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藏的多么深刻,只要有一丝隐瞒的欲念,都会被她看穿。
在真实面前,无所遁逃。
所以来到禁地的人,绞尽脑汁就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也不会来找守林人;每每想通过守林人找到钥匙打开结界大门,也都会在双目交接的瞬间,猝然出手。
不想也不能被看穿真心的自我保护,让曾经见到守林人的所有人,都是有来无回。他们甚至来不及问一句,什么才是最想要的?
时间久了,就再也没有人来找过守林人。
时间久了,就再也没有人还记得有个守林人。
在这个地方,只有她一个,不知道是否孤单寂寞的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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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守林人的时候,原本汹涌在林间的风声,都似乎为了这千百年后的重逢而重归安静,默默的等待着,谁的第一句开口。
那曾是温柔的,比谁都抚慰的声音。
“你们,是来探寻自己的路的么?”
有一种人,她就是有这样的影响力的,听她的声音,你就会相信,她是无所不知的。在她的面前,你终将无所遁形。
无论你是君泽凉,还是雨宫久远。
如果可能的话,高杉知念是再也不想见到守林人的。多少年之前他见过她一次,那一次之后,他的母亲告诉他其实你是个灵。
高杉知念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灵。无论他从小受过什么样的教育,无论身边的每个人是多么温柔的对他微笑过,在知道他是灵的那一刻,所有的景象都多了一种复杂。还是那种亲和的神色,可是他看得出来,所有人都在怕他。
怕他是一个灵。
怕他的真实身份。
他的母亲曾经吻着他的脸颊,比谁都温柔的眼神只给她——“小念,我要你知道,无论我选择了什么样的道路,你都是无辜的。”
你是一个灵。
但这并不是你的错误。
真相,往往是比谎言更残{精彩小说下载百度搜索:炫 书}酷的现实。
有勇气说谎的人,不一定有勇气面对现实。——比这个更难以应付的,是看不穿自己内心欲望的人,疯狂将更胜看穿了自己真正欲念的人。
因为当一无所知的人有天发现他曾经以为自己全知的事实竟然和现实有如此大的分歧,必定会被排山倒海而来的失落所掩埋,从而,一蹶不振。或者从而,愤世嫉俗。
所以有的人在沉默中灭亡。
也有的人在沉默中爆发。
高杉知念选择了全盘接受所有的真相,他付出的代价,是从那一天起,这个少年,再也没有长大。
就在十五岁的年纪,十五岁的面庞,十五岁的清润无暇。
比谁都绅士,比谁都温柔。
这么懂事的善解人意,是因为经(精彩全本小说百度搜索:)历过那种痛彻心扉的真相吧?
言语是比利刃更危险的凶器,再骁勇善战的将军也会在一个爱字下面隐忍了自己一生的荣耀——我不希望,你重踏覆辙。
来到学院的那天,被凉识破了身份,少年和黑田将军保健室的一番谈话,让谁的容颜,刻骨深邃。
“只要我活着,雪音就不会死。”
他的言外之意是,要我对天王寺雪音的生死视若无睹,除非我先她一步死去。
他的话里话外,充斥的只是一个心意:可是我必须要让她活下去,所以我绝对不会轻易的失去生命。
谁的承诺,一言,就是一辈子。
少年,迎着风闭上了那双明透的双眸。
总有的人,能够看透别人,却完全看不透自己;总有的人,因为一个爱字,这一生都是为了别人而活。
灵王是如此。
黑田久我将军不也是如此么?
只是不知道,君泽凉,你又是不是……别有所思?
为了那个少女,她一颦一笑、她举手投足,都似幻化在了风中,飘逸温存,在你最近、也是最远的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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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知道路,就说出来吧。”
眼神如刀锋般刺在守林人虚实不分的身躯,君泽凉的声音一如眼神般冷漠犀利。若这一刻已置身极地冰川的严寒,也不过如此了吧?
久远虽然不语,看过去的视线,却充满了极淡极淡的、疑惑的思考。从没见过凉这么不耐烦的样子,记忆里都是他冷淡的讥诮的视线、不屑一顾。
若不是考虑到他的变化可能因谁的安眠而引,她会觉得,他变了个人。
不是一下子改变的。
而是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一般,慢慢的改变的。从那双眼的刻薄,到那性子的,极具杀伤力。
她觉得他,非常的可怕。
虽然她一点不惧怕。
但是凉,已经让人觉得害怕。
君泽凉明明还没有做任何实质性的事情,久远敏锐的感觉,就让自己分出百分之六十的心思,盯紧他。
盯紧这个少年,会不会在一时的暴戾之下,变成另一个灵王。
“强大的人都是禁不起挫折的,他们的执著,有时反而会逼迫他们走进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是母亲还是父亲说过的话吧?
