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投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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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投机者-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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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培棣把手上的鲜花放在碑下,庄继华见上面刻的名字是喻培伦。
  “你亲人?”庄继华轻声问。
  喻培棣沉默地三鞠躬,眼眶微微发红,过了好一会才说:“。”
  熊克武一行到广州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几人都是同进同出,这让庄继华很难找到机会与他们之中地单独谈谈。直到昨天庄继华才得到报告,喻培棣今天要到黄花岗拜祭七十二烈士,熊克武和张冲则要去军司令部拜会许崇智,也就是说今天是喻培棣落单之时,这个机会庄继华一定要抓住。因此今天庄继华很凑巧的遇上喻培棣,顺便就陪他来黄花岗。
  听说是喻培棣的哥哥,庄继华连忙也补上三鞠躬。
  喻培棣轻声说:“谢谢。”
  “不谢,这是我对先辈地敬意,并非因为他是您的哥哥。”庄继华说。
  出了纪功坊,俩人就在墓地散布,七十二烈士墓的维护显然很好,青松翠柏下,灼热的阳光也不那么灼人。
  庄继华还是第一次来七十二烈士墓,黄花岗起义他在前世就知道,只不过与其他民国的事件一样,只知道个名词,更详细的就不明所以了。
  “真没想到,令兄还参加了黄花岗起义。”庄继华叹息道,他对自己的情报工作太失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才知道,要早知道,完全可以打打感情牌,虽然不可能将喻培棣就这样拉过来,但感情分是肯定可以拿几分的。
  “不但我哥哥,还有我,锦公(熊克武,作者注)、怒刚兄(即但辛)。我们都参加了。”喻培淡淡的看了眼庄继华说。
  “锦公今天为何没来?”庄继华明知故问。但他的心却在下沉,喻培与熊克武居然还有这层关系,那他还能拉过来吗?庄继华首次感到自己的计划有可能失败。
  “锦公太忙,川军数万弟兄都压在他身上,他不轻松呀。”喻培棣叹息道。
  庄继华一时沉默了,喻培棣这时却打开了话匣子,会议起当年黄花岗起义的情形。
  “当年河口起义失败后,我就要随黄兴将军去日本,没想到我在新加坡病倒了,当时穷呀,连治病的钱都没有,又不敢写信回家,只好写给树人兄(即中共元老吴玉章),想让他找我家里要点钱,没想到树人兄担心我家里人着急,就在四川同盟会的同仁那里募集了三百元给我寄来,我就靠这三百元救了条命。”
  喻培棣淡淡的诉说着往事。
  “我十六随跟着哥哥去日本,我哥哥比我老实,他一心想走工业救国的路,我呢喜欢凑热闹,很快就由黄兴将军介绍参加了同盟会,后来我哥哥也由树人兄介绍参加同盟会,他是读工业的,技术很好,会里同仁称他为炸弹大王,汪精卫去北京刺杀摄政王载沣用的炸弹就是我哥哥制造的。广州起义的时候他带着一筐炸弹,我就在他身边,负责给他递炸弹,我们两兄弟都参加起义,他总让我跟着他,总挡在我前面。”
  ……。
  ……。
  庄继华听着喻培棣亲口诉说当时的情形,心中有股怪异的感觉,前世他从不关心这些,历史如过眼云烟,活在历史中不如活在现实中,做一个快乐的猪,远比做一个痛苦的哲学家强。没想到世事不公,现在他必须要参与历史了,后世的人会怎么评价他呢?
  “没有黄花岗起义就没有武昌起义,就没有民国,先辈的努力没有白费。”庄继华抬眼看着记功坊上高举火炬的自由女神像。
  “自由引导人民,说得真好。可回过头来看,我们为之拼杀,为之流血的共和、民国,现在还不是军阀肆虐,人民流离失所,帝国主义依然在中国横行。午夜回首,当年我们流的血值得吗?”喻培棣眼神中透露出寂寞。
  庄继华立刻感到喻培棣的思想在发生变化,可他马上又想到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一时的苦闷还是真的有新想法。
  “喻师长,您错了,您哥哥和这里躺着的烈士,以及躺在其他地方的烈士,他们的血都没白流。不错你们千辛万苦、流血牺牲拼杀出来的民国现在还有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但这决不是辛亥革命本身的错,而是革命以后的错。严格的说这个错误,也包括您。”
  喻培棣有些诧异的看着庄继华,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
  第一节 夺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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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庄继华的话,喻培棣虽然不愿承认却也没生气。喻培对广州产生了很大的困惑。这座古老的城市在市容市貌上是有变化,可也决没有想象的大,而且沿街的乞丐、鸦片烟馆依然如旧,沙面租界里的印度警察依然拿着警棒对国人耀武扬威,街上几乎每天都有人游行示威,社会秩序混乱。但你深入后又会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里的人对未来比其他地方的人更有信心,大多数人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而不是那种麻木呆滞。街上经常能看到对市民演讲的学生,沿途也看到收税的军人,可青年军官关心的却是北伐,谈论的是如何消灭军阀;他们厌恶鸦片,视之为革命大敌。
