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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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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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扶摇黑线,长孙无极那个杀千刀的!坏她大事,她还想趁战王爷比较老实,帮他几个忙,到时候从他手里骗几个通行令呢,这下全泡汤了。
  越想越恨,却又无处发泄,某个混蛋远在无极,大抵是在和未婚妻卿卿我我,靠,自己耍流氓还要坏她的事,孟扶摇再次头顶冒烟,眼神青幽幽的开始挠瓦,把瓦当成了长孙无极的皮,挠得凶狠且欢快,战北野看得好笑,拉过她爪子,拍了拍道,“可以走了。”
  两人腾身而起,黑烟般穿越广场,在那两队守兵相向交错而过的那刹掠过他们身侧,高达十五米的城墙在他们眼底也就是小菜一碟,掠上去后战北野顺手一挥,披出巨大车弩上的铁箭,往刚要失声惊呼的守兵喉上一插,顺手还把那弓弩给毁了。
  孟扶摇游鱼般的游进塔楼后值守的小屋,把剩下那个解决,两人换了衣服,战北野嫌小,孟扶摇嫌大,对望一眼,都哈哈一笑。
  皇宫共分八门,北门又称长信门,天煞中央官署集中拱卫在这一带,这是文武百官日常请见出入的门,在八门中守卫力量中等,战北野并没有选择日常出入罪奴粪车、在八门中守卫最薄弱的西门,依他对他家老大老六的了解,此时最容易出入的西门,想必是最难进的那个。
  战北野熟悉地形,带着孟扶摇避着守卫一路疾行,一路往皇宫中心去,越往里进守卫越多,到了后来每走几步便要躲一躲,好在战北野对宫中地形之熟悉,也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有一次前面和后面同时来了守卫,眼看就要撞上,孟扶摇已经准备暴起杀人了,战北野将她一拉,神奇的转入一个掩在树丛后的小房,轻易躲了过去,孟扶摇看着黑暗中他亮得惊人的眼,想起这位十八岁了还没出宫,那些被迫住在宫里的日子,他想必早已熟透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了吧。
  战家父子忽视敌视这个儿子,不放他出宫开府,却未曾想到,多年后反助了他一臂之力。
  饶是如此,两人寸草不惊的一路行到西华宫外时,也已经耗费了太多时辰,此刻天色虽然浓黑,却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很快天就要亮了。
  对面重莲宫,沉静无声,加高的宫墙上看不出端倪,但可以猜得出,整个西华宫,尤其后院方向,一定全在重莲宫的监视之下。
  西华宫内却灯火辉煌,亮得连一只蚂蚁爬过都能看见。
  孟扶摇有些焦灼,战北野却神色沉着,他做了个手势,两人游上西华宫外墙,侧面对着重莲宫,这是重莲宫俯瞰向西华宫的唯一一个死角。
  趴在墙上,隐约嗅见风中传来花莘馥郁的香气,鲜花深处,西华宫花园。
  鲜花深处,有细微的声音,悠悠传来。
  那声音细弱无力,游丝般飘摇飞荡,在夜半宫室花丛深处,蝴蝶般翩翩飞起,然而那蝶也是深冬的蝶,枯脆的翅膀载不动尘世冰霜的风,一点点欲振乏力,却仍旧在霜雪中一点点的飞。
  仔细辨认,隐约听出是一个女子在低声哼歌的声音。
  “……漠漠长野,浩浩江洋,吾儿去矣,不知何方……苍山莽莽,白日熹熹,吾儿未归,不知其期……”
  歌声音质微哑,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已经唱了很久坏了喉咙,然而那简单的字句里,句句思念,句句深情。
  夜半、深宫、古老而简单的地方小调,细弱而悠远的女子吟唱之声。
  孟扶摇心里惊了一惊,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突然眼角捕捉到亮光一闪,她转头,便看见伏在墙上仔细凝听的战北野脸上,缓缓流下两道细细的水流。
  那水流在那几乎从不流泪的男子眼中缓缓聚集,慢慢盈满,浅浅坠落,细细流下。
  那点水光反射着月色,惊心动魄的亮。
  孟扶摇的手指,扣进了宫墙。
  这一对凄凉的皇族母子。
  母亲日夜不睡,在最靠近宫墙的花丛深处不断歌唱。
  儿子含泪,隔着一道宫墙,听近在咫尺却不能见面的母妃思念他的歌声。
  母亲已经疯去,却灵醒的知道儿子的一切处境。
  儿子日夜奔驰,不计牺牲只为赶回她身侧,却最终只能隔着宫墙想象她枯槁的容颜。
  咫尺,天涯。
  孟扶摇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墙上,热泪盈眶地想起前世里病床上的母亲。
  她是不是也在日日等待自已,在思念的间歇唱着小时候那首《乖娃娃》?
  她是不是也会在夜半无眠,走进月光下的花丛,用瘦弱的手指,抚过那些半歇的花苞?
