妹性子急,脑子转得不快,为了我这个姐姐,她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一不小心便能误了明穆的大业。我与我妹妹不同,我有几分小聪明,还有危急时的蛮力,明穆用我,比用我妹妹要方便安全得多。“胸脯上的手僵硬起来。
    她的语气明明还是那么柔和,可眼神却没半分柔意。
    她在指责他!
    那一刻,沈长堂竟觉无地自容。
    人生头一回心里有了害怕的情绪。
    他动动唇:“我没想到……”
    阿殷问:“没想到什么?没想到陆岚会伤害我妹妹?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换成了我,你就不会将计就计?”
    沈长堂道:“是。”
    阿殷摇头,道:“明穆对我的真心有几分?你明知我妹妹在我心中的分量,她若出了事,我余生断不会好过。可你却眼睁睁地看着陆岚算计我妹妹。我不知邓忠为何要算计我,也不知邓忠为何要利用陆岚,你们男人争什么,抢什么,我都不在乎!可你怎么能……”她拔高声音,可瞬间又降了下去。
    她不停地摇头,不停地摇头。
    “是我傻了,明知你离我太遥远,却还想着试一试。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你为圣上办事,没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有的你手段,你有你的考量,而我妹妹微乎其微。”
    她越这么说,沈长堂心里越是难受。
    他不再解释。
    不是他想得不周到,而是他真没有把她妹妹放在心上。
    邓忠算计上官仁,利用陆岚掳走姜璇,是算准了上官仕信对阿殷的爱慕之心,会倾尽全力去找人,带走上官家的一半人马,从而方便他算计上官仁。
    而他是将计就计,趁此机会将邓忠等人一网打尽。
    姜璇的安危,他不是没有在意,而是不上心,只让人吩咐了陆岚不得伤害她。可却错误预估了陆岚的恶劣和狠毒。
    她问:“若有朝一日,我挡在你的大业之路上,你会选择除去我吗?”
    皇帝和她,你选哪一个?
    沈长堂回答不出来。
    
    第84章 
    
    阿殷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实际上,阿殷知道答案是什么。
    三日后,沈长堂离开了绥州,遣了言深来告诉她。她问言深,侯爷还有什么吩咐。言深看看她,却有些不知所措。阿殷说她明白了。
    她没有心思去伤春悲秋。
    那一场大火带来的混乱,上官家起码需要半年来恢复。而她除了在核雕上搭把手之外,剩下的时间都花在了阿璇身上。
    那一日过后,李郎中又发现了漏网之针。
    在阿璇的嗓子上。
    李郎中说阿璇的身子弱,需要时间来康复痊愈,只是嗓子却彻底伤了,怎么治还得另寻法子。那几日,阿殷心情格外阴郁,范好核以及虎眼虎拳都不敢与阿殷搭话。
    第五日的时候,姜璇终于醒了过来。
    她喊着:“姐姐。”
    声音无比嘶哑。
    阿殷一听,忍住了鼻子的酸楚,握住她的手,道:“没事了,都没事了,姐姐替你报仇了。”
    姜璇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李郎中着急了,道:“姜姑娘你刚醒来,情绪不能过于激动。”
    外头听到动静的范好核与虎眼虎拳三人也跑了进来,见到睁眼的姜璇,都彻底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姜姑娘总算醒来了。
    李郎中又给姜璇把脉,还看了她的嗓子,对阿殷道:“我试试。”
    阿殷连忙道:“劳烦李郎中了。”
    李郎中说:“上官家今年大抵是走霉运了,你这边好了,等会我还得过去上官家。如今整个绥州的大夫都聚集在上官府里为上官东家治病,可惜众人都没什么头绪。”他喃喃道:“那一日上官东家吸了那么多浓烟,能醒来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待李郎中离开后,阿殷才与姜璇说了嗓子一事。
    姜璇倒是心宽,道:“嗓子坏了没什么,还能吃姐姐做的馒头就好。”
    阿殷知道她在安慰自己,握紧了她的手。
    “以后姐姐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
    待姜璇睡下后,范好核过来道:“大姑娘,少东家遣了人过来。”
    阿殷问:“什么?”
    范好核道:“是少东家的随从江满,现在在外头,说是大姑娘这个时候若是得闲,还请回上官家一趟。少东家想见你。”
    阿殷颔首道:“我明白了,你出去与江满说,让他再等等。我片刻后便出去。”
    范好核应了声。
    阿殷这才转身去与李郎中说阿璇的事情,她现在特别不放心阿璇,离开半会都有些担心。随后,她又嘱咐了虎眼虎拳留在这里,最后才与范好核一道上了上官家的马车。
    五日一过,上官家已不像起火那一日那般六神无主。
    上官仕信的主持大局让上官家上下一众找到了主心骨,很快便团结一心,各自分工,有条不紊地重建上官府邸。阿殷穿过花园,来到仁心院。
    还未进去,她便听到上官仕信的声音。
    “……修葺一事全交由明叔负责,死伤的人数,以及后续的安抚事宜麻烦林伯了。还有我们上官家各地生意的账本,我已过目,其中有四五个疑问……”
    意外来得突然,上官仕信的肩上沉甸甸地压下重任。
    五日的连续转轴,令这位发自内心温文儒雅的郎君发生了一丝改变。他语速加快,语气仍然温和,却隐隐有几分急迫,如同被推下悬崖学飞的小鹰,扇动着尚未成熟的羽翼,吃力地在苍穹下盘旋,恨不得能一朝展翅高飞。
    江满说:“殷姑娘你稍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
    没多久,屋里便走出了七八人,阿殷基本都见过,都是在上官家地位举足轻重的人,其中还有她的师父元洪。她打了声招呼,才提起裙裾进了屋。
    “女娃子,好久没见。”
    听到这声音,阿殷登时抬头,看见了正在檀木椅上喝茶的方伯。自从核雕镇一别,她便再也没见过方伯。她喊道:“方伯万福。”
    “这些虚的不必了,老夫从不在意,这一回若非阿仁出了事,我也不会回来这里。等仕信这厮安排妥当后,老夫便回核雕镇了。”
    说着,方伯又对上官仕信道:“你赶紧上手,核雕镇里一大堆事情等着我解决。”
    上官仕信明白方伯的固执。
    以方伯这么多年的地位,核雕镇的区区小事又哪里需要他管?
    他正想说什么,方伯又吹胡子瞪眼道:“仕信,老夫可提醒你了。”
    上官仕信无奈道:“仕信明白,不提。”他知方伯重情义,不然也不会在核雕镇里等了这么多年的故人,从黑发等到白头。
    上官仕信看向阿殷,只道:“大火只烧了后宅的一半,药房并未涉及,姜姑娘若需要什么药,尽管让遣人回来拿。”
    阿殷说:“好,”一顿,又问:“子烨找我是为了何事?”
    上官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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