“雨宫,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将来我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都要忘记。不复记忆。”少女飘一漾青丝,似水风中,时近时远。
她比谁都执著。
可是她绝不会反被执念腐蚀。
因为她是雨宫久远,因为灵王是因为她才会复活在这一世。
面前的守林人,好像是笑了。
她在这里待了太长的时间了吧,身体已经和树杆融为一体的难以分辨,那笔直的脊梁,究竟是树的生命还是人的心灵?
不得而知。
得知的只是她回避凉而面对久远出口的那句话。
她说:你是雨宫家的继承人么?
她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你这样的,心里什么欲念都没有的人。
雨宫久远没有欲念。什么欲念都没有。
她没有活下去的欲念。
她也没有,真正要杀死灵王的欲念。
虽然听到守林人这句话的时候,少女的神色,蜿蜒了面无表情。
久远说:“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她镇定的、从容的抬起了握着匕首的手腕。
“要么是你并不若传说的那么能看穿一切。”
又若无其事的将那匕首放在了校服口袋最深的地方。
“要么,就是你说谎了。”
微笑,僵硬的不似真的,“那么,究竟是这其中的哪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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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那个男生不等守林人再度开口的瞬间移动、身形如影,可能,有一种事实就昭然若揭了吧?
君泽凉和守林人近在咫尺的距离,是他的笔尖,旋转了十五度的突刺,墨染了谁似乎与世隔绝的周身。
是呼吸的泯灭。
带动着碰触的真实。
高杉知念那瞬间精致抬眉的“君泽你不能杀她、她是我们出去唯一的路”脱口而出,君泽凉的优雅转身,也在下一刻顺理成章。
“我只是想告诉她,不要将我的话当成商量。”
——我说让你说出来那条路在哪。
——不是我跟你请教那一条路的走法。
——而是,我命令你告诉我。
男生没有必要再说的话,已经深刻的传递在每个人心间。
“我跟那些来这里问路的废物不一样。”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么,让我们回去现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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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雨宫久远的心里,什么都没有,干净的就像一具空壳。
君泽凉的心里,就像是翻江倒海的怒涛,交融着所有可能会带领别人一同毁灭的执著。
守林人不能肯定,这个男生是善是恶。
但是她能够肯定,君泽凉那个瞬间对她而起的杀意,毫不留情,是不想让她读出他更深一层的内心。
那内心,有什么是绝对不能被发现的么?
还是,他根本就已经变成了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
有什么想法,他比所有人都矛盾。
却也,比所有人都执著。
“那个叫君泽凉的少年,可能……比灵王更加的恐怖……”
总有那么一声叹息,源远流长。
曾经,是谁笑一份端静无暇,顷刻,风柔雪暖。
曾经,又是谁执手一握,自有,两个人的相望。
To Be Continued
第四十二章:梦中花散
这天下总有一个地方,可以是你安心的家;就像这天下总有一个人,会爱上你。
——题记
第四十二章:梦中花散
透醒过来的时候,还隐隐觉得有一点耳鸣。
脑子似乎有点模糊,身体也有点疼痛。好像美美的睡着了的时候被谁狠狠的打了一拳,神不知鬼不觉,打在了类似于肚子一类的地方。
所以醒过来的时候,透觉得有点饿。
跟几天没有吃过饭的人一样,想要吃肉。
在四下观望之前,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摸到了一片潮湿,把手掌放到眼前晃了晃,发现那不过是他睡觉的时候倒在了一片水洼上,沾湿在头顶的,是浸露了水草的滴露。
透很奇怪,学校宿舍里面什么时候开始漏水了?
又不是幼儿园大班的时候上铺的那个孩子尿床,地图画的那么辽阔侵犯他国领域,已经犯了错误的人不知悔改的哭还总把老师引过来……
綾崎透不是很喜欢招惹长辈生气。
他觉得长辈生气很可怕。
所以他从小就没有哪一次真的尿床后还留下证据给别人教训——每次母亲都是教训他你又把被子丢到哪里去了,年纪尚小的透就指着窗外院子里那根绳子上悬挂的白色物体说,“妈妈,我把它给洗了。”
一个男孩子,从小就知道自己惹的祸自己摆平。
綾崎透,那个总是大大咧咧的笑着的男生,看似没有一点心机,跟别人相比他可能吃亏要多一些占便宜要少一些的性子里,偏也有着,谁都不及的责任。
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不要让自己的存在,成为别人的负担。
你可以吃亏,但那个时候,也要是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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