  他们真像当初的自己,喻培棣有时这样想到,当初自己何尝不是热血沸腾,认为推翻清廷,实现共和就能使国家强大,就能赶走洋人,就能让人民安居乐业,可共和已经十四年了,国家四分五裂,连年战争,国家人民的状况比之满清时期还不如。
  世事无常,当初自己指斥康梁一党与今天的青年指斥自己是何其相似,喻培棣没有分辨,也没有要求说明,只是轻声叹口气。
  “我说也有您的原因并非是对前辈的不尊重,只是我个人对当今中国的局面形成的一些看法。”庄继华冷眼旁边,见喻培棣无动于衷,便继续说道:“我所说的有您地错误,其实不是专指您个人。而是指很多人,包括一些参加辛亥革命的老同盟会员,国家今天四分五裂的局面就是由他们造成的。在辛革命之后,很多国民党员认为推翻帝制革命就完成了,于是他们转向争权夺利,他们逐步沦落为打着革命旗帜的军阀、政客,为小团体的利益争斗,把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抛到脑后。”
  “以川军为例。”庄继华见喻培棣始终不动声色。也不由佩服其沉得住气。便决定加大打击力度,果然,庄继华说道川军时,喻培棣的神情严肃起来:“18年在四川,锦公任四川督军,杨庶堪先他们都是国民党人。四川当时为全国少有地几个我党掌握政权地省份,可是随后发生什么呢?锦公与杨庶堪反目,随后我党失去四川,再后来,22年时,锦公几乎独掌四川,可我认为此时地锦公已经革命者了。”
  喻培棣的神色终于变了,他有些愤怒的对庄继华说:“年青人说话不要太狂。你知道多少。革命不革命非你所能判断。”
  “喻将军稍安勿躁,您听我把话说完。”喻培棣生气了,庄继华却沉静下来:“革命不革命不能光靠我说。也不能靠你自己说,我以为观其言,还要察其行。锦公在18年后就提倡联省自知,他为何要提倡联省自知?还不是因为他与广州大元帅府反目,所以他要在政治寻找到一个支持,所以他要提倡联省自治,进一步分析锦公为何与大元帅府反目,其中我们就能看到利益的争夺,主要是杨庶堪与锦公在四川的内部权力争夺;可惜他们在争夺的时候都忘记了自己是国民党员,一个党员不管你居于何种地位,都必须遵守党的纪律,执行党地决定,但锦公没有,在中央作出对他不利的决定时,他走上了利用手中实力对抗的道路,这无疑是他走上军阀道路的第一步。”
  庄继华说到这里,喻培棣感到心中阵阵发冷,他没有想到庄继华对川军的了解如此之多,剖析精深,鞭辟入骨三分。
  “从此之后锦公就脱离了我党的队伍,直到22年时,他于困境,才于重新回到总理麾下,锦公唯一没做的是投靠北洋政府,其他赵恒惕做过的他全做过。这一时期地锦公无论如何不能算作革命者吧。”
  喻培棣停下脚步,稍后才叹息道:“哪能全怪锦公吗?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事地渊源。这事说起来长了。在同盟会时就有黄兴派和孙文派之别;我们四川军人大部分是黄兴将军的追随者,二次革命失败后,黄兴将军反对组建革命党,从那时起,黄兴派在党内就受到排挤,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是借口,很多人都是用这样的借口,都是不得已,所以今天地中国四分五裂都是源以不得已三字。”庄继华尖刻的说。
  面对庄继华的讽刺,喻培棣无言以对。但庄继华还没完,他接着说:“在西方列强的历史上,也有很多诸侯遇上这种不得已,可是看看人家怎么作的。我们的这种不得已说穿了还是小团体利益,更主要的是辛过后,很多掌握权力的同盟会员开始变质,由热血青年转变为为向往权力的官僚。”
  “这是一种堕落。”庄继华最后说到。喻培完全找不出
  自己和川军辩护,她只好沉默,不过打击他不是庄继目的。
  “喻将军,到广州已经好多天了,不知对今日的广州有何观感?”庄继华转换一个话题。
  喻培棣还没从沮丧中恢复过来,他沉默半响才说:“广州让我迷惑,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哦,”庄继华颇感兴趣的问:“不知那些熟悉,那些陌生呢?”
  “不知文革你对目前国共合作怎么看?”喻培棣没有回答庄继华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庄继华微微沉凝一下就说:“要想尽快结束中国目前混乱的情况,国共合作是一条捷径。”
  “可我却听说国共合作是苏俄的一个阴谋,共产党要从内部颠覆国民党。”喻培说到。
  “呵呵,我也听说了,我对这种谣言一向不放在心上。”庄继华闻言笑笑。
  “谣言?你就一点不担心?”喻培棣问。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党力量比共产党力量的十倍以上,我党掌握政权,掌握军队,国民对国民党的认同远远强于共产党,如果这样都输给共产党,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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