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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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药妻-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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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么?”他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洛原道:“回侯爷的话,刚好是一百人,其中有男核雕技者九十五人,女核雕技者五人。”穆阳候又没接话,洛原心中尴尬得很,只能继续道:“他们皆是核雕的好手。”
    又瞧见穆阳候唇边的一丝冷意,洛原真真是慌得衣衫能拧出水来了!
    “女核雕技者,倒是少见。”
    洛原在官场打拼一年多,知道最关键是要揣摩上头的意思,穆阳候的话音未落,他已经高声喊道:“来人,把五位女核雕技者都请出来。”说着,又道:“日头渐大,那边正好有棚子能蔽日,侯爷,这边请。”
    沈长堂略微颔首,才举步往前。
    洛原在后头重重地松了口气。
    。
    沈长堂一来,主位洛原是不敢坐了,只能站在沈长堂身后。上官仕信倒是悠悠然,与沈长堂打了声招呼,继续落座。谢县令一家可没上官家的底气,只能跟着洛原一块儿站了一堆。
    五位女核雕技者站成一列。
    阿殷在第五个。
    洛原一看沈长堂脸色,便立马说:“还不拜见侯爷?这位乃永平的穆阳候。”
    五位女核雕技者来自绥州各地,难得有拜见贵人的机会,一时间都慌了神,行礼的声音陆陆续续的,一点儿也不整齐。
    阿殷垂着眼,随波逐流。
    洛原边不动声色地打量沈长堂,边道:“都是出自小门小户,让侯爷见笑了。”
    看到阿殷这般举动,沈长堂面色不悦。
    为了装作不认识他,扭扭捏捏,瑟瑟缩缩的,他可没忘记之前是谁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又是谁敢在他嘴里随意走动。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变了个人似的。
    为了不扯上关系,她倒是费心思。
    听到穆阳候从鼻子发出的一声冷哼,洛原背后衣衫又湿了一次,他绞尽脑汁地想打圆场,可惜这位侯爷不接话茬,一张阴沉沉的脸真叫人宁愿抹脖子都不想面对。
    “叫什么名字?”
    沈长堂漫不经心地问。
    洛原轻咳一声,赶紧道:“侯爷问你们叫什么名字,还不赶紧回答。”
    前面四位女核雕技者依次应答,到了阿殷时,她正要开口,沈长堂又发话了:“走前来,让本侯瞧瞧。”
    阿殷心中咯噔了一下,硬是没有动。
    洛原连忙给阿殷使眼色。
    半晌,阿殷才回过神,迈开步伐,走前了四五步,又是行了一礼:“民女殷殷拜见穆阳候。”她起身时,沈长堂忽然轻挑双眉,拉长音调道:“哦,你倒是面熟,本侯在哪里见过你?”
    一直跟在沈长堂身边的言深嘴唇忍不住抖了下,自家侯爷与殷氏也是有趣,两人明明相识,在苍山下还吻得面红耳赤,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装作不认识,一个装面熟,真不知是哪门子的情趣。
    阿殷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她道:“回侯爷的话,民女容貌平平,生得了一张寻常普通的脸,兴许如此,侯爷才会认错了人。”一顿,她渐渐冷静下来,又说:“民女曾闻侯爷弱冠之年驱逐蛮夷,保我大兴安平,侯爷英勇神武威风堂堂一诺千金,请侯爷再受阿殷一拜。”
    她盈盈施礼,起身时又垂下了眉眼。
    方才她的言下之意只有一诺千金四字,提醒这位穆阳候,他应承过她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长堂哪会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又慢声道:“你这丫头嘴巴倒是甜,听你这么一说,本侯也想起来了。七八日前,你冲撞了本侯的随从,为表歉意,拿了一个荷塘月色核雕当作赔礼。”
    饶是阿殷再冷静,此刻也禁不住抬起头来。
    他说得一本正经的,仿佛她真的在七八日前冲撞了他的随从。她没想到堂堂一位侯爷居然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偏偏她还只能认了!不然接下来也不知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话茬。
    她道:“原是侯爷的随从,阿殷多有得罪,还请侯爷海涵。”
    “本侯又非小鸡肚肠,这点小事自不会放在心上。”
    “……多谢侯爷。”
    。
    斗核大会分三回合。
    第一回合比速度,百人同雕,一个时辰之内,依照给出的题目,雕得多的胜出,取前二十名进入第二回合。
    第二回合抽题雕核,为表公平,洛原请来绥州三位赫赫有名的核雕师,上官家亦带了三位核雕师过来,每一位核雕师手中皆有一枚桃核,可选其中一个核雕技者,最终得桃核者胜出进入第三回合。
    第三回合只剩六人,由核雕师同出一题,从形神韵工上评比,每名核雕师手中有六枚桃核,而参赛的核雕技者得桃核最多者胜,是为斗核大会的魁首。
    。
    有了穆阳候这个插曲,阿殷回到参赛棚子时,受到了更多的瞩目。
    方才在对面,她窘迫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得了。本来穆阳候后面遮掩的说辞没什么不妥,可偏偏上官仕信也在。她前些日子才把作为知音之礼的荷塘月色核雕送给他,现在经穆阳候一说,她就成了随便送人核雕的人了!
    那份知音之礼顿时就变得无足轻重,甚至配不上他赠她的三仙戏蟾核雕。
    阿殷羞得耳根子微红,刚刚看都不敢看上官仕信一眼。
    “姐姐。”姜璇担忧地唤了声,似是想说些什么。
    阿殷捏捏她掌心,压低声音道:“这里人多口杂。”
    姜璇明了。
    阿殷又道:“斗核大会快要开始了,你莫要留在棚子里,你去与范好核待着。你放心,我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斗核大会。”
    姜璇离开没多久,铜锣敲响,震得山间回荡,斗核大会的第一回合即将开始。
    。
    前天上午,所有有邀请帖的人都去了天陵客栈,刻下自己的木牌。原先阿殷还不知木牌作何用处,现在是知道了。赛场中有一百张空桌,每张空桌上都有个木牌子。
    一百张桌子,整整齐齐的十排。
    阿殷的木牌子在第三排的第六位。
    入座后,阿殷安静地等着题目。第一回合于她而言,她极有胜算。别人雕核需要图纸,她不需要,十二年的勤学苦练令她对核雕早已熟悉在心,有刀有桃核,足矣。
    “喂。”
    阿殷侧首望去,隔壁坐了个年轻的郎君,生得白白净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撑着脑袋,笑嘻嘻地道:“听说你雕核不用图纸?第一回雕核也不用?怎么练出来的?”
    阿殷淡道:“斗核大会期间,参赛者不得交谈。”
    “别这么死板,你看,第六排的人还没坐好呢,不算正式开始。我姓周,家中排行第六,人称周六郎。你姓殷,我以后唤你一声殷姑娘。核雕技者足足有一百人,你我坐到隔壁,也算缘分对不对?说不定第三回合我们还是对手。”
    阿殷一抬眼,冷不防的见到前方穆阳候投来的目光,想说的话又咽回肚里。
    周六郎见阿殷如此冷淡,顿觉无趣,讪讪地坐好。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所有核雕技者就位,由主办人洛原拿起红绸木槌,往一面巨大的铜锣敲去,震天的声音迸发而出,有人高唱到——
    