  她无声的眼泪湿了那一处深红的墙面,战北野侧首看着她,他眼中泪痕已干,却在这一刻多了一分恰惜和叹息的神情,伏身墙上不能有太多动作,他探过手指,轻轻抚了抚孟扶摇的肩。
  孟扶摇勉强对他一笑,眼睛里光影摇曳,碎了一天的星光。
  战北野看着她,像看进一个自已与生俱来的伤疤,疼痛而不可害舍。
  这个会因他哭泣的女子……
  这些他注定要一生珍视的人们……
  歌声在飘摇,战北野目光里亮起灼灼的烈焰,他一振身,便要冲过宫墙。
  “……吾儿未归……”
  “恭静太妃。”
  突如其来的男子声音惊得孟扶摇和战北野齐齐一颤,孟扶摇眼疾手快一拉战北野,生生将他欲起的态势拉了下去。
  “夜深了,您还是进屋歇息吧。”这声音隐约太监声气,似乎正在劝说战北野的母妃。
  没有回答,她依旧在唱她的歌。
  “请太妃进屋!”这是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年轻,阴冷,语速缓慢,那个“请”字,语气很重。
  太监侍卫们得了指示,便闻步声杂沓,似乎有人去搀扶太妃,太妃的歌声乍止,人却似乎不肯合作,隐约间响起挣扎声喘息声踢打声拖拽声,接着“哎哟”一声有人大叫,“她咬人!”
  孟扶摇在挣扎声响起的那刻,立刻伸手捺住了战北野。
  她满面哀求,看着刹那间眼珠赤红,连头发都似乎要竖起的战北野,用目光无声恳求,“别,千万别!”
  宫内此刻侍卫云集,那年轻人大概是他弟弟,正张网以待,此时现身,不啻于送死。
  战北野伏在墙上,全身都在颤抖,手指深深的扣进墙内,指节处血肉模糊。
  他极慢极慢的转头,看着孟扶摇……他可以不怕死的冲进去,面对战北恒的陷阱和罗网,只为救得母妃远离那些人粗鲁的拉扯,母妃那般的畏惧生人,从不愿给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碰触,他一想到她此刻的惊恐无助便恨不得以身相代……然而,不能。
  他不是一个人,孟扶摇,在他身侧。
  他要为母妃负责,但又何尝不要为孟扶摇负责?他怎能为一己私心,害孟扶摇陷入危险?
  战北野闭上眼。
  他将额头抵在墙上,无声的、幅度极小的、却极其用力的死命的抵,那般毫不怜惜自已的辗转摩擦,那些深红的漆面被磨掉,再慢慢染上另一抹鲜艳的红,那些红色逐渐扩大,他却不肯停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抵御住内心里,明知母妃被欺辱却不能救她所产生的巨大痛苦。
  孟扶摇咬紧牙,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她转过头不去看战北野,拼命逼着自己思考,该用什么办法救出战北野母妃,哪怕是见一面也成,那个可怜的女子,好像真的已无力再继续坚持。
  宫内的挣扎仍在继续,孟扶摇按着战北野,实在很怕他经受不了这般度秒如年的煎熬而突然暴起,一片混乱中却突然隐约听人开口。
  “罢了。”
  这似乎是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身侧战北野眉头跳了跳,孟扶摇立即明白,原来战南成也在。
  宫内一片沉静,那女子没有哭泣,竟然在人们放开她的那一刻又开始唱。
  “……吾儿未归,不知其期……”
  一宫的人沉默听着,良久,天煞国皇帝似乎在轻声叹息,道,“朕小时候,似乎听过这歌。”
  他语气里有些遥远的回忆和怅然,慢慢道,“太后去得早,不过依稀记得和恭静太妃交情不错,朕三岁时,在她膝上听过这歌。”
  众人更加沉默,战北恒似乎在咳嗽。
  恭静太妃却突然不唱了,半晌结结巴巴道,“……不该唱给你听。”
  战南成“哦?”了一声。
  恭静太妃大声道,“你要杀他——你杀他——”
  这一刻她居然思路清晰,语言毫无滞碍,甚至知道战南成要做什么,全然不像个疯子,她铮铮对天煞皇朝的皇帝大声指控:你要杀你弟弟!
  战北野震了震,满宫的人更加鸦雀无声。
  “朕要杀他又如何?”战南成默然良久,竟然爽爽快快认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他不稀罕你!”太妃把‘酣’字听错,更加激动的为儿子瓣护。
  战南成似乎笑了笑,大约是觉得自己和一个疯了的女子对话实在有些无稽,冷冷道,“闹了这半夜也该够了,点了太妃穴道送她回寝殿,其余人各守各位。”又对战北恒道,“恒弟,随朕去御书房。”
  “是。”
  步声紊紊而去,随之离去的还有一大批侍卫,前方巡查的侍卫也向这面宫墙过来,孟扶摇和战北野游向另一面墙,继续躲在阴影里。
  远远的,孟扶摇看了出来的皇帝王爷一眼,计算了下距离和他身边人数,觉得要想从这里冲过去挟持那两个,实在也不大可能,只好放弃。
  又等了一阵,等到人最困倦最松懈的深夜时分,两人正打算悄悄掩进去,忽听见里面的开门关门声,有人走近这面墙,懒懒的倚上墙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一连这么多天,经常整夜整夜的没得好睡,累死人。”
  另一人道,“我算过时间了,现在烈王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磐都,插了翅膀也飞不过来,何必让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日夜守卫?”
  先前一人道,“我还听说,烈王死在长瀚山了呢。”
  “真的?”发问的似乎是三个人,两个惊喜,一个失落。
  “数万精兵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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