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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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红尘-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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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一发而动全身,林瑜的身上应该慈惠皇太后牵挂的东西,不然她不会下密旨让自己去救他,而这些牵挂又应该非常隐讳,所以林瑜被救后,慈惠皇太后那里变得杳无声息。如果慈惠皇太后是怕林瑜落在孟而修的手上,牵出什么秘密,她为什么不杀人灭口?那样来得更直接一些。

皇帝咳了一声,有宫女端过香茗,皇帝抬头的时候,好像是才看见他们一样,微微笑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起来吧!”

列云枫和林瑜起来,皇帝笑着道:“枫儿,朕看了那么多戏以后,发现你编的那出戏最好看,难得的是,戏中的角儿,戏外的人,都能看得到。”

列云枫笑道:“花开还得知音赏,各人看戏,有各人的心情,看到眼里的东西,又怎么会一样呢?”列云枫听出皇帝的话外之音,分明是要往林瑜的身上引,他接不接话,都是会引到林瑜身上,是疖子总得出头,事到如今,想隐瞒掩藏可怕反而会害了林瑜,皇帝今天召见他们,有些事情必然要牵出,有些结自然也得解开,所以列云枫顺着皇帝的话茬,给皇帝铺了个台阶。

皇帝点点头:“不错,第一次看时,朕是个旁观者,可是现在看来,朕也该是这戏里的人,不知道枫儿什么时候再续上一出,把这场戏演得圆满。”他说话的口气开始变冷了。

列云枫笑道:“枫儿哪里敢续这个,轻慢皇上,罪在不赦,枫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直犯龙颜。枫儿也说过,这场戏是悲是喜,全在皇上一念之间。”

皇帝冷笑道:“那么枫儿觉得,这出戏应该是悲是喜?”

列云枫心中暗笑,皇帝果然是顺着他的台阶一阶一阶的往下迈,他转眼看看身边的林瑜,向他示意,林瑜也看了他一眼,显然他和皇帝的对话,林瑜也听明白了,只是林瑜一脸漠然,好像天大的事情,都和他无关。

列云枫心中一动,不觉怅然,难道林瑜心中的结,结得如此之深,却微微笑道:“人世间诸多悲喜,也是随心之念而已,若说悲,那是因缘际会,谁能奈何?若是喜,那是圣心慈悲,手转乾坤,所以无论悲喜,除了万岁不为俗事所绕,其他的,个人看个人的宿命吧。”

皇帝哼了一声,列云枫的话就是个圆溜溜的刺球儿,扎手是扎手,还是能拿住,说到底,还不是把难题依旧抛给自己?还不是说自己如果是个明君圣主,就该让所有人皆大欢喜,如果自己动怒,妄言生杀,就算受者自己倒霉。

林瑜忽然跪下,叩了个头道:“皇上不必为难,该知道的,林瑜已经知道了,皇上要怎么做,就不用顾虑了。”他神情漠然,话语僵冷,显然不是一时冲动,应该考虑了很多了。

列云枫一惊,暗骂林瑜糊涂,自己好好地怎么往刀上去撞,他心中虽然急,神色还是不变,笑容可掬心念一动,常常地叹了口气:“皇上宅心仁厚,体恤子民,知者谁不感恩戴德?九五至尊,君临天下,固然万民景仰,但是枫儿知道,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

林瑜马上领悟了列云枫的提醒,也暗骂自己糊涂,自己面对的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不是师父澹台玄,可以说些负气的话,师父发怒不过是家法伺候,如果皇帝发了火,可是人头落地。林瑜现在对于生死,已经无所谓了,但他得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如果说话不谨慎小心,万一祸从口出,可能就无故遭灾,他的身份本来就是太过离奇诡秘了。自己不是一身一姓,他背后还有玄天宗,还有列家,当初救自己的是列云枫,所以无论自己现在做什么事情,列云枫必然也得有所牵连,而且自己与列云枫是姑舅表亲,血脉相连,自己的身份固然尴尬,列家的身份不也同样尴尬。

皇帝果然生气:“林瑜,你以为朕对你有所顾及?不敢动你嘛?”

列云枫忙跪下笑道:“皇上别吓唬林师兄了,林师兄孤苦伶仃,飘泊江湖,襁褓时父母皆亡,长大了又遭遇情劫,好容易知道有位血浓于水的至亲之人,奈何近在咫尺,却远比天涯,皇上胸吞日月,心装乾坤,是天授真命,气度见识,林师兄哪里能比?他遭遇之事,对皇上来说,不过芥末之微,但是对于林师兄来说,就是惊天动地了,凡此诸种,郁结于心,如何能解?他悲眼看世,哀意观情,早已战战兢兢,皇上既是为了保全他,就别吓他了。”

皇帝冷笑道:“列云枫,你再为这个该死的东西狡辩的话,朕叫人掌你的嘴!”皇帝的冷笑中带着三分怒气,他也知道列云枫是怕林瑜出言无状,得罪了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皇帝生气的不是因为列云枫帮着林瑜,他是生气列云枫分明在防着自己对林瑜痛下杀手,一句一句,都在和自己绕圈子。列云枫小时候自己没少带着他,在自己心中已然当列云枫是亲弟弟一般,自己性情如何列云枫一清二楚,如果自己真是不念亲情,冷酷无常的暴君,还能由着列云枫做下那么多胆大妄为之事?无论从父皇、生母还是自己这儿论,都欠了列家太多,况且他又知道了自己的生母是列龙川的亲姐姐,他和列家也是姑舅之亲。连老百姓都知道,姑舅亲,辈辈亲,打折骨头连着筋。林瑜和自己是同母兄弟,母亲一生遭际堪怜,只剩下这个兄弟,自己会狠心到把林瑜也杀死吗?更可气的是,列云枫应该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做戏,却利用自己做戏为林瑜铺路,皇帝又恼又恨,瞪着列云枫。

列云枫笑道:“枫儿就是敢搪塞父王,也不敢和皇上说谎,枫儿有很多人疼爱娇宠,可是林师兄却形只影单。”

皇帝哼了一声:“他不是有师父嘛?林瑜,澹台玄对你不好吗?”