    “斗核大会第一回合正式开始!”
    
    。
    一位核雕师站起,将一卷轴缓缓展开。
    那核雕师看起来已有六旬,可声音中气十足,在场的百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第一回合的题目是白发老者。”
    
    卷轴一收,手掌微斜,会场的前方有两小童搬来黄梨木太师椅,一白发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落座。
    另一小童将漏壶搁置在一张显目的高足木桌上,提示着在场的核雕技者,时间有限。
    在场的众人神态各异,大多面上有惊诧与失落之色,没想到题目与他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众人皆知第一回合如何进行,得到邀请帖之后,便闭门不出钻研刀功之速度,亦提前练习了许多适合快雕的核雕,比方十八罗汉,又比方蟠桃,甚至有人学了阿殷,日复一日地雕刻同一个核雕,以此达到无需图纸的目的。
    可万万没想到第一题要比快雕刻的居然不是常见的核雕,而是要让人现场雕一个新事物。
    周六郎亦没想到,可尽管犯难,此时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当即打开大会准备的木盒,里面锉刀锥刀桃核图纸皆有。他取出图纸,对照着白发老者,执笔画了起来。
    周围大多核雕技者亦反应过来,纷纷执笔作画。
    一时间,全场寂静无声,只得宣纸抖动的窸窣声。
    。
    棚内的上官仕信笑道:“题目是谁出的?倒是有趣。”
    洛原道:“说起来,是我妹夫的点子。为了预防泄题,人也是昨天夜里才定下的。”谢少怀闻言,为求表现,出列拜谢了上官仕信一番,回来时没站会原来的位置,不着痕迹地靠近了穆阳候。
    他清清嗓子,卖弄着自己的学识:“雕核第一步乃作图,有了图,方能精准地雕核。今日在场的核雕技者落笔之熟稔,想来夺魁之赛必会难分上下。”
    上官仕信看了谢少怀一眼,道:“只要能出好核雕,雕核不分步骤。”
    谢少怀道:“少东家言之有理,少怀受教了。少怀还听闻如今在场的殷氏雕核便不用图纸,六刀齐下……”话音戛然而止,他的心肝噗咚噗咚地跳着,方才他没看错吧?那位侯爷看了他一眼?谢少怀咽了口唾沫,又道:“核雕便已成雏形,我们恭城真是人才辈出。”
    洛娇阴阳怪气地道:“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谢少怀不满洛娇如此说阿殷,瞪了她一眼。洛娇不甘示弱,又道:“我说得哪里不对了?不信你看,她还在赛场上发着呆呢。都有人开始雕核了。”
    周六郎作图速度极快,别人只画了一半时,他已经将白发老者的模样画在图纸上,取出锉刀和桃核,开始雕核了。阿殷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发老者,似是陷入了沉思。
    周六郎轻轻松松地用锉刀磨平桃核表皮后,忙里偷闲地瞄了阿殷一眼。
    她仍在观察白发老者。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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