林瑜道:“师父待林瑜恩重如山,林瑜自幼无依无靠,如果不是遇到师父,如果不是收养了我,只怕林瑜早成了野狗饿狼的腹中之餐了。”

皇帝冷然道:“朕不是问你这个,朕是问你,澹台玄是怎么教的你,别的先没学会,却先学会了流连风月场,甘为梁上君?”

听皇帝翻出的是旧帐,列云枫心中松了口气,看来皇上真的没有打算要林瑜的命,只是要拿林瑜做一场戏,好引来看戏之人。如果是这样,皇帝也快摒退身边的人了,那些宫女太监们,总会有人去慈宁宫报信儿去。

皇帝等林瑜的一句话,只要林瑜说自己的事情与师父无关,就可用问他个顶撞轻慢之罪,谁知道林瑜只是叩头,没有说话,原来林瑜觉得言多必失,怕给其他人带来麻烦,索性只是叩头谢罪而已。

列云枫哭笑不得,心中暗道林瑜真是气死人了,不该说话时,说得冷冰冰,该说话的时候,他又不说了,现在皇帝需要一个发火的理由,这场戏才能唱下去,可是林瑜把皇帝晒在哪儿了。

皇帝哼了一声:“林瑜,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朕无理取闹,你不屑回答?”

林瑜抬头,这个皇帝明明是没茬找茬,他本来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抱有任何的幻想,现在的林瑜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太多的幻想和奢望,可是皇帝一步步地紧逼,让林瑜失望之极。

四目相对,皇帝的心一阵颤动,林瑜唇红齿白,温文尔雅,眉尖眼底,带着江南梅雨般缠绵的忧郁,这时一双清澈澈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落寞,无限失望地望着他。

林瑜望着皇帝:“回皇上,林瑜本是无根浮萍,除了随波逐流,前路黯淡,归途渺茫,剩下的只是这个无用的身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皇上是一国之君,天下终生,均是皇上的子民,如果林瑜这条性命还有用处,皇上只管拿去了,林瑜死而无怨。”他的语气平静,冷淡,无情。

列云枫心中唉声叹气,这个林瑜真是够固执,方才埋怨他不给皇帝个由头发火,现在他真的给了,可是给的又太大了,不知道自己那个故去的姑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怎么生出林瑜这样的人来,人真的不能貌相,看林瑜的模样,清秀伶俐,应该乖觉讨巧才是,先时在澹台玄的鞭下,也是这副任其宰割的样子,现在面对皇上,林瑜依然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关心,列云枫感觉太奇怪,不就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女人吗?打也打了,劝也劝过,林瑜彼时说的话也是明白清楚,只是到了关键时候,为什么仍然放不开那段往事?

皇帝冷冷地道:“好,既然如此,朕成全你,来人。”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皇帝道“你们下去,把门关紧了,传朕的口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任何人都不许进来!”他面带冰霜,吓得宫女太监们唯唯诺诺,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林瑜跪在哪儿,木然不动,皇帝走下龙阶,慢慢地度到林瑜身边,冷然问道:“朕给你个反悔的机会。”

林瑜道:“谢皇上体恤之恩,不必了,林瑜本是世上多于之人,既然来得多余,去了也是应该。林瑜一去,水过无痕。”

列云枫先是笑,然后笑着叹气,见皇帝转身亲自去拿那根刑杖,列云枫又笑:“皇上日理万机,已经很累了,这掌刑的事儿,皇上何必亲躬了,不如让枫儿代劳吧。”

皇帝叹口气,列云枫就是聪明剔透,只是也太机灵了一点儿,可恨的是机灵里边藏着心眼,方才琢磨着为林瑜开罪,现在连这个苦肉计也想搀水,他为了林瑜可是煞费苦心。

皇帝瞪了他一眼:“枫儿,给朕滚一边儿去,你要想挨揍就过来好了。”

列云枫是要虚张声势,不愿意让林瑜无辜受责,不过皇帝有皇帝的打算,既然是苦肉计,不做做样子怎么行?何况方才林瑜说的话让他有了几分气。皇亲贵胄,公子王孙,不管为了什么事情,也不该如此消沉颓废,不知自惜,实在该打。

列云枫笑意盎然:“皇上,皇上平时最疼枫儿了,为了教导枫儿成人,可是煞费苦心。易地而处,知其此苦,易位而思,方晓彼辛。枫儿一直都是被打的那个,还从来没打过人呢,皇上有次不是说,打人的比挨打的还辛苦,枫儿想体会体会皇上的辛苦,也好以此为戒,让皇上少熬些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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